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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是个四十开外的女人,本着不跟女人计较的原则,赵定春要了间上房。
出门在外被黑是免不了的,哪怕古代也一样。
所谓的上房,也就是屋子大一点,收拾得齐整些。
赵定春先给向怀风倒了杯茶,再去检查铺盖,若是脏被子,少不得要掀掉用自己带的毛皮毯子。
手一摸着被子,小赵“咦”了声,向怀风问他:“怎么了?”
赵定春很稀罕地把被褥翻了翻,道:“居然是干净的!”布是干净的不说,连里头的棉花也是松软干爽的。住了这么久的客栈,这么清爽的被子实在少见。
给他们送饭菜的小二正好迈进门,听到他表扬自家店,得意道:“不瞒您说,小店新开张,来往客人又多嫌贵,这间屋子还是头一回住人呢。两位安心歇息,包准没有虱子臭虫!”
赵定春回头笑骂:“一两银子的屋子自然要这样。”一看小二放上桌的菜,又问:“这是送的还是要我们买的?”
小二嘿嘿笑道:“昨儿刚死了头驴,客官好口福。这碗是掌柜的送上来给您尝尝味儿的,要是合您口味,我再吩咐厨房给您炖去。”
赵定春还头回看见客栈有送肉吃的。
店小二退出去前又说:“有事儿您喊我,咱这一两银子,准让您花得舒畅。”
看他那绿豆眼笑得眯成缝,赵定春实在忍不住,喷笑出来。
“去马厩。”
他还在笑,一时没听清:“大官人,什么事?”
“去马厩。”向怀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嘴唇却只微微动了一下,“听我说,你别开口。去马厩把马绳子解开,就装作忘了东西,悄悄去,悄悄回来。”
赵定春一头雾水,只听向怀风又道:“这是家黑店,你去把连云的绳子松了,它才好逃跑。”
“黑店”这个词叫赵定春唬了一跳,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惹得向怀风瞪他一眼:“把你那蠢样子收起来。”
小赵揉着脸嘀咕,他头回经历黑店,震惊一下也是正常的么。
向怀风仍是微微翕动嘴唇:“这儿的吃食茶水,我看过了你再碰,别随便张嘴。”
都说是黑店了,赵定春哪儿还敢吃,他看看桌上热气腾腾的驴肉……别是……别是人肉吧?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下楼,店小二一见他就殷勤问:“客官要点啥?”
赵定春道:“去马鞍上拿个哨子,你忙你的。”他粗看了看大堂,坐了五六桌的客人,有独自一人的,也有三两结伴的,也说不清是真客人呢还是冒充的。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见小赵路过,笑了句:“这小哥好俊的模样,给姐姐我做个房里人怎么样?”
客人们哄堂大笑。
赵定春涨红了脸,埋头走过去。
马厩里七七八八拴着不少马啊驴啊骡子,连云一身雪白在里面格外醒目,小赵拍拍它,左右看清没人,偷偷把马绳子松开。又怕直接解开太明显,便在柱子上绕了几圈,连云只要多晃几次脑袋就能抽得开。
枣红马与赵定春待得久了,也渐渐认他作主人,看到他过来便用鼻子蹭蹭,十分撒娇。
反正也是放,赵定春把枣红马的绳子也松了。
连云是从小教导的,聪明又通人性,倒不必担心它。倒是自己的坐骑,粘人又爱撒娇,也不知懂不懂得逃跑。
虽然马听不懂人话,赵定春还是附在枣红马耳边说:“跟着连云。”连说两遍,又去拍马脖子。
枣红马抬抬前蹄,又蹭过来,赵定春叹口气,收拾好表情慢慢走回去。
大堂里正闹腾,几位客人在拿掌柜的寻开心。掌柜的也荤素不忌,到底是生意人,嘴皮子溜得很,怎么说也不吃亏。
店小二忙得满堂跑,天气还没回暖,他倒是一头的汗。
赵定春回房,向怀风仍是传音入密:“好了?”
他叮嘱过别开口,小赵便点头示意。
十五章 山野黑店(2)
客栈里的服务倒也的确对得起他们出的一两银子,一会儿送炭盆,一会儿送茶水,一会儿上个灯,一会儿又给点瓜子零嘴。
炭盆烧得旺旺的,屋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小赵担心木炭里是不是有加迷药之类,小心地拨动,见向怀风没说灭掉,才搬到里屋。
这会儿,只有全身心地依赖着向怀风,第二个选择都没有。
等天完全黑下去,店里才安静了些。
要搁在别的地方,这个时候赵定春就该去弄热水来,伺候向大官人擦脸洗脚了,可是现在,这家店里,他不敢。
向怀风盘腿在床上打坐,睁着眼看过来。
赵定春又听到耳边有瓮声瓮气的声音:“去打水来。”
他……他倒是想去……可是怕……只好眼睁睁望着向怀风,希望他可怜可怜自己。
向大官人也不给他什么表情,只是道:“越晚去,越危险。”
赵定春蹦起来,他怎么忘了这点!
