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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舒爽又是怎麽回事?
“唔”趴伏在身侧的白发女人发出低低的呓语,白色脑袋动了动,抬起了头,烟灰色眸子一片朦胧迷离。放开他的右手,抬手探上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了。”
莫名地,他觉得被放开的右手很凉,凉得让他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你这小鬼真是的,好好的身体服啥毒?结果手术後引起并发症,差点就见阎王了。”脑门被重重一拍,本就有些晕眩的头更是晕乎乎的。
“对了,既然醒了就再喝姐两口血吧。”一根嫩滑的东西塞入口中,浸润喉舌的是有些熟悉的腥甜芬芳,不容他抗拒便汩汩滑入肚腹,耳边是雅致磁音的喋喋絮叨,“从小服毒虽然能暂时增强对毒
药的抵抗力,达到保命的目的。但同时也积淀在五脏六腑中,对身体造成了极大损害。服毒导致便秘引发的痔疮是其一,术後引起的并发症是其二,没了姐的万能解毒血,你连三十岁都活不过是其三。
”
三十岁都活不过吗?呵呵,其实他不贪心的,只想活过弱冠,赢了地下赌庄那几十万两银子。喉间的腥甜不知怎麽浸润到了眼中,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啊,趴著睡真他爷爷的不舒服。”白发女人扭了扭脖子,收回手指,竟一把撩开他的龙被钻了进来,闭目睡去的瞬间发出幸福的叹息,“还是躺床上舒服呵”
贴靠的刹那,他的身体僵直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了,自从母後去世,就再也没有准许谁这样靠近过。
这个白发女人的体息温暖清爽,有股豔阳的味道,并不惹他厌恶。
“啊──皇上──”室内突然传出宦人尖细的惊呼。
他不悦地抬眸望去,丹凤眼中的温和凝结成带满杀气的冷锐。
“皇上,奴才这就把这个冒犯龙体的贱民拖出去杀了!”由他自小圈养调教的贴身宦人跪地膝行,满脸的惊慌失措。
“滚出去!在门外站好!”他冷冷斥道。
听见木门掩上的声音後,才垂下眼眸,从被褥中牵出白发女人的右手。
粉玉雕琢的食指上还残留著丝丝血迹,眯眼瞧了一会儿,他笑了,宛似开在月华下的罂粟般迷人致命。
花恋蝶依君馆红罗倌主的妻主红罗倌主的妻主呵
蝶蝶姐姐不知朕若是多吸食点你的血液,身体会不会百毒不侵呢?
为了两年後能拿到地下赌庄的几十万两银子,你就多牺牲点吧。
含住那根粉玉食指,双唇用力一吮,吮破才凝结的伤口,悠闲地品尝起芬芳的腥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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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留只四爪章鱼
“站住,不准进去。”
红罗拎著盛药碗的药盒,在几个宫女的随侍下来到密室前,却被守在门口的宦人拦住。
“公公,草民是为皇上送药的。”他微微欠身,绝丽脸上的笑容不卑不亢,温润如玉。
“不行,皇上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
“让他一个人进来。”宫室内传出晨锺般的清越悠扬,带著初醒独有的磁性。
“是,皇上。”宦人侧身打开门,撩起厚重幔帐让红罗一人进入。
原来是醒了,那恋蝶在干嘛呢?红罗抿唇一笑,提著药盒跨入,绕过屏风,便进了密室。
四周的青铜腾龙盘柱宫灯已被一颗颗龙眼大的夜明珠取代,恋蝶说了,在密室内燃太多烛火,会让空气变得浑浊,不利於病人康复。
对恋蝶有时说的话语他并不太明白,不过大概能猜到是什麽意思。估计尉迟将军也和他一样,不够明白,但能进行正确地判断。眨眼功夫,密室的烛火尽数熄灭,上百颗夜明珠四处垂挂起来,除了
临近龙床处的光芒微弱些,室内其余地方被照得纤毫毕现。
守在床榻边的恋蝶没了踪影,榻板上挨著龙履放著的一双棕色低筒鹿皮靴很像他亲自到鞋铺里为恋蝶定制的靴子。
“草民红罗叩见皇上。”心底虽然疑惑,却也没敢抬眼多看。他紧走几步,双膝跪地向著龙榻伏叩下去。
床榻上响起低低的温和轻笑:“你这次倒是记著向朕行礼了,朕还以为你不会呢?”笑语清越悠扬,如金石相击,声声扣进心底。
“草民惶恐,先前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他头触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回应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润冷静,後背却是沁出了几滴冷汗。
是了,不管这少年在昏迷时是如何的静谧无害,不管他是多麽的虚弱温和,他仍然是越国的帝王,一个登基五载的帝王。这世间,恐怕只有恋蝶才会对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尊贵威严无动於衷。
“恕了,扶朕起来。”床榻上传下淡淡的命令。
“是,皇上。”他恭敬地起身,上前两步,将药盒放在床头小案处。待转身准备去扶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帝王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懵了。
淡黄的绣龙锦被中露出了一缕凌散的白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某个白发女人整个人都缩在了龙被里,那张脸正贴在少年越帝的胸口处,就不知藏在被里的两只手和两条腿会不会全缠在了越帝身上
。依照她平日里的睡相,这种可能性可谓不小。这个这个对帝王的尊贵威严无动於衷得未免也太过无动於衷了吧?
