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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他是田家的独苗,是素涵娘家里的唯一亲人,而这娘家撑起来了,做女儿的,也才有底气不是。
现在田家的家庭构成有些凌乱,但这只是一时罢了,也不可能总这么乱下去。一个男人入赘,在这古代,大抵还是不好听的。素涵和尹长卿心意相通,而尹长卿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两人都不大在意名分,只觉相依相守便好,但她可不能忍受旁人对尹长卿多做置喙,于是,便决定要寻个恰当的时候,把这名分的事,给顺当了。
时光匆匆,做完月子,年关便至了。
奎伯近来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素涵瞧着,都暗自替他心急。尹长卿对奎伯持视而不见的态度,但素涵还是感觉出来了,他有心事。
而他这心事并不难猜——尹长卿有七年没有回过家了。
过去离得远,心里的思乡之情虽盛,却也无可奈何,如今人就在家门口了,这叫他如何不动心思。大概像尹长卿这种读书人都是极重视孝道的,故心里不好受,也是人之常情。
“长卿,不若过两日我随着你一起,回你家看看吧?你也多年未归家了,想必……也很思念父亲兄第吧?”素涵歪在炕上,俯身拿着银纹玲珑平安锁,逗弄着白嫩嫩的宁儿,装作不经意的提道。
尹长卿正坐在一边的海棠花雕梨木椅子上读书,听见素涵说的话,他放下手中纸页泛黄的厚重藏卷,扭头看着素涵,苦笑:“我从前身子不好,又入赘田家,尹家……早就当做没有我这个不肖子孙了。”
素涵本想借着回尹家探亲,也顺便了解了解尹长卿的家族,可听他这么一讲,不禁心生几分悲凉。
“长卿,毕竟血浓于水,都是一家人,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哪儿还会心有间隙。”她安慰着,放下银锁,抬眼看着尹长卿。
“也罢,也罢。父亲身子一直不好,我也担忧,能回去看一眼,自是再好不过。”尹长卿走到炕边,望着宁儿,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只不过,就不要带着昊儿、宁儿了吧。”
素涵一挑眉,不明尹长卿何故不愿带昊儿、宁儿一同:“怎么不带上两个小的?”
“父亲身患癔症,偶有发作便脾气暴躁,我怕吓坏了两个孩子。”尹长卿回身拍拍素涵的手背,在她身旁坐下,搂住她的肩膀。
素涵就势靠住他的肩膀,略皱眉:“你爹他……怎么会得了癔症呢?”
“当年家败,父亲深受打击,之后便时常自言自语。已然是老毛病了,听奎伯说,近几年倒是好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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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林间宅院门口来了顶藏青小轿,抬轿子的仆从无一不是低眉顺目,极是恭敬的候在门口。
素涵刚出月子,身体依旧虚浮,只得仔仔细细的裹了件厚实的皮袄子,这才由尹长卿扶着坐上了轿子。小轿被抬得很稳,一路缓行,等停下来的时候,素涵出了轿子一瞧,才发觉他们竟已是在尹府的里头了。
那几个轿夫直接把轿子抬进了尹府的某个偏院门前,然后立着,不言不语。
素涵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偏院静悄悄的,很是冷清,往来的仆从也不多。走进里头,蜿蜒的石阶两旁,应景的假山水榭,统统精致雅观,又带着点文人的书卷气,布置的并不张扬。这尹家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仅这一间偏院,便比赵府要气派得多了。可想而知,当年尹家正盛之时,该是多么的贵气。
饶过一道回廊,前头露出了个琉璃瓦造的小亭子,亭中正坐着两个人:其一人鬓角略白,面貌刚毅如石板,不苟言笑,唯独一双细长的眸子,与尹长卿甚为相似;另一人是个正直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眉目俊秀,唇红齿白,举止温文尔雅。
两人正凝神执子对弈,忽闻脚步声,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素涵两人的方向。
尹长卿顿足,素涵便也随他停下,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神色竟很是淡然。
“是……大哥吗?”亭中的少年郎面露讶异,连手中的白子落地都未能觉察。不自觉的站起身,然后冲出亭子,几步近到尹长卿身侧,抓住他的双手,便道:“大哥,你是大哥对不对?”少年郎有些语无伦次,双目紧紧的在尹长卿身上上下打量着,眸子里闪过几分熟悉,但更多的,是不确信。
尹长卿微笑着,点了点头:“长宇,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尹长宇闻言一哽,双眼有些泛红:“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我天天都想你……”
一旁的素涵见这两兄弟俩感情宽厚,心里便也欣慰,眼中不禁染上笑意。可还没待他们两人多说几句,后头便有人出言怒斥:“长宇,你给我回来,我尹家何时有这般的孽畜!你怎可认此畜生作兄长,莫大逆不道!”
