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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寿家的刚脱了衣服躺下,便被小丫头给催促着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到底是什么事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急匆匆的传人进去。难道是大奶奶要生了不成?”
传话的小丫头是叶寿家的使唤的奴才,在镇南侯府算是奴才的奴才,地位甚低,不敢多说什么,这种时候也只得硬着头皮劝道:“大娘快点吧,里头的人传话来说大少爷发火呢,连墨菊姐姐都有了不是,大娘还是别罗嗦了。”
叶寿听见这话也吓了一跳,便催促着他的女人:“你这婆娘倒是快些,误了大爷的事情,我们一家子人都吃不了兜着!”
叶寿家的慌慌张张穿了衣服出来,跟着来传话的婆子一路小跑到了上房院后院里,却见廊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明灭闪烁,灯笼下跪着半湿了衣裙的墨菊,而大少爷则背负着手在廊檐下来回的走动,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只是一靠近他,便觉得像是被一顶阴冷的罩子罩住了一般,任凭叶寿家的素来口齿伶俐,也不敢放肆妄言,只规规矩矩的福身道:“大少爷安。”
叶逸风见了她也不多话,只抬手指着墨菊说道:“你把她带出去,明儿一早就送到杏春园,交给哪里的人调教吧。”
叶寿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菊,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刚哭过。额前的碎发不知道是被眼泪还是露水打湿,粘粘的贴在额上,越发显得她狼狈不堪。
只是平日里叶寿家的再心疼这丫头,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福身应道:“是。”
叶逸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最好方明白点,别给我耍花招。否则你们一家子都保不住。”
叶寿家的忙又应道:“是,奴才明白。”
叶逸风说了句:“你明白就好。”便转身往前面去了。
叶寿家的看叶逸风进了屋门去没了踪影,方转过身来看着墨菊叹了口气,说道:“墨菊姑娘,你先跟我出去吧。”
墨菊只呆愣愣的跪在那里,不言不语,也不动。
叶寿家的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和婆子,皱着眉头双手交叠着拍了两下,叹道:“不管怎么样,大奶奶再疼你,把你当亲妹子,这会儿你也得跟我走。大少爷发了脾气可不是小事儿。说实话,人人都说大少爷厉害,我今儿还是头一次见他气得那样,也不知你做了什么错事。走吧走吧,这深更半夜的再在这里吵,惊扰了少奶奶的好梦,你我都得死。”
墨菊像是没了知觉一样,跪在那里犹如石雕。对叶寿家的话不闻不问。
叶寿家的这回真急了,看了看左右的丫头婆子,果断的吩咐道:“你,你,你们两个搀着她起来,赶紧的跟我走。”
两个婆子忙答应着,把手里的灯笼交给了小丫头,便挽了袖子上前来,一边一个架着墨菊的胳膊,把她强行拖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锦瑟从梦中醒来唤人进来服侍,锦衣便带着两个小丫头端着洗脸水锦帕盥钵等物进来,锦瑟也没多想,只问:“昨晚大少爷几时回来的?”
锦衣扶着锦瑟下床,拿了衣裳来一件一件给她穿着,回道:“将近四更天了才回来。见奶奶睡得香,大少爷便没惊动您。”
锦瑟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又问:“可又听见四姑娘那边有什么动静?”
锦衣便无奈的笑道:“一大早起来闹得厉害呢,说什么也不去庄子上。又不让孙氏出去。无奈侯爷发了话谁敢不依?这会儿恐怕大管家已经亲自送她出府去了。”
锦瑟点点头,又扶着锦衣的手去梳妆台前坐下来,任凭锦衣把她的长发散开,拿了象牙梳子一缕一缕的梳理顺滑后,又简单的绾到头顶,带要挑首饰的时候,锦瑟方皱着眉头问:“墨菊怎么不见?她去做什么了?”
锦衣愣了一下,低声说道:“墨菊出去了。奶奶找她有事儿?”
