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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叶佳文都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抵会更痛快一些。
又过了没多久,向青云的母亲也来S市了。
其实向母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大儿子,她当然希望向青云能赶紧的放出来,她是偏心,但不管怎么说向青云都是她的儿子,她是见不得小儿子不如大儿子过得好,但好端端的谁也不会盼着自己的孩子坐牢。她在外头是问过了,叶佳文告诉她说向青天是这事第一负责人,项目亏损几百万全要算在他头上;司法机关的人告诉她,这种案例,啥事没有的也有,判两三年的也有。于是现在在她眼里,小儿子那边的情况更糟糕、更迫在眉睫一点,大儿子这里她插不上什么手,她必须要为小儿子的日子做打算。
她问叶佳文:“现在人人都说不知道青天会不会坐牢,那怎么样才知道?”
叶佳文打好了注意,说:“其实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钱的事。现在搁置的工程每天都亏损一大笔钱,死者家属也要赔偿,各方面疏通关系也要钱。如果你们家能多拿点钱出来,向青云放出来的机会就会大一点。”
向母眉头皱得紧紧的,问他:“要多少钱?”
叶佳文说:“我知道你们能力有限,如果能拿十万出来,事情就好办一点。”
向母当然没有十万。乡下的鸡和猪都卖光了,她手里的钱全都拿去给小儿子救急用了。她长吁短叹,连连摇头,跟叶佳文说:“那你能让我见见青云不,我有事跟他说。”
叶佳文说这话,就是故意膈应膈应她的良心。小儿子要十万,砸锅卖铁抠其他儿女也要给他弄出来,大儿子要十万,开始发现自己能力有限了。叶佳文跟她没什么废话,她想见大儿子,叶佳文就帮她去办,找了个律师把她带去看守所,让她见着了向青云的面。
向母见着了向青云,瞧着他那憔悴样,也不好受,不停叹气,安慰了几句,道了声“娃,你受苦了”。但是也就说了几句,就开始把话题往向青天身上带,把向青天被海平给坑了的事一说,再说向青天现在还欠着五万块,问他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向青云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事,事情还没在肚子里消化,母亲立刻就把难题抛给他了。他现在人都在看守所里,前途未卜,居然让他想办法给弟弟还债。他心都寒了,但是还在忍着。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他不是很清楚,叶佳文先前跟他说大概有两三万,又说赔了一万给死亡民工,又想这段日子在外面为了他的事应该也花了不少钱,所以到底有多少,他也算不清了。他跟母亲说:“五万我是没有的,小钱大概还有一点,你去问问叶佳文,看他能不能借一点。”
向母说:“叶佳文?他还问你弟要钱呢!你弟都给我说了,你这朋友交的坏,你弟都这样了,他居然还问你弟要钱,说什么都是花你身上了。谁晓得他这时候打的什么主意!”
向青云呼吸一滞,桌子下的手捏紧了拳头。他跟叶佳文相处了这么些年,叶佳文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叶佳文对他的心他也有自信,他相信这时候叶佳文肯定为了他跑上跑下的,钱花完了,才去跟自己家里的人要钱。他只觉得悲哀,可惜叶佳文不晓得他在家里是个什么地位,问向青天要钱,怎么可能要的到?从小到大,只有他欠向青天的。他是生来就欠向青天的。他颤声道:“他说没钱,那就是没钱了。”
向母说:“娃,你出来以后,交朋友要长长眼睛。那个海平,你弟说,就是你介绍给他的。把你弟坑的苦啊!”
向青云一阵眩晕,还是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向母说:“青天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我跟你爹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钱,那逼债的说他再还不上就要剁他手指。他房子和车子都被人抢了,那刘莎大大的没良心,这时候居然要跟他离婚!这种女人,要是我当年,肯定把她捉去浸猪笼了!你弟现在还欠着五万还不上,我跟你爹商量着,你现在人也在里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房子用不上,不然先抵了,等你出来了,房子还能再买。你弟要是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向青云心彻彻底底凉透了。他说:“这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朋友也有出钱,不能卖。”
向母说:“你弟是真没活路了啊!你朋友出的钱,你出来了再想法子不成吗?”
