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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读小学五年级。”唐佑廷回忆着说,“我妈出身在一个音乐世家。我外公是钢琴家,外婆是一名女高音歌唱家。我姨母是一名小提琴家,小舅舅现在还在音乐学院教声乐。解放后,他们一家留在了大陆,文革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外公外婆下放到农村劳改,外婆就在乡下去世的。我妈从小就喜欢唱歌,她就是唱山歌的时候认识的我爸。文革结束后,是我爸想的办法,把我妈和姨母、舅舅都送进了大学。我妈大学毕业后,几乎是为了报答我爸似的,就嫁给了他。”
明薇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端倪。
“我爷爷是地方司令,我爸中学毕业就当兵,是个老大粗。而我妈爱好文学艺术,喜欢优雅有品位的生活。她自然和我爸生活得非常乏味。”唐佑廷笑了笑,“我记事起,他们俩的关系就比较冷淡了。不过好在他们并不吵架,凡事也有商有量的。我爸几乎是崇敬着我妈,把她当仙女一样供着。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他都不会去干涉我妈。但是,这样的婚姻,总是存在危机的。我十岁的时候,我妈认识了一个美国华侨,对方是一名音乐制作人。我可以想象那样的恋爱,就像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了知音似的。我妈当时还和舅舅说,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归属。”
“那你妈这样,你爸他……”
“我爸最开始的时候还忍着,他觉得我妈就算为了我,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的。但是他真的低估了爱情的力量。”唐佑廷抬手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对方要回美国了,邀请我妈和他一起去美国。那个年代,正是出国热。美国梦,国外的月亮圆,人人都想出去看看。我妈还年轻,当然心动了。”
明薇挪动了一下,紧紧挨着唐佑廷,手和他十指紧扣。
“我那时候还是个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孩子,整天只想着逃课和看小人书,但是孩子的直觉很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我妈是要走了。多事的邻居和亲戚似乎以为我还不懂事,总当着我的面议论我妈,说她水性杨花,说她不知感恩。我妈晚上一个人哭,我爸则关在房里抽烟。我问我妈是不是要走,我妈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得好好的,说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不会不要我。可是,那天我放学回来,看到我爸在烧我妈的东西。她还是跟那个男人走了。”
唐佑廷的手指微凉。明薇觉得此刻的他还像是那个十一岁的小男孩,担惊受怕着,可是还是失去了母亲。他难过痛苦,却那么弱小,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我爸就不准我在家里提我妈,他自己也埋头工作,甚至很少回家。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罗姨和叶叔他们照顾的。叶叔后来在工作岗位殉职了,过了两年,部队上的人撮合,我爸就和罗姨再婚了。家中有了罗姨和叶敏,也终于有了点人气。我说实话,比起我妈,罗姨更适合这个家。我妈真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她会走也是必然的。”
“那后来,你还见过你妈吗?”明薇问。
唐佑廷伸手把她接过来,让她躺在自已臂弯里,“见过。她后来病得要死了,又回来了。”
“她去了美国后,并没有和那个人结婚。原来那个男人是有老婆的。我妈心高气做,和对方分了手。她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美丽健康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短短四年时间里,就变成一个干枯憔悴的中年妇女。她回国后才检查出得了肺癌,半年不到就去世了。我小舅和姨母给她办理的后事。出殡的时候我爸带我去了。遗照用的是她当年全盛时期的照片。”
明薇抱着唐佑廷,沉默着。唐佑廷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以前很恨她。她欺骗了我,背叛了对我的承诺,丢下我走了。如果幸福还好,偏偏还过得如此悲惨。可是后来,等到我真的爱了,我才明白过来,有些感情,真的让人身不由己。”
“可是爱情不应该让人身不由己,左右为难。爱情应该让人愉快才是。”明薇说。说完,她又觉得,这话真有点空泛。她和唐佑廷的爱,不正陷入身不由己的困境吗?
