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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阿娇一声娇嗔,忙将锦盒捧在怀中,“阿娘,我要去寻彻儿,你不要管了嘛!”带着撒娇的语气,阿娇挣开刘嫖的束缚,一个侧身便跑出了长信殿,只剩刘嫖独自站在殿门处,看着空落落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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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拢了拢身上的毛氅,走在重重复道之上,却并未往猗兰殿方向去,她的方向,是未央宫的最高处——宣室殿。
如果没记错的话,景帝驾崩,便是在这个正月,而他渐趋朽败的身子也无疑向世人昭示了这种预兆,多年的操劳政事早已弄垮了帝王的身子。前世的阿娇是沉浸在刘彻成年监国的喜悦中突闻噩耗,她无可奈何的看着景帝逝去,却不知道她美好的人生从舅舅的逝去便已经开始走向黑暗。
而今,看着化外之境绚烂的木芙蓉,她突然觉得,对于这个最疼爱自己的舅舅,她可以做的,其实很多。就比如怀中的这一盅参汤,便是在东方朔的指点下,她特意为景帝准备的,虽难长生不老,可延年益寿总归是可以的。
许是因为今日太子及冠礼仪盛大,宣室殿外的守卫并不似平日里严格,只稀疏几个陌生的内侍守着,空荡荡的内室里,更是不见一人。
看着这样的宣室殿,阿娇心中突然生出几分莫名来,记忆中从未有过如此凄清的宣室殿,难道帝王暮年,连宫闱都在为他哀悼么?自嘲的摇了摇头,阿娇抱着怀中锦盒,径自进了内殿。
较之外室,内殿虽无人,却更温暖几分,许是因近来景帝抱恙宫人们格外谨慎,是故纵然室内无人,这地暖也烧得足足的。
阿娇将参汤小心翼翼的摆在案上,见到案上景帝看了一半的尚书且摊在案上,索性便坐下,想等身子暖和几分,再行离去。许是因室内太过温暖,又许是因一路行来冷热交替受了寒气,阿娇看着那竹简上的字句一点点模糊,最终趴在书案之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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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小心点!”
“你们都下去,彻儿,你留下……”
阿娇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杂乱之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并未见人影,侧耳聆听,那声音显然是来自殿外,看来是冠礼行毕,景帝带着刘彻一道回来了。
理了理衣襟发鬓,阿娇起身正打算向外去,却听景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强忍着喉间不适,开口道:“彻儿,你回来,我还有事儿要同你讲……咳咳……咳……阿娇她……她嫁给你以后……咳咳……”
阿娇迈出的步子不自觉的收回,因在内室她未着木屐,而她的木屐就放在不远处殿门侧,显然景帝抱恙匆忙而回,内侍也忘记禀报自己在内室的事儿,他们才会这般直言不讳。阿娇愣愣的收回步子,侧身立在门后,用力稳住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父皇?阿娇她……”
“你来……把我座下……咳……暗格里的锦盒拿出来……”
阿娇听到木头轻微的划拉声,一阵宁静过后,却听景帝又道:“这半盒药丸,是两年前……咳咳……打算让你同……阿娇完婚时,我命人私制的……咳咳……这红手串,用的是……咳咳……麝香等物咳……所制,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刘彻是否明白,阿娇不知道,她却是将话中含义听了个了然。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狠狠咬住下唇,借此来分散心中的疼痛,眼泪凝在眸中,死命的仰起头不让它落下。
“阿娇,不能生下刘氏的子嗣……”
一直不曾听到刘彻的声音,然而他的神情,阿娇在心中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你把这串珠,交与阿娇……贴身戴着,这丸药咳咳……与她同房前,用温水化开混在饮食中咳咳……便可,陈氏外戚,有太后在一日你都要谨慎提防,还有王氏、窦氏,外戚之患……切不可轻忽,彻儿……这关乎身家……性命之事,你务必谨记!”
许久的沉静,就在阿娇以为刘彻可能拒绝这叮嘱时,却听刘彻极其低沉的声音:“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帝王父子接下来讲了什么阿娇再没有心去听,那社稷之托帝王之道于她毫无意义,此时此刻,仅存的神智让她必须想个办法,让景帝相信她在内室却绝不曾听到父子谈心之言。目光触及适才小憩的书案,阿娇轻声提步绕至案后,正要坐下,却看到自己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参汤还端端正正的摆在案上。
景帝毫无情义的叮嘱猛然在脑海中划过,阿娇望着那参汤不过一个错神,坚定的抬手端起汤盅,轻声起身将尚且温热的参汤整个倒进了室内的水仙下。
迅速冷却的汤盅完好的放回锦盒内,盖好放在了隐蔽的角落,再不多想,只自顾伏在案上,眸中晶莹终于止不住颤抖滑落一滴滚圆,却迅速消逝在繁复的衣料间,而她面上泪痕瞬间干涸,毫无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发到这儿吧,后面登基的事儿明天还发在这一章,大家可以先买了,后面就不用买了~
所以,谢谢大家的支持~
刘彻终于要登基了啊啊啊!!!
