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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您总得派人收拾战场吧?”绮罗轻笑了一下,看着太君。她们都是老战场了,有些事。大家都不是外行的。
“是啊,我一定要收拾战场的,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找不到尸首。我一定比你早知道,程安其实没死。因为你有用,于是我舍不得让你走了。所以你恨我了吗?”
太君明白人,马上明白了绮罗的意思。这就是顾仁说的大道吗?为了关隘,为了程家的荣誉,她就这么困住了绮罗一辈子。一直没告诉绮罗,程安实际没有死的事实。
“算了,除非您告诉我,程安没死,并且有妻、有子。不然我也不会离开程家的。可您怎么能说?说了,程家也是大罪。再说,您怎么说?我相信,我在您心里,肯定比银镜重要。您知道我深爱程安,也许根本就接受不了,他移情别恋的事实。”绮罗笑了,果然,想透了,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太君深深的看着绮罗,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的旷野,那里都是战场,她也喜欢看。常常看,好像看到空无一人的战场,内心会充满了平静。
“恨吧?若是我,也要恨的。是程家负了你。”太君轻叹了一声,她没问程安为什么投敌,这个没什么可问的,结果最重要。结果就是绮罗守了十八年,结果却是一场空。而她更痛苦的是,她当亲人一般相依为命的自己,却一直没告诉过她真相。
“太君,你有过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因我而死的无力吗?”绮罗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现在那个不重要。也许此时,她能问的人,就只有太君了。
太君怔了一下,想想摇摇头。
“我随着太公戎马一生,手染鲜血无数。我不能说,自己所杀每一个人都是该死之人,但我却从不曾后悔过。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我。”
“若对方是平民呢?”绮罗茫然的看着远处。
太君扶墙站着,她年纪大了,这么站着,还真受不了。不过,现在她明白,那瘟疫是绮罗夫妇搞出来的。现在绮罗被绑过来,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情形。不过,对她来说,跟自己十八年,应该能应对这种事了吧?
“你不是应该习惯了吗?”太君想想摇摇头,十八年,第六年开始实验,中间应该经历了很多,为什么到了这一世,她才痛苦?
“所以,太君,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这样。我只负责制药,其它的事,您都解决了。于是到了这一刻,我才真的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太君,我上一世真的杀了很多人。不论妇孺,我杀了他们。而这回我更过份,我还杀了很多永安百姓。这回瘟疫,真的死了很多人。”
太君笑了,找个地方坐下来,轻轻的捶了一下发涨的腿。
“对不起,我不该让您站这么久,送您回去。”绮罗蹲下,轻按了一下太君的足三里穴。
老太君轻轻的摸摸她的鬓角,好像摸自己的女儿一样。
“别怪太君,真的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不是为了程家,也不是为了你能帮忙。而是因为,很多事就是这样。不能说,不能问的。”太君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但她此时只能这么说。轻轻的拍拍她的脸,轻叹了一下。
“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我不知道跟你说过没有,‘犯我境者,虽远必诛’。你跟我守边十八年,我们是守,我们没有出去伤人一草一木。他们没吃没喝了。然后他们就来把我们的百姓当成草谷来打。凭什么?他们打草谷时。他们的妇孺在喝我们百姓血泪之时。可会跟你一样这么纠结?”
“永安百姓呢,死了这么多人。若不是这回正好我被绑过来,那就是一场灾难。”绮罗咬着唇。
“我和太公去平叛的故事跟你说过没?”
“是,很多。”绮罗笑了。
“我一定没告诉你。我们平叛的路上,遇到过一队灾民。他们逃难的路上,都是妇孺,孩子饿的直哭,我那时刚生了乐儿,看到那些哭着的孩子,我真的很想拿点粮食出来,至少弄点米汤出来,给孩子吃。最终。我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
“给一个人,所有人都拥上了,会激起民变的,可能会死更多人。”绮罗也有这样的经历。
“这回也是一样的。”太君轻拍了她一下。
“您明知道不一样的。”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你至少让边民安宁了十年,明白吗?十年。无论财产还人命,那都是无数的。一时的牺牲,不算什么。”
“可是这能避免,我该想得更完备一些。当年您就没让一个永安百姓染上过。”
“你怎么知道没有?也许只是我不告诉你呢?”太君笑了,轻轻的拍了她一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种事,我不会报给朝庭的。所以我也不可能真的让你制预防药,给百姓们吃。明白了吗?这就是军人的抉择。”
“那么如何面对内心?”
