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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越昊昕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理解她为何会飞来一句天外之言。
“皇上,你难道不觉得在一刀穿心後,你不但没死,还能气息颇足地与我进行较长时间对话的情况十分怪异,十分不合常理麽?”她下垂的视线重新移回他的脸上。
“啊?!”对,除了被扎的左胸疼痛得越来越剧烈,出血量由蚕丝逐渐变成筷子外,他的体力好像并没有怎麽流失,神智似乎也一直很清醒。这他茫然了,心的正确位置他扎得分毫不差啊?
“皇上,你活了十七八年,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你的心脏位置与常人不同麽?”她挑起眉,“你的心没有端端正正地长在左胸,而是端端正正地长在了右胸。”顿了顿,颇为不满地指出,“你下刀的位置对普通人来说很标准,但扎在你身上就偏太多了。”手指点上他的右胸,“你的心,正在这里跳得分外欢快有力。”
“对对不起朕朕是真的不知道。”越昊昕羞愧地低头看著插在左胸的手术刀,呐呐道,“卿卿,朕朕再重新扎一次,行吗?”说著,手便向刀柄握去。
花恋蝶嘴角和眼角齐齐一抽,突然出手抢先握住他左胸上的刀柄迅速一拔。未等大量的鲜血涌溅,几根银针已经插进了伤口周边的穴位。抬手捏住他的下颌,扔进两粒药丸。他爷爷的,好痛,不幸动到了馒头手。
越昊昕任由她抬起下巴,一动也不敢动。强压下心底不敢置信的狂喜,怯生生地咧嘴:“卿卿,你你是不是原谅朕了?”
花恋蝶打趣的目光在他脸上审视半晌,灰眸漫起笑意:“昕儿皇上,你的脸和眼睛不痛吗?”她的手都成了红肿馒头,他的脸自然也成了透亮的红肿包子,那双流泪太多太久的凤眸早失去了原来的美丽,变成了两个红通通的小桃子。唉,这一场装死真是损人又损己,两败俱伤。
痛?越昊昕正欲摇头,却猛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眼睛也是又涩又痛,稍微抽抽嘴,拉拉脸皮,眨眨眼,都痛得要命。
“疼”他咬著牙,吸著冷气,很诚实地点头,肿成细缝的凤眼里晃荡著晶莹的水光。
绷紧的惊恐神经松弛後,被暂时忽略的痛觉神经自然就开始显露了。也难为这家夥刚才顶著一张包子脸,一双桃子眼,趴地上抱著她的小腿又哭又喊的。这样的他离尊贵俊秀简直有著天壤之别,可是却狼狈得可爱,丑得让她心怜。
长眠之酒并不能要了她的命。只是当入体的东西效力太过强悍时,她变异的身体会在刹那间忠实地呈现出此物的毒性或药效。该吐血的绝不会吐胃酸,该翻白眼的绝不抽四肢,该昏迷的绝不会睡大觉。体内生出的警示寒气也不会瞬间消失,而是会蔓延全身,足要等上六至十二个时辰方才能散去。在此期间,她虽然神智清醒,但浑身冰凉僵硬如死尸,若是再配以改良後的龟息术,得,整个人与尸体一般无二。
她本想著就这样装死等越昊昕将她丢弃後,再爬起来在现场做些尸身被盗的痕迹,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谁料这少年竟然抱著她的“尸体”又哭又求,又搂又亲,听得她心酸不已,愤恨不已。早知会如此痛悔,当初为毛要对姐那般绝情?她不想理他,甚至在他说出要陪她一起长眠的话後,也不想理他。可是,他却抓起她的手打起他的脸来,声声响脆,句句啼血,让她一颗痛得麻木的心开始翻搅起来。
她的身体是如尸体般冰凉僵硬,但是她的痛觉神经绝对没有像尸体那般死去。
手痛逐渐压过了怨恨,她终於在左手变残之前忍无可忍地醒了过来,直面他的死缠烂打。
爱过的男人扔了就是扔了,受伤的感情丢了就是丢了,即使很痛,即使会哭,她也不会回头重新捡起。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终是变了,从遇见红罗,从原谅锦螭开始,她变得不够任性,不够苛刻了。
她最终还是心软地又赌了一次,如果帝王龙真的如他说的那般爱她,爱得能胜过他自己的生命,她就原谅他,重新守在他的身边。
