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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晚上还得过来找吃的,噜噜又摘了一大把,用宽大的衣摆兜着。直到此时,她终于发现了顾三的一点好处,要是没有他的衣服,她就只能用手抓了。
吃饱了,力气恢复了,噜噜走得快了些,然后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发现一处隐在茂密矮树丛后的山洞。
她仔细嗅了嗅,确定洞口没有别的兽族留下的气味,放心地进去了。
里面光线很暗,但对于他们猫族来说,黑暗不是问题。
于是,噜噜刚进去,就呆住了,因为山洞里头竟然有个雄性,一个被绑在石头上耷拉着脑袋生了满头灰白头发的老雄性!似乎是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个老雄性动了动,费劲地扭头朝这边看来。噜噜本来有些警惕的,可一看清老雄性的脸,她喵呜叫了声,扔下野果子就跑了过去,抱住对方呜呜痛哭。
呜呜,原来老族长没有死!
家里,族人老到快要走不动的时候,就会离开猫族,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默默死去。老族长也不例外,他走得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发现,噜噜和其他族人一样,都以为老族长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噜噜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半天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打量老族长,最后心疼地摸摸老族长的头顶,眼泪流得更凶。到底是谁,竟然把老族长的猫耳朵割掉了,还把他绑在了这里!
林员外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根本看不太清眼前的人,只听到有少女呜呜的哭泣声,等对方终于想起替他松绑帮他拿开堵嘴的帕子了,他也没有精力去想那奇怪的猫叫和咕噜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软绵绵地靠在石头上,无力地唤水。快三天了吧,自打那天中午从这里醒来,外面黑了两次,如今又暗了,他都三天未进滴水了……
顾三教过噜噜水是什么,可毕竟是新学会的,加上她没料到会从老族长口中听到怪人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结合着老族长干裂的嘴唇明白过来。周围没有水,她想到刚刚吃过的果子,赶紧跑到洞口,捡没有摔坏的野果子送到老族长嘴边。
老人家闭着眼睛狼狈地吞咽着,好的很快就吃完了,噜噜只好又拣不算太坏的擦擦,继续喂。
一连吃了十来个野果子,林员外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倘若没有侥幸遇到姑娘,老头子恐怕就要……咳咳……小姑娘,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林员外喉咙难受,说到一半就咳了起来,他一边握拳抵住嘴压咳,一边努力在昏暗中分辨恩人的样貌。借着日落前最后的一抹光线,他隐约看清对方是个美丽的少女,赤着脚,穿着宽大的男衫,袖口和裤腿都高高挽了起来。难道是附近的农女?
“喵……”噜噜傻眼了,老族长怎么净说奇怪的话?
“咕噜噜……”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林员外也傻了,这姑娘怎么学猫叫?
接下来,一个用猫族的语言问得热闹,一个努力用最简单的人话试图与恩人交流却被一声声猫叫折腾得背脊发凉头大如斗。最后,林员外恢复了些力气,他颤巍巍地扶着石头站了起来,想亲自去外面看看。噜噜赶紧扶着他,虽然老族长不会说猫话了,可他是她最敬重的人,是整个猫族仰望的长辈,她从小就依恋他,视他为天地,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只要老族长一出现,她就不怕了。
出了洞,光线足了,两人又都傻了。
林员外诧异于小姑娘惊人的美貌,噜噜震惊的是,老族长的尾巴也被人割掉了!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跪坐在老族长身前,抱着他的腿大哭。
噜噜的哭,分为好几种,害怕的哭,受了委屈的哭,哀求的哭,几乎每种情绪,都有她的哭法。这不是她特意学来的,而是天生就是这样,好像一种印在骨子里的本能。用老雌性的话讲,猫族的雌性,怎么看都好看,就是故意做最难看的姿势,好比仰天摔个屁股蹲儿,那也带着她们特有的娇媚,雄性见了,不会笑话她们,只会争着抢上前去扶。
所以,即使现在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把把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人会说她丑,只会真心为她的眼泪而心疼。而对于劫后余生的林员外而言,那感受就更复杂了。他已年过半百,唯一的骨血打小就跟他不亲,除了跟他撒娇要钱要各种玩意儿玩耍,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他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儿子也只是敷衍地问上两句,他让他回避免得过了病气,儿子立即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哪里知道他这个当爹的其实希望他多坚持片刻,盼着儿子给他喂两口汤药啊!