“不用面对,对你来说,要面对吗?”太君把目光又投向了那边旷野,“你要面对的是一张张笑脸,而不是可能会死在那片旷野上,也许四肢都不全的尸首。”
绮罗抬头,看看那边的旷野,“上一世,他们说程安就死在那儿。我跟老三说,若我死了,就把骨灰也洒在那儿。好歹了也能跟他做个伴。我每年都来,每年都在这儿看着那片旷野。我很羡慕祠堂的那些牌位,可是真的有一天,我真的进去了,我才知道,这个有多可笑。”
“你怎么死的?”太君轻叹了一声。
“一怒之下,自己想不开,用我自己的毒药。自己那时觉得自己的十八年是个笑话,我死不是因为恨,而是不能面对。我现在放开了,我现在很幸福,各自生活吧。”绮罗对太君笑了,“我不恨银镜,上一世就不恨,这一世也不恨。对了,上一世,程安很健康的活到了十六年后。”
“真傻啊!”太君脸色一变,没想到,绮罗会自杀。
不过想想看,成亲三天,等来的却是丈夫的死讯。为了丈夫,在婆家十八年,她应该很努力的在婆家生活,不然自己不会教她那么多事,她也不会对卢氏,对女儿那么好了,他们应该一直相依为命吧?一屋子女人,她还帮着老三守边,为夫报仇,结果等到的结果却是丈夫没死,有了新的妻子,还生了孩子。绮罗当时应该所有的信念都崩溃了吧?轻轻的揉着她的小脸。
“是很傻,真的很傻。其实真的没什么了,我在程家的日子过得不错,您对我很好。您也看到了,您把我教得很好。到现在,我很感激您。”绮罗正视了太君。所有的恩怨都过去吧。
ps:
续昨天抄袭的那件事,我朋友决定找编编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然后编编说,让她自己做调色版,然后投诉,然后……好吧,要证据是对的,只不过,凡事都是自己来,真的挺郁闷的,若是碰上我这种懒人,是不是就算了,然后就由着那些抄袭者洋洋得意。犯罪的成本如此之低,我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第二十六章 心累
顾仁无奈回临时租的宅子里,虽然也知道,太君找绮罗也就是那些事儿,总要交待一下,自己也拦不住。只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交待完了,以后怎么办?太君现在看绮罗的神情都不对,真的说白了,以后还甩得掉他们吗?
正一脑门官司时,结果一推门,院里竟然站满了人,程安和银镜对峙着,而段大娘扶着银镜,段大夫坐边上叹息,四大护卫守着四个角,弄个跟个包围圈一样。不过,他们很安静,似乎在等待着结果。
“你们搞什么,都在院里做什么?要打架吗?”顾仁真的再好的脾气,也不想忍了。
“好了,好了,他们不是吵架,就是银镜现在要回去救她娘,程安不让她走。”段大娘真是觉得自己很忙。
银镜是看绮罗离开,顾仁也跟着去了,于是,一下车,她就就跟四大护卫说,马上出城。四大护卫怔了一下,他们从小跟银镜的,这一刻,他们也知道,银镜这会儿,真的不适合离开。不过,他们是习惯忠诚的,只能默默的跟在银镜的身后。而在院门口,程安站在那儿。从头到尾,其实程安都没说过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
银镜让程安躲开,程安只是背着手,安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摆明了,他是不会让开的。
然后段大夫夫妇听到声音了,这才出来,段大娘当然不能让银镜走了,只能拉着银镜苦劝,而程安还是一动不动,一直到顾仁回来。
“你有病啊?绮娘都准备回京了,就是知道你病了,才又赶过来看你。你想死,等着我们回京之后再死,别让我们知道。”顾仁对着银镜吼着,回头看着程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