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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垢真人含笑看向白选,丝毫也没因儿子正在受罪而不悦。他温言道:“难为你还记得我。”
十六年过去,昔日那个强壮得一拳就能开山裂石的老鬼再无踪影。出现在白选面前的陌生道士如苍松翠柏,风骨清逸。
“你瘦了很多。”她皱着眉头点评,“看上去真不像你。”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净垢真人失笑:“我一点也没变。”
“这么说,十六年前我看见的老鬼其实还不是你的真面目?现在呢?”白选快步走到净垢真人对面,把梅半川往地上摔。她的心情越发恶劣,用力难免过大。梅半川大概有些心虚,并未反抗,任由她泄愤。
钟木兰此时已经坐回圈椅里,怡怡然摸出一本漫画,很快就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梅半川若想从地上爬起来,她就会恰到好处地拿拐杖敲下去,每次都敲得“呯呯”作响。
“生气了?”净垢真人不答反问,仍然是温和可亲的模样。
“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喜欢”白选半点也不客气地说,“我宁愿你还是那个看着凶恶其实心很柔软的腹黑老鬼,也不想在我面前出现的是外表道貌岸然、内心却已经冷硬脏臭的伪君子”
“白小乖”梅半川怒吼,“你说什么?”
“年纪轻轻,耳朵还没我们大法官阁下好使。”白选斜睨着梅半川,冷笑着说,“我说错了吗?如果那些事都是老鬼指使的,他一则不把沈三的命放在心上,二来不把沈闲的命放在眼里。他有什么资格让沈三豁出命去干掉居东篱?别告诉我沈三和居老头有什么血海深仇”
“你死活要拿回去的鬼字营,告诉你,”白选厌恶地说,“我半点也不稀罕我不需要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伟大目的聚集在一起,我只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能出卖掌管者,有人把兄弟父子俩当成诱饵”
愤愤地踹了梅半川一脚,她大骂:“混蛋东西沈三瞎了眼,才会认下你们这样的兄弟你们这群混蛋”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掌管者玉符,白选咬着牙用力捏下去。待松开手掌,玉符变成粉末簌簌落地,她冷笑着说,“放心了?鬼字营是你们梅家父子的,谁也拿不走”
“小乖”净垢真人眼中隐有怒色,却又强自压下,他和声说,“三多知道这件事。那天我们从血玉监狱救出了几名监禁多年的同伴……”
“我呢?”白选打断净垢真人的话,额上青筋暴起,明明已经怒火攻心,声音却越发阴冷轻柔,“我是任由你们摆弄的棋子?你们这样,和元家花家那些大家族随意牺牲资探员有什么区别?”
“若是事先告诉你,你会选择先救沈闲,再通过花满楼弄出三多。”净垢真人并不隐瞒,“你很有可能不会劫狱。你很理智,如果非要在三多和沈闲之间做个选择,你一定不会选快要死的三多”
“你们又怎么肯定我不会帮你们去救人 ?'炫书…'哪怕不是为了沈三?”白选哧哧笑着,“我对鬼字营不上心,但并不意味着我不愿意帮你们”
净垢真人不言语。其实不用说出口,彼此都明白,因为不信任,所以不告诉,所以欺骗。
“说吧,你来是不是为了‘晶’?”白选吁了口气,决定不再纠结已经过去了的事。不管怎么说,老鬼曾经悉心教过她七杀和荒原种种,给了她在最孱弱时候保命的本领,这份恩情要还。
“正是。”净垢真人明知白选此时不悦到了极点,却还是不能不说出自己的来意,“若是你愿意,我能保你在修士盟一生无忧,好过……”
“谢谢,不用”白选再次生硬地打断净垢真人的话,硬绑绑地说,“我的人生我自己会把握,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我自己的路自己的腿会走”
梅半川干脆蜷在地上不动弹,心有余悸地看着钟木兰那根平凡无奇的拐杖。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钟木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漫画,却总能恰巧阻止自己的小动作?