☆、卫国之志
长安富庶,并未因帝位之上的变迁而有所影响,虽说国丧之下歌舞皆毕,可街道上人来人往,依然不减热闹。
巷子口是一家东来酒肆,国丧不许舞乐,这酒自然更加稀罕,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酒肆门侧有一溜卖各样事物的摊子,其中一个挂幡卖字的摊子,倒最数冷落。
那白幡上写着两个硕大的篆体字“神算”,向来这样的番号挂出去,初时倒会有人来凑凑热闹,久而久之,看热闹的褪去,真正愿意花银子听神算絮絮叨叨的,却没有一个,是以这位神算摆摊多日,还未开张,且越发冷清。
更因那神算摊子边是个卖菜的农夫,他的蔬菜十分新鲜卖相甚好,是以才摆了摊子就热闹非凡,不过个把时辰,一车的鲜蔬已去了大半,眼看日到正中,便可打道回府,一双三角眼满是笑意,还十分客套的递给神算摊子后抱臂而坐十分坦然的东方朔,一根萝卜解渴。
东方朔倒也不客气,接过萝卜胡乱擦了下,便嘎嘣咬了一大口,心里赞了句鲜,口中还不及说话,却听斜刺里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在近前传来。
“先生好胃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扮了男装束发成冠的堂邑翁主陈阿娇,她身后恭敬侍立的,可不就是跟皇帝陛下同为平阳侯曹寿小舅子的卫青。
不过抬了下眸,东方朔三两口解决了手里的小萝卜,才坐正了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然而请的却是阿娇身后的卫青,而非站在近前的阿娇,“这位贵人,请坐。”
听了这话卫青自然一脸局促,他如今不过只是堂邑侯府的马奴,虽说一厩马儿皆归他打理,可这贵人二字,他如今实在不敢当,况且自家翁主在前,他又怎敢造次,忙后退躬身,请阿娇上座,“公子,请上座。”
阿娇抬眸看到东方朔眼中的坚定,他二人自然知道卫青当得起这个贵字,东方朔此举定有深意。思及此,阿娇倒是不做推脱,只坚定地看着卫青,令他坐下,“先生既是神算,便替我这兄弟测个前程吧,正好我这兄弟,不日便要投军去了。”
“投军?翁……公子我……”
“写个字。”阿娇不容拒绝的打断卫青的话,指了指东方朔面前的竹简,示意卫青写字。
卫青虽为马奴,却因阿娇的叮嘱,自来陈未好将书卷借与他习看,久而久之,虽不说出口成章,然识字亦不成问题。当初让陈未同卫青接触,本是想让陈未习得几分卫青的勇武,他日征战沙场为国之栋梁,也好鼎立陈家,可陈未一心只读圣贤书,弄权一道,显然比弓马之事更有造诣。
接过东方朔蘸墨饱满的笔,卫青徐徐写出一个“国”字。
“公子果然大贵,”东方朔一声赞,惊得卫青忙起身相谢,却见东方朔拿了那字,一脸严肃道:“国,邦也,从囗从或。单从字面来看,‘囗’乃‘四境’,‘或’为‘边巡’,二者相联,为戍边范围,即我大汉封域,公子志高气远也。以此字来看,公子不日便会披甲行伍,敢问公子贵姓?”
被东方朔说得面有局促的卫青,并不曾开口,却是阿娇面无表情的道出一字,“姓卫。”
“国者,卫也。公子此字写得十分方正,不似常人篆书的圆滑,定然性子豁达不拘小节,乃成大事之首节,以墨书于竹简,昭意名垂青史,彪炳千秋。公子日后定能助上奠万世基业,官至列侯,贵不可言矣。”
一席话,说得卫青目瞪口呆,阿娇虽面色不改,对于这鸡既知的事实由东方朔这般一一推诿而出,倒也心下不悦。为何,偏偏他卫青便写了这样一个满是家国抱负的字,难道他这份雄心壮志,日后驱逐匈奴的大志,是自天生,亦是天命所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