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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逸贤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劝道:“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大哥是宽宏大量的人,跟家里的小丫头们计较什么。刚太太还跟我说,要重重的处置木香那死丫头呢。锦瑟,你也别生气了。”
锦瑟看着叶逸贤,心里总觉得有件事情说不明白,越想越是纠结,嘴上却只是应付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个人慢慢的走出了二门,叶逸风和锦瑟上车,叶逸贤看着他们的马车缓缓地走了,才长出了一口气,急匆匆的转身往回走。
车上,叶逸风看着沉思中的锦瑟,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锦瑟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没发现你三弟跟你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吗?”
叶逸风酸溜溜的哼了一声,说道:“没发现。”
锦瑟拉着他的手臂说道:“你好好想想啊,虽然你们两个长得都很好看,可你们的五官完全都不像啊。”
叶逸风心里的酸水直往上冒,冷着脸问:“哦?我们两个长得都很好看?你倒是说说,好看在哪里了?”
锦瑟却认真的想着,伸出手指头来一一的说道:“你们眼睛不像,你的是丹凤斜飞的桃花眼。他呢,眼睛没你这么细长,有些圆圆的,也很清纯的样子,有点象——嗯,宝二爷。”
“哼!镇南侯府里就没有清纯的人,我倒是开始怀疑你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了。”
“喂!我只是说他看上去比较清纯啊!又没说别的。还有啊——你的鼻子比他好看多了,他鼻子太柔和了,有些像女孩子的,我不喜欢。还有他脸蛋儿也太白了,有小白脸的嫌疑。”
叶逸风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转过脸来搂着她厚脸皮的问道:“我还有哪儿长得比他好看?”
“去!”锦瑟不屑的笑着推开他,“你几岁啊?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你用得着跟他比么?”
叶逸风很是严肃的凑上来,在距离锦瑟的脸不足两寸的地方停住,在她耳边低声质问:“那你刚才为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没看那小子被你看的脸都红了?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呢?”
锦瑟的心一阵慌乱,却抬手用力的推开他一些,说道:“说正事儿啊!你们兄弟两个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你父亲都没有怀疑过么?再说,我觉得你跟你父亲长得有六分像。他却没有一个地方像你父亲。”
“……”叶逸风这会儿终于明白锦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坐直了身子沉思片刻,又转过脸来看着锦瑟,半晌才说:“若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可不好办了。”
锦瑟也叹道:“爵位,还有家产,这些东西都不能留给他了吧?若是你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他们母子都难逃一死吧?”说着,锦瑟开始转过脸去细细的想,嗯,在古代,男女通奸生子,这在寻常百姓家也是难逃一死,更何况镇南侯府这样的高门府邸内呢。
谁知叶逸风却叹了口气,说道:“这却不好办了……”
“啊?”锦瑟不解的看着他,问道:“这怎么不好办啊?如果他不是你的亲弟弟,那个老女人与人通奸的事情可就是铁证如山了。有什么不好办的呢?”
“你觉得父亲把这样的事情给宣扬的世人皆知么?”叶逸风皱着眉头看着锦瑟,“若我们只想把那个女人给弄死,这倒容易得多。可若是事情牵扯到逸贤——便是父亲的名声也难保住了。”
锦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没打算把她跟别的男人的事情给捅出去啊?”
叶逸风皱眉说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锦瑟瞥了他一眼,转身靠在引枕上不再说话。
回去后,锦瑟说叶逸风要搬去镇南侯府住,欧阳铄第一个不乐意的蹦了起来:“这怎么可以?我们有好多事情每天都要商议的。难不成要我们兄弟几个每天都要去侯府找大哥议事?”
