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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难道你是个哑巴?!”红衣女子的声音,带了几分不确定,抬手在姜淇澳的眼前晃了晃。
“阿阮。”姜淇澳伸手将苏阮紧紧攥住,仿佛惊了梦境一般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阿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阿阮望着眼前玄色衣衫银发如雪的男子,眼底的诧异随着手上挣不脱的桎梏渐渐变成了怒气,却终归碍着西海的面子,敛了怒气。
“哎!你这人好生奇怪,说话便说话,干什么拉拉扯扯的!”
似是这话起了作用,玄衣男子呐呐松手,却像怕她跑了似的,丝毫不顾仪态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时弯下去的手,几乎碰到了阿阮的衣襟,“对……是淇澳失礼,吓到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他这样谦逊起来,阿阮自不好再恼,只是尴尬地退后一步,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大家都是来西海做客的,赔罪就不必了。”只是她退一步,姜淇澳便贴着上前一步,一句话的工夫,她退了三步,他竟然也紧走了三步。
阿阮不禁蹙起眉头,狐疑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男人——饶是她们赤泽民风奔放,也不曾有男仙这般上赶着讨人嫌地巴结女仙,这人是傻,还是不开窍?
这么一点嫌恶一点犹疑一点疏离的眼神,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姜淇澳眼中,他有些释然地松了口气,却又立刻落寞起来——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了。
回过神来,瞧见阿阮要走,慌忙跟上前去,拱手问道:“淇澳冒犯了姑娘,却不知姑娘家住何方,改日好登门致歉……”他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忽而腾起的玄火结界,燎去了半幅衣袖,狼狈惊讶地愣在原地,竟忘了说话。
见他这样,阿阮以为伤到了人,慌忙收了玄火,嗔责道:“哎,你干嘛突然来挡我的路!”
“姑娘是……”姜淇澳心中一梗,缓了缓心中那压不住的刺痛,浅笑道:“淇澳不识,姑娘竟是赤泽的朱雀帝姬。”
那位要同苏毅结亲的帝姬,居然是她。
姜淇澳的面色百转千回的变了许久,却只平静地将掌心那颗雪白的珍珠奉到了阿阮眼前,“淇澳有明珠一颗,陋室玄华殿一座,身虽卑下,对阿阮姑娘却是濡慕得很,不知阿阮可愿嫁给淇澳?”
这话说完,莫说阿阮,便是姜淇澳自己都愣住了。
可是瞧见阿阮十分欢喜地伸手将那珠子拿在了掌心,他的心也止不住跟着欢喜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居然笑了。
可阿阮将那珠子把玩一会儿,却又恋恋不舍地塞回了他手中,“我没有见过这样大的珍珠,这珠子很漂亮,你也很漂亮。但是不行,我不能嫁给你。”
姜淇澳的手一抖,珍珠顺着他掌心的滞涩落在了珊瑚上圆润地顺着弧度跌在了细白的沙子中,微微一闪。
“呀,怎么掉了!”阿阮慌忙弯腰捡起,仔仔细细地将那珠子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碰坏,这下你要拿好了啊。”
珠子落入掌心的那一瞬,姜淇澳不受控制地握住了阿阮的手,“阿阮数万年不曾出过赤泽,苏毅也从未去过南荒,却不知……阿阮为何要嫁给……西海的太子殿下?”她不记得自己,未央宫中他们之间那寡淡的记忆她全都忘了,可为什么她还记得苏毅?
阿阮因那珠子脱手而生出的一丝丝落寞,被姜淇澳这突然而来的狠厉吓得越发浓重,支支吾吾地望着他道:“我、我告诉你,你绝不能告诉别人。”分明这事儿,爹爹曾交代过谁都不能告诉的。
见姜淇澳点头,阿阮沉下心来,“我们朱雀一族,要经历天劫才能飞升上神,这你应该知道,听说三百年前你也渡劫时也是个情劫……不说这个,我们朱雀族讲究专情,却最怕情劫,爹爹怕我过不了天劫枉送性命,便将我送到西荒的海谷中以法术结界护住,沉睡万年后便可安然度过天劫。只是那结界不知被什么提前破开,苏毅救回了神识全无的我,他救了我,我自然要报恩,当初既然答应要以身相许,如今我虽恢复了法力,却也要遵守诺言。”
四下里,突然静极了,连海水的波荡声都消失不见,清寂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扑发慌。
姜蘅局促地挣脱了姜淇澳的手,抬脚正要走,却听到姜淇澳突然就沙哑了声音——
“你……你就只记得,一个苏毅么?”他抬起一双虚无的眸子,定定望着阿阮,却又仿佛是在看着那个依偎在他怀中,宜嗔宜喜的少女,面上渐渐氤氲起一种绝望的笑意……
“我还记得青竹!”阿阮笃定,却又忽而落寞道:“只是爹爹说,天帝的万仙册里,并没有这个人。”
她连青竹都记得,偏偏……不记得他。
飞升上神,两人的情劫,天雷劈下叫她忘得干干净净,可他为什么还记得?
