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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家安急忙说:“你睡你的,别管我。”说着话,他麻利地让过那些纸张,不客气地踩着打地铺那人的衣服,两步就窜到了床前,把女孩子往被子里按,柔声说,“小全乖,继续睡觉”
但揉着眼睛的小全已经看见了白选。她惊呼一声,伸出手臂抱住邓家安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哥哥,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最后一点腌萝卜也被师父当了下酒菜。你朋友不会生气吧?”
这么点大的房间,把声音压得再低,白选也能清楚听见。她心里蓦然酸楚,但仍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邓家安干笑两声说:“她现在好饱,你别操心。快点躺回被子里去,小心让风吹了疼脑袋。”他用力把小全按进单薄的被窝,仔细地给她掖好被角。
只是小全一个劲地盯着白选看,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显然毫无睡意。她不安份地在被子里乱扭,努力压低声音问:“哥哥,她是个女孩子?好漂亮喔她真是你的朋友吗?唉呀,干嘛又敲人家脑袋?”
“睡觉”邓家安立起眼珠子稍大了点声音喝斥。小全咭咭笑了两声,滋溜钻进了被窝。但邓家安转过身去以后,她又探头探脑往白选站着的地方张望。邓家安头也不回,反手一个暴栗,女孩子哼哼了两声,终于老实了。
“那是我妹妹小全,”邓家安踢了一脚翻了个身、四仰八叉拦着路的醉鬼,脸上满是自豪,“她是我们这儿心最灵、手最巧的女孩子。上回只看了一眼人家编幸运符,她就学会了。喏,挂在墙上的就是。”
原来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是专门卖给资探员的幸运符,这玩意儿白选从来不买,因为觉得自欺欺人很没有必要。她笑着说:“小全很可爱,也很了不起。”随即听见清脆笑声和闷闷的一句话——你好漂亮。
邓家安扭头飞快地瞪了小全一眼,再回过头来脸上却还有不曾消失的无奈和宠溺。白选笑了两声,微弱灯光中她的眼睛像夜空最明亮的星星那般璀璨夺目。
邓家安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他赶紧掩饰般低下头,盯着地上的醉鬼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找你的时候,他答应了不喝酒。没想到还是改不了老毛病……”话虽如此,他语气里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怪责之意。
“没关系,等他醒了以后再说。”白选看出邓家安并不想立刻叫醒喝醉的人,反正她现在也不急,没必要讨人嫌,“我到外面去等,很晚了,你休息吧。”这么点大的房间,再躺下一个大男人连站的地方都挤不出来。
“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小全探出脑袋,急急说,“昨天出太阳,我把家里的铺盖全部拆开洗了一遍,晒了好长时间,现在都还能嗅到阳光温暖的气味。外面很冷”
白选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好那就打扰你了。”有床不睡去睡风口,这不是她的作风。去年深秋在荒原出任务时,她还曾经搂着一头失去母熊的小熊睡了整晚。
“没关系没关系,我把被子捂得好暖和,你快来吧”小全欢喜地说,探出胳膊向白选招手。
对邓家安笑了笑,白选踮着脚尖,让过地上的彩纸和人往前走。那张小小的单人床,说实话,睡一个人都嫌挤。但小全已经掀开了被窝,贴着墙壁侧起了身体,殷切地看着白选。
走得近了,白选才看清楚小全的模样儿。这是个一看就知道性情爽朗淳朴的女孩儿,长得不算漂亮,眉目间却一派温和,给人很是可亲可近的感觉。
看看瞪着自己的邓家安,又再度瞅瞅小全的五官,白选轻声说:“你们俩长的真像”她合衣躺下。
“我们是龙凤双胞胎呀”小全忙忙给白选把被子盖好,又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哥哥明明只比我大几分钟,却好像大我几年。他老是管着我,好鸡婆……”微热呼吸扑在白选颊上,被风吹得冰凉的肌肤立时有了温度。
闻听如此吐槽,无亲无家、无依无靠的四无某人不无羡慕地说:“有人管也是福气。”这对兄妹的感情真好啊“还不睡?”邓家安吹灭了灯,恼怒地低吼。这声音震得房间都似乎“嗡嗡”作响,把醉鬼吵得半醒,一记耳光响亮地糊在他脸上。
小全对白选吐了吐舌头,乖乖闭上了眼睛,喃喃低语:“睡了睡了,明天还要折七百个幸运符。”
同样闭上眼,白选却殊无睡意。她心想,今天大概沾了小全的光。片刻后,她听见小猪也似的呼噜声,扭脸看过去,小全居然就睡着了。这女孩子的眉眼透着安宁静好的味道,嘴角还有一缕笑意不曾消失。
