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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里梦外
穆天凌一直守在卫名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卫名睫毛轻颤，似要苏醒的时候，穆天凌很紧张，他不知道名儿会有什么样的反映。
卫名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眨了眨，又四处看了看，看到守在床边的穆天凌的时候，穆天凌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可是卫名的反映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卫名只是看似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欢欢喜喜的抱住了穆天凌的脖子蹭了蹭：“玄夜，你回来啦。”
穆天凌的心就像是在三九天里又浇上了一桶冰水，彻骨的寒冷之后，是不知所措的麻木。
穆天凌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卫名揪下来：“名儿……我是谁……”
卫名不满的鼓腮皱眉：“榆木疙瘩，才走了没多久，就以为我不认得你了？还是说……你不想认我了……”
看着卫名红了眼眶，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穆天凌先慌了手脚，“名儿不哭，我怎么可能不认你，我一辈子都会认得你。”
卫名眉开眼笑：“恩恩，这还差不多。玄夜你怎么走了这么久，有没有受伤，休息几天我们上路吧。”
穆天凌抱紧了卫名：“好，先休息几天，名儿再睡一会儿吧。”
“好，玄夜来，一起睡。”
卫名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位子，一副乖宝宝状。
穆天凌迟疑了一会儿，不敢再刺激他，顺从的脱了鞋躺到卫名身边。卫名很自觉的滚到穆天凌怀里，舒舒服服的窝好，勾着嘴角进入梦乡。
穆天凌心里翻腾的厉害，睁着眼睛睡不着，却又怕惊动了卫名，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卫名睡熟。
穆天凌不知道名儿的神志不清是一时的刺激，还是永久的，也不知道就这样下去是不是会对名儿好一点……他很矛盾。
看着名儿一天一天的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把自己当成玄夜，兴致勃勃的粘着他给他说两个人的“旅游路线”……
他想把名儿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可名儿心里只有玄夜，而自己只是名儿神志不清时玄夜的替身罢了。
穆天澜，穆天阔，穆天浩，穆天瑜还有穆天玖经常来看卫名，卫名却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往穆天凌身后躲：“玄夜，他们是谁？”
每到这个时候，穆天凌只好压下自己心头的酸苦，耐心的给卫名介绍。
穆天凌曾经试探过卫名，问他还记不记得穆天凌这个人。卫名揪着头发皱鼻子：“记得呀，璇玑的二皇子，救过我，还很照顾我，哎？对了，以前他很黏我的，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
穆天凌握紧了手掌：他记得我，却不认得我……
卫名没住几天，就缠着穆天凌要走，穆天凌以他奔波了好几个月需要休息一下为由，搪塞了过去。
“天凌，这样下去不行的，他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自己的梦里。”
“如果这样名儿不会受到伤害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
“二哥，你甘心就这样做一辈子的替身？”
对于穆天阔犀利的质问，穆天凌咬牙道：“我甘愿，至少他还在我身边！”
穆天阔狠狠合上扇子冷笑：“原来逃避也可以传染，穆天凌你不要忘了你还是璇玑的二皇子，你还有你的责任。真的不想伤害他的话，你就应该当机立断的送他走！”
“我可以保护好他。”
“那你的责任呢。”
“一切按原计划来，我不会感情用事。”
“二哥，不得不说，你太贪心了，这种贪心要不得的。”
穆天凌痛苦的埋下头：“我知道，可我真的不想放开他，不想……”
穆天阔看向‘湖心小筑’的方向，天气见暖，荷塘里已经小荷才露尖尖角，那个人天天趴在湖心小筑里看，虽然有些神智混乱，但性子和爱好却是没变的。
穆天阔手中的玉骨扇有些无力的垂落：那个人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人想绑在身边一辈子，永远也不放手。
但如果现在不狠下心来，将来后悔的会是他们所有的人。穆天凌已经陷得太深了，那就让他来结束这个注定的悲剧。
卫名正坐在湖心小筑的小桥上戏水，白嫩嫩的脚丫子在水里一晃一晃，溅起的水花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璀璨。