姜淇澳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呐呐低头,却看到一滴晶莹的亮光在眼前一闪而逝。
“你、你怎么哭了?”阿阮有些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周身冷厉的男人,下意识地想伸手,犹豫了片刻,只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你……怎么了?”
姜淇澳握住那丝帕,有些贪婪地捕捉着空气里那些陌生却属于她的气息,“我那玄华殿中倒是有一位地仙,名唤青竹,他弄丢了我的法器琉璃珠,被我关起来修炼了百年,所以……怕是因为这个缘故,朱雀帝君寻不到他吧。”
“是啊!”阿阮惊喜之余,居然握住了姜淇澳的手,“是他!是他给我的琉璃珠,只是那琉璃珠不是他丢的,玄度上神,你、你能将青竹放出来么?”
“阿阮,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便将青竹放了。”
“你快问!”
姜淇澳望着这突然鲜活起来的容貌,恍惚又瞧见了宝华殿中,她撒娇抵赖的样子,不觉又勾起了唇角,“阿阮你喜欢苏毅么?”
“喜欢?那是什么?哦……对了,爹爹说,那是情劫里要人命的东西,”说着慌忙摆手,“我一点都没有的!”
“苏毅已经当你不存于世间了,他也另外有了心仪的女子,阿阮……你一厢情愿的出现在苏毅面前,可想过要他如何自处?”
这回,轮到阿阮吃惊了。
她过往的记忆中,人人都在说,谁能娶到赤泽的朱雀小帝姬那是天大的福气。可苏毅是西荒的龙,不是她们朱雀族的鸟儿,他或许真就像淇澳说得那样……不愿意娶她?
“可……如果不嫁给他,我要怎么报恩?”
“可你若是嫁给了他,又怎么报青竹的恩?”
阿阮被这兜兜转转的话,彻底弄晕了。
她苦恼地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直到前面宴席上阵阵仙乐飘荡过来,仍皱着眉头。
姜淇澳却不觉松了口气,将掌心的珍珠放进阿阮掌心,“苏毅一直想要我这颗珠子,想了有几百年。你找个人,将这颗珠子拿去送给他,这恩,便也算是报了。”
“那……我要拿什么还给你?”阿阮握着那颗珠子,不觉对眼前之人的话产生了浓浓的怀疑,“你要我反过来嫁给你么?”
姜淇澳却摇了摇头,“不,便当是我关了青竹百年对他的赔罪吧,日后……你一并还给了他,便算是还给我了。”
“可是……”
阿阮的可是还未出口,眼前忽然一道金光闪过,哪里还有姜淇澳的影子。
“过些日子,青竹会直接到南荒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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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和西荒的亲事,后来并没有成。
原因是朱雀帝君提都没提,新继位的西海龙王苏毅在宴会当中不知得了个什么东西,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是以后来那些关于朱雀小帝姬如何美貌的传言虽然是打西海的宫宴上传出去的,苏毅却压根,连那朱雀小帝姬长什么样都没瞧见。
阿阮回了赤泽,想到报了一桩恩情十分的神清气爽,便盘算着青竹何时来,她要如何再寻一颗琉璃珠还给那玄度上神,再要如何报答青竹为了她所受的百年囚禁之苦。
想得多了,却又有些记不得青竹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等得便有些焦急,直到小半个月后,青竹进了赤泽,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进了肚子里。
她跑去山门处时,青竹正望着不远处菩提树下缠绵的一对儿野鸳鸯目瞪口呆。
她浅浅地唤了一声,那如修竹般挺拔的青衫少年转过身来,脸上像熏染了醉意般透着红,一双含笑的细长丹凤眼微微弯着,十分和暖地冲她笑了笑,“阿阮,好久不见。”
这张脸,这个声音……
同她梦里那凌乱错杂的记忆完全重叠在了一起,叫阿阮越发庆幸,她那日在西海遇到了玄度上神。
经年不变的春暖花开洋溢了赤泽的每一个角落,阿阮拉着青竹欢喜地走过每一个她觉得有趣的地方,忽而一顿,回身望住了青竹,“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