帝王龙的身体是她调理的,身为一个医术高明的现代医生,两人亲密相处不久後,她便察觉到他是一个极为罕见的镜面人,除了穴道和常人不同外,他的五脏六腑也全部和常人长得相反。但这是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是个连身体的主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扔下手术刀,让他自绝。只要他的手有一丝颤抖,刀锋有一丝犹豫,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永远离去。
他抬手狠绝俐落的扎刺,刺进的是他的胸膛,同时也刺进了她的心。
怨恨憋屈烟消云散了,心伤心痛渐渐褪淡了,她的脚步再也离不开了。
第236章 予美酒,送长眠(五)
完好的右手伸进左袍袖,掏出一个金丝檀木盒。麽指顶开盒盖,一股淡淡的清香立即散发出来。花恋蝶在越昊昕对面坐下来,将木盒搁在膝上,食指挖出一坨浅褐色的透明药膏往红肿的包子脸上抹去。
越昊昕微微瑟缩一下,怯笑的脸遽然咧嘴龇牙,倒抽丝丝冷气,条件反射地吐出一个带著些抽噎带著些撒娇的“疼”字。
“忍忍。”她竭力控制住往下狠狠戳按涂抹的邪恶欲望,尽量将力道放轻,“涂上药便不疼了,半个时辰後就能消肿。”加了她的鲜血,用最名贵药材制成的去淤消肿生肌止血止痛膏疗效虽不敢说立竿见影,也差不了多远了。
“卿卿”越昊昕有些委屈地唤道。这一次上药,在脸上涂药的手指少了以往的体贴疼爱,也没有了柔软怜惜的轻哄,这让他很不习惯。
“嗯?”花恋蝶忙著手里的涂抹工作,心里直唏嘘叫唤。她前辈子一定欠了帝王龙的巨额债务,不然为啥与其他几个男人在一起时,她是被保护的女皇。和这帝王龙在一起时,她就成了被压榨的奴仆。唉,如果不是这Y的明天要上早朝,丢不得脸。她还真想让他把包子脸,桃子眼顶上个两三天。
“卿卿,朕要你抱,要你像以前一样边上药边哄朕。”
极薄的朱色上唇微微撅起,衬著一张红肿透亮的包子脸,滑稽效果超出了想象。
她的眼角狠狠抽了两抽,差点没失手一巴掌拍下去。太可笑,一个时辰前还是张俊秀尊贵,飘逸隽美的脸庞,一个时辰後就成了这种可笑到极点,又让人解气到极点的包子脸。Y的想卖萌都硬生生地转成了卖丑,除了引人爆笑外,就啥作用都没了,至少她就生不出半点心疼。话说回来,这肿包子的要求恁得寸进尺了些。她是重新接受了他,但若要回到以往的相亲相爱,起码也要有个心理调适过程吧?
“皇上,你不觉得向一个刚被你谋杀未遂的女人提出抱哄你的要求很过分,很不切实际吗?”她直言不讳道。
越昊昕扁扁嘴,不做声了。好吧,他也承认,这要求比较过分,也很不切实际。换做是他被人谋杀未遂的话,就算心里面原谅了,行为上也势必要将那个错待他的人虐得死去活来才行。可是可是他真的好不习惯,心里面空落落的,针扎般的难过。
“卿卿,朕朕改改了”他弱弱地回道,凤眸里无法抑制地又浮起一层水光。
“就算你改了,我也需要一个观察和适应过程。说句实话,我没对你的包子脸置之不理,没下狠劲往你脸上涂揉,就代表我已经圣母得让人唾弃了。”
“圣母是什麽?”越昊昕听到了一个不懂的名词。
“指再怎麽被人伤害都不会怨恨他人,过分善良的人。”花恋蝶随口解释道,眨眼间已经涂好了他的脸,轻喝道,“闭上眼睛。”
越昊昕乖顺地闭上眼,静静感受著游走在眼皮上的清凉与不耐。默然片刻,忍不住出言道:“卿卿放心,你不会被人唾弃的,你离圣母的距离还很遥远。”卿卿要真是圣母的话,怎会宁可忍著手痛,也要死等他自残到脸肿眼肿才睁眼?又怎会眼都不眨一下的放任他自绝?呃,虽然卿卿早就知道他的心长在右边,不是真想要他的命,但还是很狠啊。
你伤了我,插了我一刀,那麽我也要插你一刀,让你狠狠地痛个够。
原来,他的卿卿平时虽然温柔包容,体贴娇腻,但在关键时刻,绝对是个以牙还牙,淡漠冷酷的狠角色。幸而,他醒悟得及时,最终抓住了她,没有永远失去她。
“远个鬼,姐可是放著自个的馒头手没管,先管了你的包子脸和桃子眼的。”花恋蝶嘴角一撇,没好气道,“行了,可以张眼了。”手指最後还是没忍住,使劲戳了一下包子脸的额心。看见包子脸上的五官疼得瞬间扭曲,心情不由好上许多。
即便脸上再疼,对面的女人再无礼,越昊昕也不敢有丝毫怨言。他张开眼,伸手自木盒里挖了一大坨药膏,又去牵她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