穆天阔安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坐到了卫名的身边，伸手把他的脚抓过来，放进怀里擦干，然后小心的穿好鞋袜。
卫名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穆天阔对着卫名友好的笑笑：“名名还认得我么。”
卫名乖巧的点头：“记得，穆天凌的五弟，穆天阔。”
穆天阔皱眉，他说的是穆天凌的五弟，看来穆天凌的分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
“那名名记不记得我二哥，穆天凌？”
“记得呀，可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他很忙吗？以前不是一直很闲，天天闲着没事追着我跑……”
穆天阔轻笑：“对啊，他很闲，现在也很闲，闲的天天陪着你啊。”
卫名疑惑：“哪有，我怎么没看到他？”
“天天陪在你身边的就是二哥呀。”
“胡说，是玄夜。”
“名名不记得了？玄夜已经死了。”
卫名的脸开始惨白：“玄夜明明天天陪着我，你为什么要咒玄夜！”
“我没有，名名好好想想，玄夜六个月前把你送到我二哥府上，自己去查天仓摄政王楚寒情的下落。一个月前，楚寒情失忆归来，玄夜以身殉职了。”
“你说谎！我一句都不会信，玄夜明明一直陪着我，我去找他。”
卫名气息不稳的站起来就要跑去找穆天凌，他心目中的“玄夜”来证明穆天阔是在撒谎，却被穆天阔一把拉住。
“你其实是知道的，但你就是不肯相信而已，自己骗自己难道能骗一辈子么！”
卫名开始挣扎：“我没有，玄夜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咒他，玄夜，玄夜你在哪里。”
“玄夜已经死了，不会再来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玄夜，玄夜！”
“你要去哪里找他，地府么，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过了奈何桥投胎去了，名名你该醒醒了！”
“啊！啊啊——”
卫名抱着头蹲下来颤抖：“骗子，都是骗子，玄夜说过会来接我的，他会回来的，会的……”
穆天凌远远听见了卫名的突然拔高尖锐的声音，心里一紧，急急忙忙的就往湖心小筑跑，等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卫名抱着脑袋瑟缩成一团，脸色惨白的可怕，嘴里也喃喃的念叨着什么。最后身子一软，倒进了穆天阔的怀里没了意识。
穆天凌大怒，冲过去一把夺过穆天凌怀里的卫名：“你跟他说了什么！”
“说实话。”
“你……如果名儿有事的话，即使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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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可怜的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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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决定
穆天阔看着穆天凌焦急的抱着卫名离开，喊“大夫”的声音都在抖。
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卫名憔悴惨白的脸，强撑起来的狠心顿时土崩瓦解。他后悔了，很后悔，或许让名名就那样生活在幻想里，比现在要好……
卫名没事，只是清醒了而已。
深陷在被褥中的人儿，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焦点也没有神采。
在听到穆天凌小心翼翼的呼唤时，才转动了一下。卫名机械的转过脖子，定定的看向穆天凌，突然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穆天凌。”
穆天凌赶忙凑上去，他现在来不及欣喜名儿认得他了这一事实，只是想确认名儿有没有事。
卫名闭上眼睛：“我没事，还有……对不起。”
穆天凌知道卫名是在为之前把他当做玄夜而道歉，于是便摸了摸卫名的额头：“没事的。”
卫名稍稍转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穆天凌的手指僵了僵，半晌后放了下来：“好，名儿有事的话，就喊我。”
出了卫名的房间，穆天凌呆呆倚在卫名的房门口听里面压抑哀恸的哭声，指尖上沾染的那滴水渍一直凉进了心里，那是名儿的眼泪。
又是一个好天气，卫名窝在湖心小筑纳凉，怀里抱着一盆刚发芽的黑色郁金香，呆呆的看着已经打了花苞的火莲。
穆天阔前几日和穆天凌打了一架，脸上还挂着伤，悄无声息的坐到了卫名的身边。
卫名看了他一眼：“和穆天凌打架了？”
穆天阔苦笑：“名名怎么知道，不是我跟他打架，是他打我，我没还手。”
卫名扯起一抹了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