去晚了,说不定会看到长着胸毛的彪形大汉,一下一下地剁人手脚,把皮剥下来,然后开膛破肚……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哆嗦着腿肚子往厨房去。
还没摸着厨房的门框,磨刀声先“嚯嚯嚯嚯”地刺人心窝,赵定春脚都软了。
不会真的在切人肉吧……
当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探出头……“咚!”
一个络腮胡子的肌肉男,手拿一把大砍刀,狠狠剁在一块肋排上,血肉横飞。
赵定春浑身一跳,他怎么感觉这刀简直像砍在自己脖子上的。
络腮胡子头一歪,看见赵定春,用力把刀从案板上□。就在小赵预备逃跑的那一瞬,络腮胡子大吼一声:“二狗子!有客人!”
正在灶口烧火的店小二伸出头,看清是赵定春,立马堆出一脸的笑:“客官,您怎么自己下来了?我这儿烧好水就给您送上去。”
赵定春一听这话,马上就想逃出升天。
可是脚才收回来,他不知怎么就想到向怀风那张蔑笑的脸。
我就擦了!不就是个黑店么,黑得过黄牛黑得过票贩?老子就不信了!
他低头在收回来的腿上拍了拍压根不存在的灰尘,拍完,又跨过了门槛。
“别老您啊您的,我是大官人半路上买的,说起来我还不如你呢。”赵定春脸上带着苦笑,语气中玩笑夹杂失落……这演技绝对能的奥斯卡奖有木有!
店小二明显愣了下。
半路买的小厮要比奴籍的家生子还要不如。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只要脱了奴籍,那也是很不错的小康之家,可是半路买的奴仆……来历不清不说,身份只怕还要下贱。
可是一般自己不说,别人又不会晓得,小厮们狐假虎威也是常事,比主子还凶的奴才又不是没见过。是以店小二愣住后,倒不知要说什么。
赵定春坐到灶口,道:“我看着火,你去忙吧。”
店小二忙道:“别别别,到了我们店里您就是爷,就算住通铺的,我也不好意思让您干活啊。”说完又往灶炉里塞了两把干草。
赵定春很满意,他料到店小二会这么说,就是料到了他才敢假意客气客气,土灶什么的,谁会用啊。
络腮胡子还在恶狠狠地分解那块肋排,赵定春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店小二唠嗑,问问这店是什么时候开的,平时生意好不好,店里都有些什么人,掌柜的姓什么……
店小二也够耐心,问什么都答,一板一眼。
水一烧开,小二把事先洗干净的木盆拿出来。
赵定春是知道向怀风的脾气的,木盆里的水只会用来洗脚,他嫌别人用过的腌臜,用来洗脚还要用开水烫好几遍呢,擦脸的水只能用铜盆接。
屋里的铜盆忘记拿出来,赵定春想,反正傍晚用来洗过手,也是干净的,不用特意拿出来烫一烫,只是水绝对不能用木盆接过去,得另外找个容器,否则把洗脚盆里的水往洗脸盆里倒,向怀风非抽死他不可。
“小二哥,这儿有铜盆吗?”
店小二被灶火烤得直往外冒汗,擦擦额头问:“您说什么?”
“铜盆还有没有?让我接个热水。”
店小二有点为难:“铜盆不都在屋里放着呢?”
赵定春打开碗柜,寻思着用个清爽的大碗也是可以的,只要洗洗干净就行。千万不能让向怀风看到油沫啊葱花什么,否则他还得辛苦一趟。
正往碗柜里看,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像拍摄到一半掉到地上的摄像机似的,七晃八晃一片模糊。再把摄像机拿稳,镜头里出现了络腮胡子的脸,因为离得太近,赵定春都能看到他胡子上溅到的血和碎肉。
“你干嘛呢!”店小二大叫着跳起来,抬手就在络腮胡子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小二下手不轻,络腮胡子这样的个头都被他拍得摇了一摇。
“他……他……他想偷吃!”
“偷吃你个蛋!”店小二一脚踢在他腿弯里,络腮胡子往前磕了一下,手上才放开。
赵定春没准备,一屁股坐到地下。
店小二怒得眼睛都红了,噼里啪啦对着络腮胡子好一顿打:“谁偷吃了?谁偷吃了?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