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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公?”六王爷沉下心来想了片刻,却丝毫没有头绪,只不高兴的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嘉禾福身答应着,又不甘心的问:“父王是去看锦瑟吧?母妃刚还说难得父亲在家,叫人准备了好些饭菜,说要给父王补补身子呢。”
六王爷皱眉道:“我要去礼部。你去跟你母妃说,我晚上尽量早些回来。”
只要不去找锦瑟就行了,嘉禾难得懂事的去拿了斗篷来给六王爷披上,又挽着他的手臂乖巧的说道:“父王,刚才我不是有意的啊,你不要生气。”
六王爷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皱眉说道:“嘉禾,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做事都要动动脑子。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诬陷之言。这是有些人想借机生事而已。外边的事情你不怎么了解,可你不能太盲目。小心被人家当枪使啊。”
嘉禾很不明白六王爷的话,心里也很不以为然。但此时此刻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一味的忤逆着父王,恐怕这些日子的努力就要白费了。父王若真的不喜欢自己了,自己还真是没办法。虽然说骨肉亲情——可是皇家宗室里,又有多少真情在呢。
六王爷见嘉禾沉默不语,只当是她在自我反思,也顾不上多说,披上斗篷便出门去了。
其实,六王爷出王府的时候,是想去找叶逸风和锦瑟问个清楚的,两个人原本不是主仆么?什么时候成了父女,既然成了父女,叶逸风这样一个心思慎密之人为何又忽然放出话来说要娶义女为妻?这也太离谱了吧?
但出了王府之后,他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必然有蹊跷,自己当初要收锦瑟为义女的时候,那丫头就不同意,如今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尊叶逸风为义父呢?
虽然他们两个没挑明,但六王爷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二人是以心相许的,既然以心相许,那就没必要弄出父女这么一出来呀。
六王爷坐在暖轿里一路沉思,行至紫桥巷子时忽然掀起轿帘对随行的家丁说道:“去礼部衙门。”
家丁听了吩咐,立刻调转方向往德胜大街上的礼部衙门走去。
礼部的人正忙着过年的事情,皇上要祭天地,要宴群臣等等诸多事宜都要礼部的人安排好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众人忙碌之中谁也想不到六王爷会忽然过来,礼部尚书一下所有官员全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呢。
众人忙不迭的把六王爷迎进来,行礼请安奉茶毕,礼部尚书赔着笑脸上前问道:“不知王爷降临礼部,有何要事,请王爷吩咐了,下官等人也好尽快去办。”
六王爷沉吟一声,把手中茶盏盖上杯盖,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是不是有些关于叶逸风的传言?”
礼部尚书知道叶逸风是六王爷的人,在六王爷的寿宴上,这个叶逸风可是大出风头,其名头都快盖过楚公子了。于是忙拱手道:“这个么,下官最近都在忙着过年的事情,还没怎么听说。不过就算是有些传言也没什么,叶大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的。王爷不必担心。”
六王爷摇头道:“这不是我担心不担心的事情。既然有这些传言,你们身为礼部就应该有所过问。不能听之任之。不能因为叶逸风是镇南侯府的大公子,也不能因为他现在担着给皇上修建行宫的重任,就听凭这些伤风败俗的言论继续传扬下去。”
礼部尚书一愣,一时摸不准这位王爷是什么意思,于是忙拱手道:“王爷说的是,是下官们疏忽了。”
六王爷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你们是怕耽误了皇上行宫的事情,所以不好把叶逸风怎么样。这样吧,今儿我在这里坐着,你们派人去把叶逸风给我传来,这件事情你们要当着我的面问清楚。到底是他叶逸风伤风败俗,还是有些人处心积虑恶意中伤。这事儿今儿无比要给我弄清楚。”
“是。”礼部尚书一下子明白了六王爷的意思。
六王爷是要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绝不允许伤风败俗的事情在京中发生,更不允许有人恶意中伤。
这事儿可真是不好办啊。自古以来打官司都有原告和被告。这会儿原告都没有,只弄个被告过来审什么案子呢。不过不管怎么说,王爷都发话了,他这个礼部尚书也只有遵命办事儿的份儿。
这位礼部尚书本就是极其圆滑之人,因为叶逸风的特殊身份,他也不能只派几个衙役过去,那样的话岂不是自讨没趣儿嘛?若是叶逸风耍一耍镇南侯府大公子的威风,这些衙役敢怎么着啊?于是他多了个心眼儿,叫了一个主事来,又偷偷的求了跟六王爷出门的一个人,叫他们二人一同带着衙役去找叶逸风。
叶逸风今儿恰好没出门,正在锦园里和锦瑟一起看年终的账目呢。听说礼部的人来了,要带他去问话,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几分,于是把手中账册放下,对进来回话的人说道:“你去前面说给礼部的大人们,说我换了衣服就跟他们去。”
锦瑟不知所以,于是一伙的问道:“礼部的人找你做什么?我们与礼部素无来往,也没作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吧……哦……该不会是……”话未说完,锦瑟便想起了那件事,于是忙站起身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叶逸风转身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人家又没传你,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个女孩子家去那种地方总是不合适。我若是连这种事儿都挡不住,这辈子怎么护着你?乖乖在家带着,我去去就来。”
锦瑟皱眉道:“我是当事人啊。这事儿总跟我有关系的,我不去,你一个人怎么说清楚?”