叶逸风皱眉说道:“我每天可以出来。父亲那样,我的确不放心她们每天都在他身边转,若她们心怀不轨,我怕后悔都来不及。”
锦瑟和他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越发让叶逸风不放心起来。若是那个老女人狗急跳墙,利用这种时候把父亲给害死,让逸贤承袭爵位的话,自己恐怕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杜玉昭沉思之后,说道:“其实也无所谓。我们哥儿几个若是经常出入镇南侯府的话,倒是能让大哥更快的树立起他在镇南侯府的威望。”
叶逸风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还要名正言顺的好。”
杜玉昭说道:“是啊。现在大哥先把名正再说。长子就是长子,庶出的也是长子。属于大哥的东西,我们要一分不差的都挣回来。”
兄弟几个沉默了一会儿,叶逸风缓缓地点头,说道:“之前我觉得那些都无所谓,争与不争到头来都是一个样。但这次看见父亲受伤,心里的想法就不一样了。”自己的父亲拼了性命换来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给外人?如果叶逸贤真的不是叶家的人,那么爵位留给逸平都不能留给他。
这十几年来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够便宜他了!
当晚,叶逸风便叫人收拾了自己和锦瑟的东西,搬进了镇南侯府的剑影阁和雨香榭。东西都摆放妥当之后,叶逸风才明白为何自己一想到搬进来住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不痛快。原来是要跟那丫头分开住了啊!
就算雨香榭就在剑影阁后面,两个小院之间不过就隔着一片紫竹林,可叶逸风依然觉得像是隔着千万里一样。总不如之前每夜都把她搂在怀里一起睡觉踏实。
可是这里不是外边,就算紧身服侍的人是自己的人,可外边那些粗使的人却都是镇南侯府的奴才。再说如今她又是镇南侯府的孙小姐,不管怎么说二人都要遵守礼仪的。
想到这些,叶逸风便把手中的一本书‘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狠狠地呼了一口气,愤懑的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一直守在旁边的虎子被叶逸风给吓了一跳,忙把手里的茶水放在身侧的桌子上,跟上叶逸风的脚步。
剑影阁是一座掩映在一片竹林中的二层竹楼,下面三间是通透的起居室,上面三间两明一暗是书房和卧室。为了防潮,竹楼仿照南边的建筑风格,在平地上支起了六尺高的平台才开始修建。平台四周又以栏杆围护,每一根栏杆都是碗口粗细的竹子做成,细细密密的排在一起,既结实又安全。
从里面出来,叶逸风踩着竹板台阶几步下了高台,沿着碎石子小路便往后面走去。虎子自然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思,想要不跟上去,又怕路上遇到什么人自家主子不好跟那些奴才们纠缠,于是只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
叶逸风一路往后走,此时夜半三更时,奴才们都各自回去睡了,一路走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是到了雨香榭的门口,看见那两道紧闭的黑漆大门,叶逸风更加郁闷了。
他不是蓝苍云,可以飞檐走壁,不把这些门门槛槛放在眼里。可若是这会儿上前去敲门,势必会惊动那些守门的婆子,明天整个镇南侯府肯定会谣言四起,说风少爷和他的义女不守礼教,有乱伦的嫌疑。
他倒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那样的话,小丫头肯定要被瞧不起。想想她被人非议,叶逸风便觉得受不了。他宁可自己吃再多的苦,也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于是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毅然决然的转身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锦瑟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见外边叶逸风很不爽的声音问:“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
珍珠在外边服侍着,忙上前回道:“昨晚小姐睡得晚,像是不适应这里的床,开始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叫奴婢拿了书给她看,大概四更天才睡着了。所以这会儿还在没起来。大少爷若是有事儿,奴婢进去叫她起来?”
叶逸风忙摆手:“不必了。我进去瞧瞧她。”
珍珠不敢多说什么,忙去打起了卧室的帘子请叶逸风进去。外边有个小丫头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叶逸风往卧室里去,不由得惊讶的‘啊——’了一声。
锦瑟便打着哈欠说道:“你们这一大早的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吵死了都。”
叶逸风立刻回头去瞪着那个端着水盆的丫头,冷声说道:“滚出去!”
那小丫头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差点丢在地上。珍珠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是和颜悦色的吩咐道:“你出去吧,以后不叫你别进来。”
“是。”那小丫头噙着眼泪转身出去。
叶逸风已经进了卧室,看见床上睁着眼睛撅着嘴巴发脾气的某小丫头,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问道:“怎么,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