向青云忍不住大声对母亲吼道:“他没活路,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已经死了?!”向青天的事情向青天刚刚知道,同情、担心、感同身受的痛等等的感情都还没来得及酝酿出来,现在母亲立刻开口跟他要钱,先前的几句关怀这时候都成了讨钱的铺垫,罔顾他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于是他只剩下愤怒和悲哀,压抑了半辈子的愤怒,巨大的悲哀。
向母从来没被一直听话的大儿子这样吼过,当场就愣住了。向青天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全身颤抖着跟执法人员说:“探视结束了没,我要回去了!”
向母一下就着急了:“青云,你不管你弟死活了?!”
向青云悲哀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妈,我是你亲生儿子吗?”向母一愣,向青云旋即又说,“他的死活我不管了,我管不动了,你们管过我的死活吗?”说完什么也不肯再听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第五十二章
向母在向青云这里碰了钉子,还想再去游说,但是那看守所又不是他家,想进就能进的,他儿子不搭理她,就没人打理她了。最后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去了。
这天晚上叶佳文做完工作以后正打算回家,陆清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他说:“你留一下,晚上有个饭局,你要跟我一起过去。”
叶佳文本来想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拒绝,但是陆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完就又进办公室了。这是来自老板的命令,而不是商量。
前两天叶佳文就陪着陆清去了一个饭局。饭局上很多都是政府机关的人,叶佳文知道他是为了解决向青云这个工程的事,所以挡酒挡的毫无怨言,回家就吐了,难受了好几天。这都算了,男人在外面工作,总是免不了应酬,喝吐也不是头一回,问题是他从饭店里出来以后就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陆清的车后座里,陆清正搂着他亲,手都已经从衣服下摆里伸进去了。当时把叶佳文给吓的,差点就直接跳下车逃了,不过陆清发现他醒过来以后就离开了车后座,回到驾驶座把他给送回家去了。全程黑面,好像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明明是叶佳文吃了亏,却反倒像做错了事一样忐忑。
这次的饭局叶佳文咬咬牙,又去了。应该是跟能否把向青云捞出来有关的,他怕陆清一怒之下不管向青云的死活了,所以不敢忤逆。
这回饭局上叶佳文长了个心眼,酒来了,还是要挡,不过挡的小心,倒酒的时候能少到一点就少到一点,喝的时候能少喝一口就少喝一口,而且还得装模作样,三分醉的时候装成五分醉,五分醉的时候装成七分醉。总之这么多小心眼耍下来,到了最后,他果然还保持着清醒,脚下虽说有点发飘,不过认真一点还是能走直线的,他却故意走了个S型。
陆清就喝了一两杯啤酒,没带司机出来,还是自己开车。叶佳文不敢上他的车,就说:“陆总,我自己打车回去,您先走吧。”
陆清黑着脸,语气很不客气:“上车!”
叶佳文一瞧他这个态度,心里就有点怵,想来想去,咬咬牙还是上车了。他一个大男人,脑子也还算清醒,能怕人把他怎么地?
陆清又把车往郊区开,路上叶佳文困了,却没敢睡,拼命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省的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脱光光躺在床上,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这回陆清又把车开到了城市海滩。下了车,被十一月夜晚的海风吹一吹,叶佳文酒也醒了大半,舒服多了。陆清靠在车头,掏了包烟出来,风大,他用手遮着风都点了大半天才把烟点上,然后丢给叶佳文。叶佳文也照模照样的跟着抽起烟来。他先前烟瘾已经渐渐减小了不少,一天抽一两根解解乏就足够了,但是向青天出事以后,他心里烦躁,烟瘾也跟着又大了起来。
陆清不说话,光抽烟,抽完一根以后把烟蒂丢到地上,用脚捻灭了,这才说道:“叶佳文,我从来没有对哪个人有过这么多的耐心。”
叶佳文觉得有点好笑,陆清虽说是位太子爷,他也有这个能耐,但是感情不是买卖,就算是买卖,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他低着头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陆清说:“你和向青云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从那个叫海平的开始,你做的那点事,我也都知道。你买通了流氓,假装被打了一顿,诳向青云。向青云家里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