被困这几日,林员外甚至迷迷糊糊地想过,万一他死了,儿子扶棺下葬时,能哭得出来吗?哭不出来,被人瞧见,对他的名声不好……
如今,有个陌生的小姑娘为他哭成这样,简直比他看过的许多哭灵的子女都要掏心窝子!
她认识自已?
暂且压下对安全的顾虑,林员外忙着先安抚可怜的小姑娘。知道她听不懂自己的话,他勉强将人扶了起来,待她扑进怀里后,林员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了,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我没事。”不说不说,还是本能地安慰道。
有了身体上的安抚,噜噜的眼泪慢慢止住了,却搂着老族长不肯松手。啾啾死后,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呆了那么久,真的是怕死了,如今终于见到亲人了,她再也不用单独面对未知的一切了!
林员外无奈地拍拍她,抬头看看四周,发现周围一片荒山野岭,根本辨不清方位,而此处地势低,也没法俯瞰山下的情况。眼看日头就要落下去,他不敢耽搁,牵着小姑娘往高处走。
噜噜乖乖跟着他走,在她心里,只要有老族长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想的。
费劲地爬到一处山顶,林员外马上发现,他所处的这块山头,距离自家山头并不远。
到底是谁把他劫到这里来的?
他一边牵着噜噜往回走,一边回忆当日的情景。可无论他怎么想,都只记得早饭后,他在后院花园里散步,白管家陪着他。他告诉了白管家他的决定,还吩咐白管家一会儿带林全去看准备分给他的那片田地,然后走着走着,后脑一疼,他就人事不知了……
天彻底暗了下来,林员外沉浸在思绪里,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是小姑娘牵着他走呢。
没有灯火,她却好像能看见路似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啊?”他又忍不住问道。
“噜噜?”噜噜听懂了一点,扭头道。
“那你爹娘呢?”
“喵……”噜噜知道爹娘的意思,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三问这个的时候,她说了半天也没能让顾三明白其实她爹娘没有被埋到地下,也没有把她扔在一边,更没有被野兽杀死,她只是,没有见过爹娘而已,因为她生下来没有多久,就被送到豹族看守着的那个巢穴里了。
哪个正常人,会学猫叫?
林员外有点明白了。他听说过狼把孩子叼走自己养的事,那样养大的孩子,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狼嚎,像狼那样四肢着地爬走。那么这个喵喵叫的小姑娘,想来是被野猫养大的?她身上那件歪歪垮垮的男人衣衫,大概是她溜到山下偷来的吧?
“喵……”噜噜忽的停住脚步,警惕地叫道。
林员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见层层幽暗树影里,有人提着灯笼朝这边走过来了。
深更半夜,只有一人。
林员外心中一动,拉着噜噜藏到了草丛树影之后。
那人是路过,还是来找他的?
是来救他,还是杀他?如果是救,恐怕不会只有一人……
☆、托付
灯笼越来越近,林员外的心高高提了起来。他紧紧握住噜噜的手,捂住嘴示意她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他一脸严肃,噜噜眨眨眼睛,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帮猫族解决难题的老族长,郑重无比的模样特别让人心安。于是她点点头,乖乖地缩在草丛后,只好奇地透过草缝看向远处发光的东西。
小姑娘紧紧依偎着自已,林员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顶,再抬头时,面上一片凝重。
来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终于,来到了他们面前。
那人一身黑衣,约莫三旬左右,灯光映照下的面孔阴狠冷厉,唇角绷紧,完全不似平时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那个白管家,而且,就算是对下人发火,白管家也不曾露出如此狠毒的表情!
胸中一片翻滚,林员外急急捂住嘴,才没有咳出声音来。
他不敢弄出半点动静,咽下喉头涌上来的甜腥,待白管家走远后,赶紧拉着噜噜往山下逃去。他暂且想不到白管家为何要害他,可单看他脸上杀人似的表情,单凭那日昏迷前只有白管家在身边,林员外不得不相信,他的家仆,他全心信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