定定凝视小全良久,往床外移了移身体,白选转过头,对一直盯着自己的邓家安说:“谢谢”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这世间总还有温暖。无论它藏在多么偏僻的角落,无论它的光芒多么微弱,它总能在某个时刻拥抱某个人快要被冻僵的心。
“单说‘谢’字可不行。你弄到钱了?”邓家安别扭地扭过脸去,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向上偷瞄。
“放心。”白选不想在此时提起这事儿,再者先前热水澡过后她就倦了。眼睛发饧,她含糊不清地说,“明天就有好日子过。”既是说别人,也是说自己。
这一觉竟是几个月来从未曾有过的安稳舒适,就连小全压在胸口的胳膊,白选都觉得能再忍十分钟。
透过墙壁缝隙可见外面天光已露,鼾声早已停止。白选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于是缓缓睁开眼睛。微微皱起眉,她觉得面前这位倚墙而坐的老头儿似乎有几分面熟。睡意尽去,她努力辨认这张脸。
眼睛越瞪越大,白选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惊讶,只因她终于从脑海中捞出了一个睽违了十几年的人——博尔特警官尤记得许多年前的博尔特警官,身高体壮得往那儿一站俨然就是半边门板。大概那时他正处于人生得意时期,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意气风发。他只需将眼睛一横,便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现如今呢,好吧,白选估计他的真实年龄确实应该有五十岁往上,但也不致于老到曾经强壮厚实的身体足足缩水了三分之一吧?她的目光又落在老头呈现诡异弯曲角度的双腿上,不禁叹息。
从威风八面到落魄至斯,前警官显然曾经遭遇过很悲惨的事情。满脸的沧桑老态不说,原先浓密乌黑的卷发竟然变得雪花也似的白。若非这张老脸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足以让人看清五官长相,白选还真不一定能从记忆里把他扒出来。
身体的变化尚还在其次,关键是精神面貌的反差实在太大。白选很清楚,但凡心存希望,一名习练体术的武者,不可能在大清早就抱着酒瓶子狂灌。
专门炼体的他们,从开始学习第一招体术格斗技时,就会被禁止饮酒。至少要练到某个程度,才能稍稍放开禁制。但是如博尔特这样已经可称为酗酒的行为,除非彻底放弃了对强悍实力的渴望,否则终生都不会出现。
第四章失望(25粉票加更)
要多么沉重的打击才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颓废?他的生活只怕除了睡觉就是喝酒,哦,也许再加上几句对邓家安、邓家全兄妹俩低劣体术的所谓指点。
这样的博尔特忽然让白选很愤怒。她正喝着温热的混和着数点白米和青黑色不明颗粒的稀粥,但几乎不曾断绝的咕嘟咕嘟咽酒声让她越来越心烦意乱。
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白选突变的神色吓了邓家全一跳,也收获了邓家安骤然阴沉的森寒目光。
“喝不下吗?”邓家全低下头不敢看白选,难过地说,“可是我们只有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女孩儿,从昨天晚上白选和自己挤一个被窝起,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如果今天他不喝酒,你们就能吃上热馒头。”白选盯着博尔特,一字一顿地说,“我想你们的收入绝大多数都买了黄汤马尿喂这个酒鬼吧?”
“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邓家全霍然抬头,原本愧疚的神色一扫而空。她怒目瞪着白选低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他是我们的师父只要他想喝,我们所有的钱都可以给他买酒。”适时,博尔特重重地打了个酒嗝,把喝光了的酒瓶扔在地上,伸手抓起另外一瓶。
“哥哥,你这是什么朋友?”邓家全见白选不说话,又把炮火对准了邓家安,尖叫,“我不喜欢她了你为什么带她回家?”
“我不是你哥哥的朋友,但,我和你们这位活死人师父却打过交道。”白选语气温和地解释,“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他,只是对他很失望。”她一个小女子都能在黑潮纪挣巴挣巴活下去,博尔特纠纠男子汉为什么不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博尔特仍然无动于衷,仿佛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