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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完了,卫名依旧没有喝到酸梅汤。这次不是不给,只是他没肚子盛了,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消食儿,还没溜达够,就又被人‘请’回屋里睡觉,卫名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躺在床上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卫名失眠了。索性不睡,穿好衣服去院子里看月亮。他坚决不会承认今天晚上是因为没看见穆天凌才睡不着的,只是没喝到酸梅汤不甘心罢了。
阴历是十四,月亮很圆,卫名正发呆,突然眼角飘过一道黑影。卫名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笑嘻嘻的转头喊:“暗六,你怎么又顶着大月亮闯七王府,老……”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那张狰狞诡异的鬼面面具说明来人不是暗六。又是鬼面,和前阵子的刺客是一伙的么,和玄夜又有什么关系。
刺客站在卫名不远处和卫名对望,卫名绷紧了神经提防突如其来的暗器或是攻击,但对方并没有这个意图。
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将手里的剑指向卫名,不再动作。|
又是那种熟悉的气息,玄夜的味道。卫名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忽视几乎抵上自己咽喉的剑,把手伸向了那张鬼面面具。
直到指尖触到微凉的面具,卫名才发觉,对方没有躲。咬了咬牙,将手指移向面具边缘一把拽了下来。
黑衣人的脸在明亮的月光下,清晰的映入卫名的眼里。
卫名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那张脸,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隽刻在了灵魂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脸。
“玄夜……”
是暖的,他不是在做梦,活生生的玄夜站在自己的面前。
扑过去,不在乎锋利的剑尖在脖子上留下的那道伤痕,卫名抱紧了玄夜,眼泪瞬间沾湿黑色的衣襟。
“玄夜,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杀……”玄夜的声音平板无波,推开了抱住自己的卫名,将剑抵住他,只是那脆弱纤细的脖子就近在眼前,自己的手却僵住了一般刺不下去。脖子上眼泪的温度烫的吓人,仿佛一直烫进了心里。
卫名愣愣的看着玄夜把自己推开,把剑举起来对着自己的喉咙,茫然的张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看向玄夜。
“杀,杀,杀……”玄夜机械的重复着一个杀字,手却开始微颤抖,几次收回剑势想重新刺下去,都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卫名终于发现了玄夜的不对劲。
以前那双漂亮幽深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空洞洞就像一架傀儡娃娃。
“玄夜,你怎么了?我是名儿啊,你不认得我了?”
“杀,杀,杀……”|
“玄夜!”卫名靠近玄夜,伸手想要抱他的时候,却被玄夜一把推开,转身跃出围墙。
卫名赶紧提起体内少得可怜的内力,运起那三脚猫的轻功追上去,他不能再把玄夜给丢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越走越偏,虽然玄夜的速度并不快,但对于卫名来说却已经很吃力了。
追到郊外一件简陋的木屋前,卫名已经气喘吁吁了。推开门,玄夜安静的坐在里面擦剑,一边擦,还一边念:“杀,杀,杀……”
“玄夜……”
“啪——”一颗石子打了过来,卫名慌忙避开,半开的门被自己撞上,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卫名刚才扫了一眼,桌上有蜡烛和火石。摸索着点上蜡烛,玄夜没有感觉般的继续擦剑。
“玄夜,你醒醒,看着我,我是名儿啊。”
“杀。”
一剑扫过,斩落青丝缕缕。
“玄夜,你要杀我?”
“杀。”
剑气再次袭来,卫名狼狈的躲闪。他不认为自己可以躲过玄夜真正的杀招,他赌的是玄夜即使是神智空白的时候,也依旧有对自己的记忆。
狭小的木屋里被剑气震得木屑四溅,桌上的蜡烛翻到,引燃了细小的木屑,火势在一点一点的蔓延。
浓烟四起,玄夜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卫名被热浪和浓烟呛得有些透不过气,引着玄夜去了屋外。
“名儿!”远远传来穆天凌的声音。
卫名一个失神,玄夜的剑就笔直的刺向自己的面门,卫名矮身拧到一边,顺势在玄夜腰上推了一把,一块黑色的石头在火光中,闪着微微的亮色落入了已经烧得开始摇晃的木屋内。
玄夜倏然停下攻势,拧身冲进了火海里想要把那颗黑色的石头捡回来。玄夜不记得那块石头的来历,只知道很重要。卫名却记得,那是自己送给玄夜的黑晶石,自己亲手雕刻的黑色郁金香。
“玄夜回来,危险!”|
看玄夜冲进火海,卫名本能的想要去把他拽出来,却被赶过来的穆天凌拉住:“名儿不能去!”