锦瑟还只当是去别处办什么事儿去了,也没在意,便摇头说道:“没什么,平日里梳妆都是你两个在,今儿早晨忽然不见了她,倒觉得有些怪怪的。”
锦衣听了这话,又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看几个小丫头,小丫头们知趣的退了出去,锦衣方低声说道:“大少爷昨晚发的火儿可不小。奴婢自跟了主子,还是头一次见大少爷发那么大的脾气。这墨菊是撞到了刀刃上了。”
锦瑟方明白过来刚才锦衣说的‘墨菊出去了’的意思是墨菊被赶出去了。于是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锦衣又压低了声音,在锦瑟的耳边说道:“昨晚大爷回来,见奶奶睡了便说要沐浴。墨菊便拿了自己做的一套衣服来给大爷。当时奴婢不在旁边,并不知道实情,这是后来听小丫头说的。大爷也没在意,拿了衣服便去后面的浴室了。大爷进去有一会子,外头当值的小丫头便见墨菊拿着东西进去,说是大爷拉了东西在外头她给送进去。小丫头们也没在意,便让她进去了……”
“让她进去了?!”锦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底泛起一阵阵的不痛快,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男主子沐浴,她一个大丫头进去做什么?!”
锦衣的脸上一红,摇头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呀。不过她一进去没一盏茶的功夫,便哭着出来了。小丫头们说,她出来的时候衣裙是湿的,一出门便跪在廊檐下,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衣裙是湿的?!”锦瑟忽略了锦衣说的话,只提取了这几个字,眼睛瞪得越发的大,鼻子泛酸,眼前泛起一阵雾气。
锦衣忙道:“主子别着急,大少爷一出来便发火,叫人立刻去把管事的媳妇叫来。婆子们不敢怠慢,连夜把叶寿大娘叫了进来,大少爷便吩咐叫她今儿一早就把墨菊送到杏春园去,交给哪里的嬷嬷调教。”
“啊?”锦瑟不解的看着锦衣,“为什么?”
锦衣摇摇头说道:“这个,奴婢哪里知道啊?主子待会儿见了大爷,只好自己问他了。”
锦瑟想了想,啐道:“我才懒得问他!人家都说,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说不定是他想强迫墨菊不成,恼羞成怒才把她给撵出去,叫杏春园的嬷嬷调教?哼,杏春园本就是他的本钱,他去那里要那个姑娘还不是一个眼神就办到的事情?”
锦衣忙道:“主子别这样想,说不定是墨菊想勾引大爷也说不定呢。”
锦瑟冷笑道:“这也有可能。可这种时候,如果墨菊想勾引的话,你们大爷不是正好乐得享受么?一盏茶的功夫,还把人家的裙子弄湿了撵出来……墨菊出来的时候是哭过的,出来后跪在廊檐下却不哭不闹了……这说明什么?”
锦衣依然摇头,说道:“这个奴婢也猜不出来。不过主子您也别瞎猜了。大少爷对您可是一心一意的。他若想拈花惹草的,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主子怀孕七个多月了,大少爷可一晚上都没在外边睡过。”
锦瑟笑道:“傻丫头,做坏事并不一定在外边睡啊。你以为每个男人都能够通宵达旦的?那都是编书的人胡说八道的!”
锦衣顿时红了脸,低声道:“主子又没正经了。跟奴婢说这些话作甚?”
锦瑟嘴上虽然在跟锦衣说笑,实则心里着实纳闷,暗想难道是墨菊勾引叶逸风不成,反被叶逸风给撵了出去?只是这样的事情,叶逸风居然瞒着自己这么紧,还有墨菊——这份心思也不知存了多久了。
昨晚趁着那种场面偷偷地表露出来,恰好叶逸风心情不好,二人却撞出了不和谐的火花……唉!若是还有别人又在合适的时候再给叶逸风来这么一次,他还能像这次一样,狠心的把人家给撵出去吗?
锦衣见锦瑟虽然跟自己说笑,但眼睛里却又捉摸不定的情绪,忙劝道:“主子,该传早饭了。”
锦瑟点点头,说道:“那就传早饭吧。”
锦衣出去,早饭刚佰金来,恰好叶逸风从外边回来了。锦衣忙添了碗筷,又叫人把叶逸风的饭菜也端进来摆在桌子上。另有小丫头服侍他洗了手,锦衣便盛了一碗粥递到叶逸风面前,恭敬地说道:“大爷请用。”
叶逸风点点头,对锦瑟说道:“我把墨菊弄出去了,你身边的人不够使,再挑几个懂事的丫头进来吧。”
锦瑟便问:“我说呢,一大早就不见她的人影。好好地怎么给弄出去了?”
叶逸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她这样的丫头也不是十分难得。再说,她年纪大了,心里存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留在你身边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锦瑟点点头,说道:“都依着你吧。”
叶逸风很是意外锦瑟的乖巧,便抬眼看了站在一旁的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