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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问她:“为什么不能看?你也觉得我这样不礼貌?”
“那倒不是,”她笑着说,“只是觉得有点怪,你毕竟是个小孩子嘛。”
我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眯着眼说:“也许只是你好看。”
“哇,你这句恭维,我听了可真舒服。”她从篮子里翻出另一块糖,递给我说,“来,奖励你一个,这种里面有坚果,特别好吃。”
我接过,剥开糖纸吃了,然后将糖纸慎重地叠好,问:“你目前有想□的对象吗?”
她呆愣了五秒钟,随即爆发了一阵大笑,问:“小原弟弟,你都是这么跟女士说话的吗?”
“我接触的女士很少。”我说,“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二个。”
她的笑容有些僵住,然后摇头说:“不可能吧,你家里人呢?妈妈,奶奶,同学,朋友,碰上异性的机率明明很大。”
我不想跟她解释我的由来,只是用肯定的口吻说:“你是第二个我接触的女性。”
她坐直了身子,看了我一会,柔和地微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好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深感荣幸,好不好?”
“你确实是,”我说,“我不撒谎。”
“小冰是孤儿,所以他有哥哥,但没姐姐。”张家涵端着两杯饮料过来,将咖啡递给洪馨阳,把牛奶递给我,“他身体也不好,从小没去上学,所以这话真没撒谎。”
“哦,对不起。”洪馨阳歉疚地说,“我没想到这样……”
“没关系,小冰并不介意。”张家涵低头问我,“对吧小冰?”
“说出事实为什么要介意?”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对张家涵说,“我要泡饼干。”
“刚吃了早饭,这些还是等会再吃。”他不赞同地说。
我不满地低头一口一口喝牛奶,洪馨阳笑眯眯地盯着我,感叹地说:“你的样子好可爱啊,给我做弟弟吧啊,我会很疼你的。”
我瞥了她一眼,说:“那绝不可能。”
“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吧,”洪馨阳用诱导的口吻说,“我会每天给你吃好吃的东西哦。”
“张家涵也会每天给我吃好吃的东西。”我说,“而且就算没有,也并非不能忍受。”
“且,装什么酷,小破孩。”
“你还没回答我,目前有想□的对象吗?”我问。
“小冰,”张家涵喝止我,“这样问很没礼貌。”
“礼貌这种东西除了人为设置障碍外毫无意义,”我淡淡地说,转过身,盯着洪馨阳的眼睛问,“告诉我,你如果□了,会生孩子吗?”
洪馨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后摇头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执着这个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目前,嗯哼,没有想□的对象,就算有,我也没怀孕做母亲的打算,满意了吧?”
“什么情况下你会怀孕?”我问。
“意外的情况。”她耸肩,“比如避孕措施没做好或者失效之类。”
“意外而来的孩子,”我艰难地呼吸着,努力平稳胸口的憋闷感,“意外而来的孩子,你会怎么处置?”
“我想可能会堕胎吧。”她轻松地笑着说,“我现在可还年轻啊,还有好多计划没做,大好的人生没展开,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怀孕呢。”
“如果生下来呢?”我锲而不舍地问,“如果生下来,会丢了他吗?”