“放开,玄夜在里面。”
“如果真的是玄夜的话,会没事的,玄夜的身手会自己逃出去。”楚寒情竟然也赶了过来。
“不是,穆天凌你放开。”
“名儿,你进去只会添乱而已,我去。”
穆天凌把卫名交给楚寒情,飞身想冲进火海,房子却在进去那一刻坍塌,穆天凌离得太近,被一根飞出来的横木砸到,急退两步吐出了一口血。
“玄夜!!!!”
4璇玑卷 第39章 诀别过去
上天看不得太多的欢乐,总要有些悲欢离合。
失而复得又复失,究竟该怎样去承载那份痛楚。
就像是渴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魂牵梦绕都想要得到的宝贝,终于得到了,却在入手的那一刻,化成烟尘随风而散。
来不及喜悦,也来不及悲恸,就那样轰轰烈烈地被炸得灰飞烟灭。那个时候,所有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卫名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错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在眨眼,却看不到东西,眼前不是黑的,只有一片白茫茫。 |
经历过大起大落后,换来的竟然是心如止水。缓过来的卫名只是淡淡的对着守在他身边的楚寒情和穆天凌笑了笑:“我没事。”
楚寒情一脸担忧的走后,卫名伸手去角穆天凌的衣服。
“名儿,你要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的。”
穆天凌被那根突然飞出来的横木砸到,受了点内伤,而且胸前被烫伤了一块。已经上好了药,白色的纱布隐隐透出一点血迹。
“天凌,你有没有数过,自从遇到我,你受了多少伤?”
“问这个干嘛。”
“你身上这些伤痕,几乎都是因为我才刻下的。如果你好好想一想,就会觉得呆在我身边是件危险的事,太不划算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想再多遍,我都不会走。”
“你现在只是还陷在里面看不清而已,等以后你会后悔的。”
“名儿,我还是个商人,一向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赔本儿的买卖你也做?” |
“你觉得是赔本儿的买卖?好吧,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不让我赔一把么,或许我一生当中就会赔这么一次。”
“赌注太大,把……把命赔进去怎么办。”
“那也值了。”
卫名垂头默默地帮穆天凌把衣服扣好,抓着穆天凌衣襟的手指紧了紧:“他……呢?”
穆天凌知道他在问玄夜,把卫名揽到自己朐口:“死了,尸体已经烧焦了,楚寒情让人送了副棺材,现在已经布置好了灵堂。”
“嗯。”
“名儿……要去看看他吗?”
卫名微微摇头:“不了,让他们尽快下葬吧。”
“名儿,你真的没事?”
“没事。天凌,他……身上有什么遗物么?”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天凌,我们回璇玑吧。”
“我们?回璇玑?”
“嗯,我们一起回去,再也不回来了。”
“好,我们马上就可以走。”
“天凌,走之前带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昨天晚上被火烧掉的那座木屋。”
“过几天再去好不好,你先休息几天,我让人守好了,什么都不动,过几天带你去。” |
“现在就去。”
“好。”
其实在很久以后,穆天凌独自在偌大的寝宫里徘徊的时候,脑子里回荡的就是这个时候卫名跟他说过的话。
名儿其实在他身上用对了两个词,一个是“赔本儿的买卖”,一个是“后悔”。
他赔了,没有搭上性命,却输了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生不如死;他后悔了,肝肠寸断却找不到后悔药……
满地瓦砾,一片焦黑,不久前,他还在这里看见了玄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卫名慢慢蹲下身,用手一点点地扒开焦黑的木炭,仔细的找着什么。
“名儿,你在找什么?不要用手,我帮你。”
卫名挡开穆天凌:“我自己来。”
烧焦的木炭是黑色的,黑晶石也是黑色的。在一大片黑里,仅靠一个人的手,找一块小小的黑晶石,谈何容易。
双腿麻了,于是便跪下来,卫名很仔细的搬开每一块焦木,拴起每一块石头,细细查看。
触到焦黑的地面的时候,卫名才觉得自己的心恢复了知觉,从麻木到尖锐的疼,再到疼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