尹父怒气冲天,连步履都有些蹒跚,手指着尹长卿,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不停责骂着。
素涵忆着方才尹父凝神下棋的模样,还觉他是个儒雅的老者,可眼前,尹父这般凶神恶煞的怒骂,怎能不叫她咋舌。
长宇转身,伸臂挡在尹长卿面前,认真的一字一句道:“爹,大哥离家时,我虽还年少,可不管大哥做错了什么事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爹您就不能原谅他么!而且我听人说,大哥也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这几年,想来也不容易……爹,您就消消火吧!”
尹父一把推开尹长宇:“混账的东西,还敢顶嘴了?都是被这畜生带坏了,你给我跪下!”他双目暴突,太阳穴上青筋生起,情绪愈发不可控制。
父母之命不可违,尹长宇只好弯膝,缓缓跪在了尹父脚边,然一双眼,却依旧紧张的盯着父亲看,很怕他和大哥起了更大的冲突。
尹父手指着尹长卿:“你这孽障,居然还有脸回来。要不是你,我尹家如何能落魄到今日这般田地;要不是你,我尹家,便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尹父说着,忽地,面上浮现出了一种如陷进了旖旎的梦境般的神色,嘴巴里亦魔障了似的不住重复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大哥,爹的癔症又犯了。”尹长宇站起身子,扶过尹父,把他老人家安顿回了小亭子里坐好。而尹父则目光变得有些呆直,一个人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停不下来。
尹长卿回头,冲愣在了一边的素涵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容:“素涵,没事的。我随长宇进去瞧瞧,你在这等着我就好。”
素涵稍微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头。
看着尹长卿走进亭间的背影,素涵心绪甚是不宁。方才尹父的话,明里暗里是指责尹长卿搞垮了尹家,听罢,她不得不再次联想起了赵府含芷的所言。
素涵在原地立着,胡乱思量着,忽听亭子里父子三人好像隐隐在谈论着什么“信函”、“在哪”。她往前走几步,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却猛地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拉进了一旁的假山里头。
不等她心生恐惧,钳制着她的手便松开了,一回身,一个英挺俊雅的男人正兴味的盯着她。和尹长卿同样狭长的眸子里,却寒意森然,有些阴测测的。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素涵警惕的朝着假山出口的方向微挪了下步子,但目光仍旧锁定在男子的脸上,不敢轻易错开。
男人笑得玩味:“你便是我大哥在外头寻的女人?倒是有几分味道。”他笑起来的时候,像吐着信子的蛇,就连声音也有些沙哑低沉。
“你是……尹长卿的弟弟?”
他歪歪头,脸色诡异:“我叫尹长恒,从血缘上讲,的确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呵呵,但是,那个孽障早就不是尹家的人了。尹长恒瞧素涵一脸不明所以,面上笑的更加阴森了。“对了,我忘记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稀里糊涂的跟了我大哥这么多年,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做棋子,你也真是个可怜的蠢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人对尹长卿似不怀好意,素涵听着他的话,心里便持了几分质疑。
尹长恒放低了声音,引诱着,暗示道:“女人,你真的以为,凭你那一间小小的田家,便能困住尹府的嫡长子么?”他嗤笑,“尹长卿不过是想借入赘之名来与尹家断绝罢了。他自己做下的孽那么多,留在旬州,岂不是白白等着被人报复?不如索性便躲进一个小乡村里,苟且偷生!呵呵,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他入了赘,父亲还真舍不得把他最心爱的孩子给除名在宗谱之外呢。尹长卿啊,是真的恨绝了尹家,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尹家划清界限……”
素涵不可置信。原来,含芷说的那个嫡子,正是尹长卿。可当年尹长卿几度差点病死在上华村里,其间又与昊儿百般苦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