听见白选说出这样的话,他实在忍不住,插嘴道:“你现在处境危险得很,你可能不知道……”他忽然闷哼出声。
“天舟国泰民安,有什么危险?小家伙,不要危言悚听”钟木兰翻了一页,随手拎起拐杖又往梅半川腿弯砸了两下,“别动没让起来,你就一直躺着。”
“老鬼,多蒙你教诲,我才能在荒原上活下来。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着。既然你开了口,我不拒绝你。”白选低声说,“我给你‘晶’,但不可能是全部。”
“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随意就好。”净垢真人在心里叹息,听懂了白选的言外之意。
“三颗晶。”白选盯着梅半川,实际上看见的是他脑部那个不停闪烁着墨绿光芒的圆环。方才皮皮就吵吵闹闹要吃掉吃掉,她也不想就这么放过梅家父子,于是又说,“给我他脑子里的那东西,我再给你三颗。”
此言一出,不但净垢真人和梅半川,就连钟木兰都忍不住放下漫画,戴上眼镜重新打量白选。
“是梅花戒对不对?”白选又说,“我去查过那个字,它读‘梅’的音。”说的是圆环中间的“槑”字。
“你你……”梅半川声音发紧,不敢置信地瞪着白选。他能在无孔不入的异端监测设备扫瞄下隐瞒身份,靠的就是梅花戒。白选怎么知道的?
“别这么盯着我,我好歹也能交上个把真心朋友。”白选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能力,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总之搪塞就是。
“半川,把梅花戒给小乖。另一枚戒指已经不知所踪,这枚留着也无用。”净垢真人收敛了惊容,淡然说道,“为父能保你安全。”他取出一枚泛着红光的玉符递给梅半川,“有此符在手,行走天舟无忧。”
从地上一跃而起,梅半川接红玉符在手,掐了个法诀,立时从他眉心溢出大片墨绿光芒。当中悬浮着一枚小小圆环,不停闪烁着幽光。“槑”字拉长成光线,如蛇般缠绕在圆环之上,恍如生长着一圈荆棘。
与此同时,梅半川的容貌也在发生变化。这些时日,白选接触过的男性,夏尔、元启森、哪怕是亚历山大,尽皆都是美男子。所以,尽管梅半川的真容亦是俊美不凡,她愣是没有多瞧一眼。
万般不舍地看着梅花戒,梅半川低叱,戒指很有灵性地凌空转了个身,直接飞落在白选张开的手掌里。还是心有不甘,他恳切地说:“它是很高级的法器,你用不着。能用别的东西换么?”
“我留着送人。”白选把梅花戒随手塞进裤兜里,手背的皮皮立刻张嘴把戒指吞下。她站起身,“我去把‘晶’拿来给你们。”说完,她还笑了笑。
注视着白选步履轻盈地走进那扇木门,净垢真人知道,从此,只怕彼此将是路人。
第四十八章渐行渐远
元启森离开最高法院后,并没有立刻回脂玉元家,而是奔往元家开设在首都的医院。贝幼菁在法庭上心脏病发,就近送去了那儿救治。
这家医院所在的道路被命名为曙光大道,附近是几个高级住宅区和一座拥有天然湖泊的公园。此处离首都最繁华的几大街区甚远,人口密度相对也小得多,非常安静。
心脏病人需要静养,贝幼菁又是元家的二媳妇,当然得已入住最好的住院区银杏院。这里紧邻公园的那处天然湖泊,由一栋栋充满自然野趣的仿木屋、仿竹楼、仿茅草屋组成。房舍外表古朴粗拙,内里装潢陈设却无一不精。
银杏院也是首都有名的植被绿化带,因其内小山坡上移植了一株从黑潮纪之前保存下来的大银杏树而得名。能在此处治疗或者疗养之人,无不显贵。否则,元家圈起这么一大片地只为了养花莳草连带种树,怎么也无法面对至高无上的第一宪章。
银杏坡上银杏树,银杏树下银杏楼,贝幼菁的病房就在银杏楼的三楼。推开正对公园的窗户,举目远眺,阳光下的曙光湖波光粼粼,如遍洒碎金碎银。湖边四下散落着亭台楼阁、小桥假山,又有绿树掩映、盛放四季应景之花,风物极佳。
可惜此时是冬季,这第一场雪不大,曙光湖左近还远未呈现琼玉匝地、银装素裹的景象。风雪交加中树摇花倒,只现凋蔽凄冷之色,观之不仅无益身心,反而徒增伤感。
元启森顶风冒雪来到银杏楼。现如今整栋楼只有贝幼菁一名病人,故此寂静非常。好在一楼还住着医生和护士,从紧闭的房门内多少能传出点人声。
搓了搓冰冷的脸颊,元启森拾级而上。他心里沉甸甸压着事情,眉一直微微皱着。原本就心烦意乱,听到三楼某个房间里有呜呜咽咽的低泣声后,他的神色更显阴郁。
一层楼只住一名病患,有充足的房间让病人家属全天候陪同。有些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