“啧啧,你这妻主真是个人才,医治朕的病体竟能医治到朕的龙榻上来和朕争抢被子。”极美的丹凤眼微微一眯,黑棕色瞳眸还是温和无比,只是背後的深邃之光无人能懂,“胆子出奇得大啊!”
皇上,不用您评说,草民也知道。红罗此刻又想哭来又想笑,又想把那睡得酣甜无比的女人捞起来狠狠地摇,顺便在她身上使劲咬上两口。
脂玉脸颊泛出几分青白,他慌忙在榻板上跪下:“请皇上恕罪,草民的妻主曾独自在深山莽林中生活良久,散漫随性,有很多规矩都不通晓。冒犯皇上,实属无心之举。”他知道别看这密室内似乎
空无一人,但只需床榻上的越帝一声令下,至少就能涌现出十几个暗卫。恋蝶能睡得如此香甜,实在是人家越帝宽宏大量,没有认真计较的缘故。
“既是这样,念在你妻主对朕有救命之恩,朕便不予追究责罚了。”越帝静默片刻後的温言犹如天籁之音。
“草民谢过皇上。”心里是劫後余生的松弛释然。
“扶朕起来喝药。”
“是。”
这一次,红罗总算顺顺利利地将少年越帝扶起,半倚在了软褥上。万幸,那白发女人的手脚还没缠上越帝的身体,看来她爬上龙榻睡觉的时辰不算太长。
越帝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动作,不禁升起几分有趣。这男人一边为他妻主的造次请罪,一边轻手轻脚地搀他起身,生怕惊醒了旁边睡著的妻主,那怜惜的样子就差没当著他的面掖被角了。难不成还真
希望他的妻主在龙榻上一觉酣睡到天明?宠妻主也不是这麽个宠法吧。
“皇上,请喝药。”一碗冒著薄薄热气的黄褐色汤药端到了他面前。
接过药碗轻啜一口,眉头不觉蹙起。汤药闻著颇为芬芳,入口却苦涩难当,一点也没有那个白发女人的鲜血好喝。
“皇上,可是觉著有些烫了?”温润的声音带了奇特的媚丽,一如一年前在地下赌庄听到的那般酥骨。呵呵,第一个在他“活过弱冠”那方押注十番三万两银子的倌子,容颜虽是褪去病容变得绝丽
,声音却无多大变化,只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温情。
这世间浮浮沈沈,兜兜转转,人与人的缘分还真是奇妙无比。他与皇室同胞情淡缘浅,与这不相干的贱民倒是牵扯不休。
“不,正合适,你很会伺候人。”几口饮尽苦涩的汤药,将药碗递与那个绝丽男人。
“草民身份卑贱,能伺候皇上是草民的荣幸。”红罗将药碗放入药盒,半垂头恭敬道。
“呵呵,是真心伺候,还是为了两年後的几十万两银子?”温和的笑语突然变得冷绝。
红罗心头猛地一跳,双膝重重跪在榻板上,低声道:“草民是真心伺候皇上。”
“真心伺候就好。”冷绝声重新变回温和含笑,瘦长的手指勾起锦被上的一缕白发缠绕把玩,“红罗,你可知初见朕时,朕为何容忍了你们夫妻俩的不敬?那些宦人宫女,包括尉迟为何也都未呵斥
你们?”
“草民不知。”红罗直挺挺地跪著,身体不敢有半分摇晃,头也不敢抬起半分。
“盖因这邺京失踪的大夫都被朕杀了。无论你们能否医好朕,在朕眼中,你们都已是死人。”声音顿了下来,发出一串金玉叩击的清越低笑,“你说,有必要去呵斥死人麽?”
红罗无法搭话,额际滚落数颗豆大汗珠。锦螭是贵族的高华清贵,是堕落成魔的黑沈狠戾,他虽心惊却不畏惧。但这个虚弱温和的少年不同,他浑身逸散的是帝王的尊贵威严,是帝王谈笑间便伏尸
百里的冷血残忍。从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弱小,犹如一只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