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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夫人也跟着笑:“我也是看她懂事明白规矩,才把她留在身边的。这一来二去的也都这么大了。我再喜欢,也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她娘死得早,如今她这婚事上,还要你来操心。”
龚夫人笑道:“知道知道。要说让这孩子嫁到外边去,我是第一个就不同意呢。”说着,她往外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太太看着逸风那孩子怎么样?不说相貌人品,单说他在外边做出的那番事业,依我说比那几个王府里的世子也差不了几分呢。”
此言一出,坐在旁边喝水的锦瑟又差点没被一口水给呛死。
龚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拼命咳嗽的锦瑟,微微皱眉,又转过脸去继续跟冯老夫人说:“他父亲也为他的婚事发愁呢。之前他不在家,京城里各位王侯之家也没听说过这孩子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敢贸然提亲。如今呢,提亲的人倒是踏破了门槛儿。可他毕竟是庶出,来提亲的人说起的姑娘十有八九都是各府上庶出的姑娘。若不是庶出,便是那些四品以下各部主事家的姑娘。一个个儿都是巴望着我们侯府的门第来的。”
冯老夫人连忙摆手,说道:“那可不成。大少爷怎么说也是侯府的长子。虽然是庶出,可他姨娘死得早,你身为他的嫡母,早就该把他收在自己名下教导。那些门第里的女孩子见过什么市面?娶进门来少不得争东争西的,弄得家宅不宁。到时候还是你跟侯爷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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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锦瑟听见冯老妇人跟龚夫人说话,心里偷偷的乐:你说人家争东争西的没见过世面,殊不知你们这样怕人家争东争西,这样精打细算的,岂不是更没见过世面?
龚夫人听了冯老夫人的话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老太太说的很是,所以我才看中了红玉这孩子。老太太放心,逸风虽然是庶子,可我拿他跟逸贤一样的待。将来他们成了亲,我也不想让他们分府去单独住。还住在家里就是了。逸贤生的单弱,正好有他哥哥嫂子帮衬着才行呢。”
锦瑟一听这话,差点没咬了舌头,忍不住轻声的‘嗯’了一下。
龚夫人发现锦瑟的异样,于是回头来问道:“锦瑟,你怎么了?”
锦瑟忙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这茶太烫了。”
龚夫人便吩咐身后的连翘:“去给小小姐换杯温热的茶来。弄那么烫做什么!真是的……”
锦瑟忙笑道:“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喝的太急了。不怪她们,这大冷的天儿,茶还是热些好。”
龚夫人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锦瑟啊,你义父最疼你了。你觉得,刚才那个姑姑给你义父做媳妇,怎么样?”
锦瑟一怔,心想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么?
“呵呵,刚才那个姑姑嘛?长得很好看啊。只是——婚姻乃是终身大事儿,锦瑟还小,可不懂这些。这事儿还得太太和侯爷多多操心啊。不过——唉!叶逸风那个人……性子很是冷淡,恐怕刚才那个漂亮的姑姑跟了他,会受不了他的那些臭脾气的。”
龚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锦瑟居然敢在自己这些人面前直呼叶逸风的名字。这成什么体统?这是大逆不道啊!
冯老夫人也听见了,当时就收了笑脸,正色对锦瑟说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大胆。逸风是你义父,乃是你的长辈。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还称名道姓的叫的那么顺嘴,看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这种规矩,寻常百姓家也是讲的,就算你是山野里出来的女孩子,也不该做这样的错事。何况这里是侯府?幸亏我们不是外人,否则这话传出去了,岂不是叫人家笑掉了大牙?说这镇南侯府索性连父子人伦都不讲了?!”
锦瑟很是郁闷的出了一口气,抬手把茶盏放在桌子上,淡漠的看了冯老夫人一眼,没说话。
龚夫人只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没了,还是要强忍着发飙的火气,抬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扣了扣,说道:“锦瑟,长辈训话的时候你不知道要站起来聆听么?”
冯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惊动了外边的几个男人。等龚夫人也扬声质问时,叶逸风已经起身转过屏风走了过来,看着龚夫人母女两个都皱着眉头瞪着锦瑟,叶逸风很是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冯老夫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就把持不住了,冷冷笑道:“逸风,这是你教导出来的干女儿么?她居然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直呼你的名字,眼睛里一点尊长都没有。你是怎么教导她的呀?这孩子可不是小孩子了,我看她总有十几岁了吧?十几岁的女孩子哪里还有这么不懂事的?”
