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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欧阳铄一双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抬手拉住锦瑟的双手哀求道:“锦瑟,好歹你看在我们平日里我对你慷慨大方从没小气过的被你讹诈了数千银子的份上,喝了这碗药吧!我可不想去那么冷的地方……唔,你看我细皮嫩肉的人长得如此俊美不凡,若是到了那里整一身冻疮回来,还怎么活啊?”
锦瑟被欧阳铄可怜的模样给逗笑了,欧阳铄趁机递上药碗,感慨道:“我知道锦瑟最好了,锦瑟乖乖喝了这碗药,等病好了四哥我带着你去外边大吃一顿,京城的有名的管子任凭你点,怎么样?”
实在受不了这漂亮的孩子在自己跟前一再的说好话,锦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过那碗汤药来送到唇边,秉着呼吸闭上眼睛,拿出视死如归的架势来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最后一口差点没吐出来,欧阳铄手疾眼快立刻塞到她嘴里一颗青梅,酸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不过幸好没吐。
珍珠见大少爷没办成的事情四少爷居然办成了,一时高兴忍不住拍手笑道:“还是四少爷厉害哦!锦瑟姑娘终于把药喝了!”
欧阳铄赶紧的回头瞪她:“大哥最厉害!这是铁打的事实。以后再叫我听见你说刚才那话儿,可别怪本少爷把你给送到小杏仙那里去哦!”
小杏仙是欧阳铄刚找来的嬷嬷,平日里负责调教他们梁州四少在京城开杏园春分号新买来的姑娘。这女人在青楼妓馆里混了二十多年,手段十分的厉害,珍珠一听这话立刻闭嘴,拿着空碗乖乖的走了。
锦瑟把嘴巴里吃了一半的青梅吐掉,呲牙咧嘴的擦着鼻涕眼泪,又忙出一头的汗来。
欧阳铄等着她收拾妥当了才把自己手里的茶盏递给她,微笑道:“真是不容易啊!劝你喝个药比见那些王爷侯爷的还费劲。”
锦瑟喝了口水笑问:“你经常见那些王公大臣呀?”
欧阳铄挑挑眉毛,反问:“怎么,你当本少爷只知道吃喝玩乐啊?若是那样早被大哥丢出去了。”
锦瑟嗤笑一声,摇摇头,懒洋洋的靠回引枕上,把玩着自己凤仙花染得艳红的指甲慢悠悠的说道:“你再不履行诺言的话,今晚我就挑唆大少爷把你丢出去。”
欧阳铄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果然是红颜祸水!”之后自己又端起自己那杯茶啜了一口,慢悠悠的讲起了他们梁州四少相识到结拜的故事。
杜玉昭先认识叶逸风的,那时他们两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未及弱冠的富家公子平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招摇过市,逛逛酒肆茶馆,混混赌坊青楼,偶尔闲得慌了便拉上一群狐朋狗友顶着练习骑射的名头变着花样的去折腾。
当时的杜玉昭身为湖广总督的侄子,在当地有不少的富家公子都巴结他。都想借着他这座桥能够搭上他他们杜家那条船,能够和杜家绑在一起互惠互利。
然而杜玉昭在家里乃是次子,按照祖宗规矩家业应由长子继承。杜玉昭在他祖父的眼睛里永远也赶不上他大哥有作为,所以平日里不怎么管他。家里官场上的事情由他大伯出面,生意上的事情有他父亲和大哥,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有人管着,好像家里就多余了一个二公子。
久而久之,杜玉昭渐渐地愤懑起来,开始对家里的一些事情不满,开始长久的在外边逗留。一心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给家里看看,证明他杜玉昭不比家里的大少爷差。
有一次杜玉昭应梁州县府的儿子佟楷之邀请去梁州游玩,在君再来菜馆里偶遇了叶逸风。当时的杜玉昭如何会把叶逸风放在眼里,以为他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而已。梁州县府的儿子却知道叶逸风的底细,私下里悄悄地告诉了他。杜玉昭想即便叶逸风是长子,也不过是庶出而已。镇南侯府有了嫡子,他这庶出的长子越发的尴尬,将来也不过是在家族里担当一些杂事罢了。
当时身为县府之子的佟楷之正好有心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力,便热情的把叶逸风邀请过来同坐。叶逸风虽然没有拒绝但是态度甚是冷淡,大家向他敬酒他一概都推出去,酒菜也不怎么吃。
当时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杜玉昭平日里又喜欢吃这个,便叫掌柜的蒸上几十个又大又肥的团脐螃蟹。掌柜的还没应声,叶逸风便淡淡的开口:“螃蟹性冷,吃多了会伤身子的。按着人头来,每人最多三个也就罢了。”
杜玉昭当时就冷笑了出来:“三个够干什么的呀?每人来十个!今儿这顿饭我请了!”