叶逸风笑道:“我一个人怎么说不清楚?你看看这么多账册今儿都要看完的。我这一去又要耽误半天的功夫,你乖乖地在家帮我把这些账册看完。今儿晚上我可不想三更天再睡了。”
锦瑟回头看看书案上那三大摞账册,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谨慎些。”
叶逸风点点头,又不舍的捏捏她的脸蛋儿,才穿上大氅出门去了。
锦瑟回头坐回书案前,翻开账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强忍着坐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叫珍珠拿了自己的斗篷披上往后面去找玉花穗说话儿去了。
却说叶逸风到了前面花厅看见来人有礼部的一个主事,还有六王爷的随身小厮,心里更加放心。二话不说跟着来人去了礼部,礼部尚书奉六王爷之命居然在礼部衙门的大堂招待叶逸风,还摆开了左右执事,单等叶逸风进来后,便把惊堂木一拍,喝问:“叶逸风,你可知你的罪过?”
叶逸风躬身行礼,很有礼貌的回道:“回大人,叶逸风不知道自己犯了我大虞朝大条律法,还请大人明示。”
礼部尚书又一拍惊堂木,喝问:“你无视礼法教条,居然要娶自己的义女为妻,这等无视人伦,伤风败俗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你可知罪?!”
叶逸风轻笑一声,说道:“大人说我要娶自己的义女之事,可有什么证据?”
礼部尚书恼怒:“此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大家都说是你自己在镇南侯府对着你的父亲镇南侯说的话。难道你还可以抵赖么?”
叶逸风忙拱手道:“大人明鉴。那晚叶逸风是跟父亲说了这辈子只想娶锦瑟为妻。但锦瑟与我并不是什么义父义女关系。还请大人明察。”
礼部尚书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叶逸风会这样说。不过关于谣传之言,礼部尚书早就听说了好几个版本了,此时他也不至于太慌乱,于是又问:“叶逸风,你说你们不是义父义女的关系?那为什么镇南侯府的人都叫锦瑟为‘小小姐?’这件事情如果你否认,那么我们随时可以去镇南侯府传几个下人来为此事作证。”
叶逸风轻笑:“大人,我叶逸风尚未娶妻,无子嗣之说根本无从提及,好好地,我为何要收养义女?而且按照我大虞朝的律法,义女也不是随便认的。虽然我朝的宗祧制度里没有规定义女要如何认领,义女也不牵扯子嗣财产传承的问题。那么认养义女便属于‘乞养’的范畴之内。可是锦瑟是有亲生父亲的,并不是孤儿。就算在之前她父亲还没有找到她,她也不是孤儿。而且,若我认锦瑟为义女,礼部首先应该有卷宗备案,按照我大虞朝的律法,我还应该受六十廷杖。大人身为礼部尚书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另外,梁州府有锦瑟的养父因还赌帐把她抵押给我的字据,我这里也有一份。大人请过目。”说着,叶逸风便从怀里拿出当初的那份契约来递上去交给礼部尚书看。
叶逸风搬出了大虞朝的律法,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