“丢?”她诧异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叹气说,“小原弟弟,你为什么会问这些影都没有的假设性问题?我现在没法想象我处于那种境地,也没法给你确切性答案啊。”
第 43 章
第43章
我陷入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矛盾中。
一方面我必须从洪馨阳那挖掘出确切性的答案,另一方面我又知道,对这个时候的洪馨阳而言,那个问题只是一个假设性问题。
让一个人对假设性问题做出坚定不移的确定性回应,只有一个可能,即那个回应严格地契合此人的思维逻辑,他向来的价值观,他深信的道德准则。
但即便如此,这个回应也只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回应,人的潜意识中充满矛盾和竞争,在恐惧和慌乱中做出的判断,往往依据的不是理性原则,而是非理性因素。
比如怯弱的张家涵,在生死关头却会选择勇敢,执意将我推入床底;比如彪悍凶残的雇佣兵,在夜里会摸着母亲的像哭得一塌糊涂。
那么洪馨阳,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我现在无法判断,所以我需要多点观察她,于是我给她施加心理暗示,我知道她对我持有某种奇特的兴趣,所以我扩大了这种兴趣,令它变成一种明显的欲望。
一种强烈想见到我,想跟我在一块,想参与进我的生活的欲望。
果然,在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连续出现,频率之高即便是张家涵也觉得诧异。他一开始只是拘谨,因为他大概也缺乏与年轻漂亮女性相处的经验,但在他得知这位小姐是洪家的人后,他的态度骤然发生转变,变成一种畏惧和本能地退缩。
如果不是因为我,张家涵大概会远远跑掉,以避免跟任何洪家的人有接触。
所以每次洪馨阳一来,张家涵都借口有各种事忙走开,留下我们俩单独相处。这正是我想要的,除了方便我观察洪馨阳,另一个原因比较明显,属于我深层次的心理意识,跟张家涵一样,我也对他接触洪家的人表示厌恶。
大概这会令我想起那位名为洪爷的男子。我还记得他如何扭着张家涵的手强迫他坐在他的膝盖上,张家涵明明那么惧怕,他还是强迫他。联想到袁牧之暗示过,张家涵在洪都的工作带有强迫性质,我会有种轻微的不愉快感,我想下回要让我看到,我不会介意给洪爷施加催眠,命令他离张家涵远点。
袁牧之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不过他没有过来,张家涵就一直陪着我,这样也很好。只是洗澡的时候不方便,因为张家涵不会跟我一块泡浴缸,而且他力气不够,没法让洗澡变得轻松愉快,我也不能靠在他怀里随便睡着。
于是我会感慨,袁牧之在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在温水中睡着没关系,我实在喜欢在温水中睡觉,可惜张家涵不准。
张家涵说不准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我没有不耐烦,因为我慢慢发现,按照他的逻辑,这些不准都有一种欲望在支撑,那就是希望我快点身体好。
这种欲望令我感觉很新奇,我以前从没发现像我这样的对象,别的人也会有希望我好的欲望。现在想来,其实查理对我也是这样,只不过查理没有管理我,而张家涵下意识就想管理我。
我想他那个失散多年,找不回来的弟弟,就算他被找回来,我也会让那个人离开。
张家涵的管理,只能对我一个人。
给我做好吃的点心,摸我的头发,替我换衣服,每天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的男人,我忍受了他的聒噪,那么他就必须只能对我聒噪。
偶尔他也提起过名为浩子的少年,跟我讲他们以前在一起的事。说到自己精神崩溃时,浩子对他如何照顾,我登时嗤之以鼻,冷冷告诉他,如果当时我在场,不用几天,只需几个小时,他必定就能抛开那些无意义的自我厌弃和痛苦。
“你这个坏孩子呀,”他无奈地摸我的头发,柔声说,“别对浩子那么大敌意好不好?”
我忍耐地说:“让他别在我面前出现,我只能保证这个。”
洪馨阳这天又来了,张家涵把我摆在阳台那晒太阳,洪馨阳过来跟我一块晒。她这次带了很多硬壳坚果,放在嘴里咬得嘎吱作响,然后把壳吐出来,只吃里面的果仁。
我试着吃了几颗,很快就对这种过程繁琐而收获甚小的东西丧失兴趣。
“哎,真好啊,”她满足地伸直腿,“就这么嗑瓜子晒太阳可真好啊,小原弟弟,这可真是托了你的福。”
我皱眉说:“别把壳弄到地上。”
她怪叫一声说:“哎呀,你就让我随便吐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这么吃回瓜子,要让我们家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追屁股后面说馨阳,礼仪,馨阳,注意你的言行,靠啊。”
我深表同意:“礼仪礼貌之类都是自我束缚。”
“可不是嘛,小原弟弟你真是我的知音。”她满意地点头,把长长的腿架到阳台阑干那说:“像这样,把腿翘起来就是不被允许的。”
“腿为什么不能翘起来?”
“因为淑女不能这么做。”
“淑女是什么?”
“就是女孩有教养的一种说法,天哪,真是要命。”
我困惑地问:“教养跟翘腿有关系?”
洪馨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对,你说得对,教养跟翘腿根本就没关系,老娘我爱翘腿就翘腿,爱吐瓜子壳就吐瓜子壳,关他们鸟事。”
“如果连翘腿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