叶逸风冷眼看着狂妄的杜玉昭,淡然说道:“杜公子自己不想活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拉上在座的众位么?我说了螃蟹吃多了会伤身,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常识,你硬要这样是什么意思?纵然你不心疼银子,这君再来菜馆也不能做这种昧良心的买卖。”说着,他转头吩咐掌柜的:“按每人三个的量,蒸上十五个就好了。”
杜玉昭偏偏就上了那股邪劲儿,拉着佟楷之说道:“我今儿非要把这螃蟹吃个够。看谁能拦着!”
叶逸风冷笑着摇摇头,改了口风:“好吧,杜公子请自便。不过我还是奉劝大家一句:螃蟹虽然美味,但不能吃的太多。”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对佟楷之点了点头:“多谢佟公子照顾,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佟楷之在失宠的侯爷庶子和父亲现任顶头上司的侄子之间左右为难,亲自把叶逸风送了出来。又连连致歉。叶逸风并不怎么在意,只淡然一笑下楼而去。
那天杜玉昭吃了十几个螃蟹才算过足了瘾。又喝了些冷酒,当时众人还没有散他便腹痛难忍,捂着肚子满头的冷汗。佟楷之吓了一跳,立刻把掌柜的叫来厉声责问,是不是酒菜有何不妥,为何把杜二公子的肚子给吃坏了。
掌柜的解释了几句,无奈杜玉昭腹痛难忍,满头大汗,眼见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怕是要出大事儿。佟楷之怕没办法跟杜家交代,便立刻命人回去禀告了自己的父亲,梁州县府不敢怠慢,亲自带领衙役来到君再来菜馆把菜馆里的掌柜带厨子伙计连同在此处用餐的十多名客人一并逮捕,说要彻查杜二公子中毒一事。
此时,叶逸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朗声说道:“杜公子不过是吃螃蟹吃多了的缘故,与别人何干?佟大人就算要给杜总督一个交代,也没必要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
梁州县府自然是认识这位叶家的大公子的,但此时杜玉昭还趴在桌子上大吐特吐呢,他也不敢凭着叶逸风的几句话就大意了。于是问道:“叶公子既然知道杜公子的病因,不知可有灵丹妙药,若能解了杜公子的痛苦,也可解了这里几十口子人的性命。”
叶逸风淡然一笑,那种把一切都看的风轻云淡的表情让身为县府的佟德曜暗暗地咬牙切齿,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公子还这么满不在乎。若是杜公子在梁州地面上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后半辈子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呀!
佟德曜刚要发飙叫衙役把在场的人全都锁紧大牢里去的时候,叶逸风指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厮开口了:“你去拔些紫苏来。”
那小厮听了叶逸风的话立刻就走,却被一个衙役拦住:“你不能走,没有大人的话谁都不许离开!”
叶逸风嘲讽一笑,看着佟德曜问道:“佟大人,若再耽搁下去,就算你把这里的几十口人都抓起来,恐怕也救不了杜公子的命了。”
佟德曜被叶逸风的气定神闲感染,心里虽然还犹豫不决但似乎也能断定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公子能救那位杜公子的命,再说,不过是个小厮而已,有叶逸风这些人在,就算跑了一个小孩子也不怕什么。于是他一挥手说道:“你,还有你,你们两个跟着他一起去找紫苏,快些!”
看过药书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紫苏是一种生长在湖广一带的野生植物,其叶性味辛温,具有发表、散寒、理气、和营的功效。治感冒风寒、恶寒发热、咳嗽、气喘、胸腹胀满等。
叶逸风因从小受到过某些迫害,一直对药书十分的上心,所以通晓医理,深谙医道。之前曾几次三番的提醒杜玉昭,无奈他没当回事儿,所以才受了这一番无妄之苦。
小厮和两个衙役去了没多久便采了许多紫苏叶子来,叶逸风叫厨子拿去煮了汤过来,给杜玉昭喝了一碗,其他几个吃过螃蟹的人也都喝了半碗,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杜玉昭的肚子果然不怎么痛了,呕吐也止住了。
佟德曜父子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对叶逸风十分的感激。叫衙役疏散了众人后,佟德曜忙上前给叶逸风致歉:“下官刚才是着急的缘故,对叶公子有些粗鲁,还请叶公子见谅。”
叶逸风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