唐佑廷或许也想到了同样一处,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第七十三章
这一年的盛夏,永盛又再度用两条负面新闻独占鳌头。一条是小花旦苏可晴在日本藏毒被捕,可能面临两年左右刑罚;一条是当家花旦甄惜毒瘾发作被曝光。虽然甄惜极力否认,但是缺乏说服力的辩解和孙家的悔婚已经解释了一切真相。
造一颗星,需要数年的精心培养。毁一颗星,只需要一个重磅炸弹就够了。苏可晴被打入死牢,甄惜日后就算可以翻身,也顶多只能混个三流。
顾成均为了保永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和甄惜撇清关系。甄惜和永盛的合约已经到期,带着永盛的一点股份,又自已成立了工作室。那么,甄惜日后所做之事,和永盛关系就不大了。
甄惜如何找顾成均大闹,明薇是不知道的。不过那天在行政楼的人都看到顾成均脸上顶着一个五指印走过。没人敢笑。因为顾成均周身散发着阴森冷酷的气息。
酷热的八月, 谭立达老爷子过六十大寿。他在自己的郊外别墅举办了一个生日茶会,圈内的名流大腕都去祝寿。
明薇给老爷子贺了喜,送上了礼物后,就退到一边。
她给唐佑廷打了个电话:“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都在问你呢。”
“就快到了,红灯堵了一下。”
“谁开车?小黄吗?你今天要喝酒的。”
“我开车。”
“那我到时候送你。”
“到时候再说吧。”
明薇挂了电话,心有点沉。她和唐佑廷的关系现在看起来还很好。只是当初那种醉心的投入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揣测和置疑取代。他们不再推心置腹,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纱。
越来越激烈的情事也让明薇有点吃不消。她在那个时候总能感觉到唐佑廷的烦躁。他想信任她,想和她回到最初,可是他们两个不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感情变质的事实。等到激情褪去后,剩下来的只有心照不宣的遗憾。
这样的关系,又能持续多久?
招待送上一种翡翠绿的鸡尾酒,酸甜可口,明薇一口气喝了不少,然后捡了一盘子甜点,躲在后院的葡萄藤下慢慢吃。这株葡萄藤年岁有点久了,是她刚结婚那阵子,谭老爷子种下的。明薇以前上谭家玩,很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看看书。直到天色见晚,一直在屋里和谭伯伯下棋的顾成均就会来找她,两人手拉手回屋吃饭。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说曹操,曹操到。
顾成均踏看月色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在夜色里十分显眼。茶会上不少女客朝他抛娟眼,甚至大胆地主动过来搭讪。但是他都礼貌圆滑地婉拒了。
明薇有点厌烦地扫了他一眼,“顾老板真不体贴员工。我懒得不用维持形象休息一下,你就过来了。”
顾成均好脾气地笑着,“这地方又不是你家。”
明薇坐到椅子的另一边,和他拉开距离。
顾成均问:“怎么没有看到唐佑廷,你们居然不是一起来的?他们说你们分手了,是真的吗?”
“关你什么事?”明薇烦躁道。
顾成均笑道:“你要和他分手了,我就来追求你。”
明薇斜睨他一眼,“顾老板病得不清,药可不能停。”
“如果喜欢你是病,那我宁愿病入膏肓。”
明薇差点呛着。顾成均要过来给她拍背,她急忙挥手推开,站了起来。
“顾老板,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是讨厌我,就直接说,不用这样恶心我。我都承认我模仿你太太勾引你了。”
“你勾引,我上钩。合情合理。”
明薇呵呵笑了笑,“喜欢一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女人?你知道是谁把那包本来放在行李箱夹层里的大麻取出来放在手提包的外层里的吗?”
顾成均沉默地望着明薇。明薇笑着,身后是大屋里的灯光,她的脸颊被勾勒出了一条金边,那里有细细的绒毛。这还是一张青春粉嫩的脸,身体健美甘甜,里面却有一颗苍老郁沉的心。她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是怎么在这个世上存活的?他怎么能够那么多年看着她,却没有把她认出来。
“你在报仇。”顾成均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薇意气风发地笑着,“而且一箭双雕。甄惜自己不自爱,真是活该。”
“那为什么不报复我?我不是罪魁祸首?”
“对你,怎么能那么简单?”明薇走了过来,带着她常用的迪奥香水的气息,像个夜晚的鬼魅一样,欺身上来,将眼前的猎物紧紧缠住。“我要把你利用殆尽才丢弃。我要你永远都忘不了我,永远都无法摆脱我的阴影。我要你就那样住在我的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