叶逸风一听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乐了。他微笑着走到锦瑟跟前,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同时转头去看着冯老妇人,淡漠的说道:“我叶逸风从小失于教养,所以也不会教养孩子。锦瑟叫我的名字是我早就准许了的。我们两个人不分彼此,她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我自己都不在乎,冯老夫人你又在乎什么?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儿吧?”
冯老夫人手心脚心都没想到叶逸风会这样说,不过她身为龚夫人的母亲,在侯府也只能是客人,侯府的事情她的确不该多嘴。所以一时间竟被叶逸风给问的说不出话来,只紫涨了脸,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盏,紧握到手臂发抖。
龚夫人沉声喝道:“逸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给老太太道歉。”
叶逸风冷笑着瞥了一眼龚夫人,说道:“对不住,天色晚了,我们先走了。有事儿明儿再说吧。”说着,他伸手拉着锦瑟站起来便往外走。
龚夫人再好的耐性都把持不住了,抬手一拍桌子冷声道:“逸风!你给我站住!”
叶逸风却头也不回的拉着锦瑟往外走,根本没听见龚夫人叫的是什么。
外边叶敬淳和龚太医已经听见里面的话,看见叶逸风拉着锦瑟出来,便皱眉问道:“逸风,怎么回事儿?”
叶逸风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锦瑟,说道:“锦瑟困了,我们得回去了。天太晚了,父亲若没有什么事儿,儿子今儿就告辞了。”
龚太医皱着眉头撵着胡子不说话。叶敬淳的脸有些阴沉。
锦瑟站在叶逸风的身边,感受到他的压力不小,于是小手轻轻地一翻,攥住了他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捻,低声说道:“侯爷是想给你定一门亲事呢,不如我们再坐一会儿?”
叶逸风又如何不知道今晚侯府这些人的打算?不然他也不会带着锦瑟来了。听锦瑟这样说,他一下子明白了为何刚刚在里面锦瑟居然敢叫自己的名字。恐怕是龚夫人母女两个说的话已经激怒了她。于是他转头看着锦瑟,暧昧的低笑:“你想再坐一会儿?”
锦瑟无奈的说道:“是侯爷想让你再留一会儿嘛,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说。”
的确,叶敬淳一晚上都很少说话,龚太医是提了又提,点了又点,无奈叶敬淳这个当父亲的不接话,他这个外一路的外祖父就算是急死也没用。
叶逸风整晚上都看他们翁婿打太极,自己却安然的喝茶看热闹,偶尔和叶逸贤说几句没用的废话。这都无聊死了。真是搞不懂,父亲既然不同意那个什么红玉嫁给自己,今晚又把自己给找回来做什么?他直接推了不就好了嘛?
不过既然小丫头还没看够热闹,那么叶逸风也还有兴致跟这些人玩下去。恰好叶逸贤此时已经站起来,走到叶逸风跟前劝道:“大哥,父亲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一趟,你还是多陪陪他吧。这会儿天色还早,你刚刚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再叫厨房做点宵夜来吃?”
叶逸风借坡下驴,点头笑道:“好吧。”
叶逸贤转身去吩咐丫头,叶逸风拉着锦瑟回身,还没来得及坐下,里面屋子里龚夫人已经扶着冯老妇人走了出来,见叶逸风和锦瑟二人去而复返,龚夫人脸上的焦虑之色尽除,只剩下了怒气。
她扶着冯老妇人在原来的暖榻上落座,之后方回头来问着叶逸风:“逸风,你的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叶逸风淡然笑道:“太太怎么会突然这样说?逸风何曾怪你什么?”
龚夫人忽然间低下头去,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忍了片刻,终究是变了声音,略带哭腔儿的说道:“你去南边一住就是十年,一定是受了些苦。可你不能把这事儿都怪在我的头上。今儿你父亲就在这里,咱们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话儿说清楚。你姨娘命苦,生下你不到半年就去了。你在侯府里长到十岁,你那时候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侯爷并不糊涂。我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