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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不仅自己在秦寡妇家吃住,挣的钱交给秦寡妇,还经常会回家拿钱去给秦寡妇,三婶王江氏根本就管不住他,爷爷也打骂过多次,可是一直改不了。也不知道哪个寡妇有什么好,这么多年了,就这样牢牢的拴住了他。
上次那个寡妇还以此为理由,想从她家抢碗肉回家吃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阿喜的三婶……野婶子呢!脸皮可真是够厚的了。当然,脸皮不够厚,哪里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别人老公。
听说上次给爷爷蜡园收蜡,三叔不肯,所以只好连王泓志也去爷爷蜡园里收蜡了——当时所有在爷爷蜡园里干活的人,只有他一个小辈,大伯家与她家的小辈,都在收自己蜡完的蜡,可是阿志没办法,他不得不替他爹的,三房总不能只出一个妇人。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自己家的蜡,就耽误了。只是阿喜没想到,到今天还没有收完。
叫自己去帮忙啊……阿喜一头的黑线。收蜡好累的呢,为什么不去叫王泓光王泓祖他们啊,给叔叔家帮忙采蜡……不过,估计也是叫不动的,大伯那人那样刻薄,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家的孩子去弟弟家帮忙?特别是弟弟自己都不管的情况下。他就是那种“拨一毛而利兄弟,不为也”的人。
难道自己真的要去?阿喜头大死了。
阿梅看三姐姐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由得急了,说:“三姐,不会多累的,你就在蜡园里采老枝上的蜡就行了,我也会采的,我哥砍枝,只是我人小手慢做不过来,求求你了。”
阿喜看她那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终于心软了。这还是个孩子啊!可怜没碰上一个称职的父亲,如果她爹也能像王世安一样负责任——至少能有王世全那个程度,哪里要她一个才6岁的孩子操这心?阿翠今年5岁,也没比阿梅小多少,虽然活不少干,却从来不用操心的,整天嘻嘻哈哈地,就像个没心眼。
阿喜答应了,阿梅强忍着泪,又笑,结果眼泪就下来了,淌在正在笑的脸上,让人看了更是心酸。
阿喜便跟着阿梅去了她家的蜡园,那熬蜡的装置,早让四哥王泓志背到了园子里。
阿梅家的蜡园有二十亩,但一直只有她娘与她哥在采蜡,她则在家熬蜡,所以进度很慢,中间偏偏还被老爷子叫去那些天,自己家蜡园里的活,几乎完全停顿,所以到了现在,也没有采完。如果这蜡不能及时收完,那明年的生活,就会很成问题了。
阿志也是一副黑黑瘦瘦的样子,虽然才10岁,但整个人沉默无比,眼睛里面不知道装着多少心事,干起活来简直跟拼命一样……她便轻轻叹了口气。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无爹呢!至少,挣的钱,都是自己家的,不会被拿走贴补别人。听说三叔还经常回家拿钱,也不知道这些蜡钱能不能保得住。
阿喜收拢了一些砍在地上的老枝,拖到筐子边,与阿梅一起采蜡。阿梅见来了帮手,还是一直以能干著称的三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而王泓志,除了她刚来时下树打了声招呼,现在已经又爬到树上砍枝去了。
王江氏则多陪了她一会。她是个憔悴的中年妇人,过多的劳作,早早地侵蚀了她的青春,眼解跟嘴角密密的皱纹表明,她经常哭……即使是笑的时候,那整张脸,也还是像在哭。
唉,这户人家,比她家可怜多了!她家虽然穷吧,可是父母和气,哥哥上进,弟妹也听话,奶奶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但也一心一意为着家中好,手上绣个不停,难得见她歇着的时候。
可是她们家,一个本来是顶梁柱的父亲,却整天不着家,吃住都在别人家,偶尔回家一趟,也是从家里搜刮些钱财贴补那边。就算这次赶上江家收蜡了,可是这些钱能保住多长时间?阿喜很怀疑。
一个当母亲的,整天以泪洗面,却不思扛起家庭的重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可自拨。
一个10岁的孩子,成为了家里面的顶梁柱,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是对谁的仇恨,是对他爹,还是对秦氏?
一个小小的女孩,却早早地接触到了生活的艰辛……
四个人跟开了外挂一样,全力开动,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将所有的蜡都熬好了。阿志与江氏赶紧将这些蜡全部装好背上,向阿喜家飞奔。就连小小的阿梅,也用一个小篓子装了几块蜡,下山了。
可是这样多蜡,要来回跑多少趟?阿喜看着他们都已经走远,便将这些蜡全部收到了自己的空间,然后追上阿志,说自己去叫哥哥来帮忙。
阿志很不好意思,叫了阿喜帮忙了,又叫二哥……二哥可是读书人,以后要当官的,让他干活,他怎么受得起?
可是阿喜已经飞快地跑掉了。
待阿志将这些蜡与家里存的那些蜡整理好,都担到阿喜家,却见阿喜旁边尽是筐子,里面盛的,可不就是他家刚才在山上熬的蜡?
“怎么这样快!”阿志很吃惊。
“我刚才回来时,我爹与娘都在,所以一起去的。”阿喜得意的说。她当然没有叫一个人,都是她用空间运回来的。话说这空间真是个好东西啊,运东西太方便啊,比什么航空运输还要方便多了。
“太谢谢二伯二伯母了!”阿志咬咬嘴唇,“我以后会孝顺他们的!”
阿喜心中暗笑,不过也不去笑话这小小少年心中的誓言,只是催促他:“快点去,江家人快走了。”
阿志果然就顾不得这儿了,挑着蜡担就去了江家收蜡的棚子里。
今天一下午,江家几乎将全村的蜡都收完了,村中人个个喜气洋洋,除了——王世全一家。
王世全一家现在气氛低得接近绝对零度,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包括平时最得宠的老么王泓青,刚才他在那里吵着要吃冰糖葫芦,结果被王世全摔了一巴掌。他坐到地上耍赖哭闹,结果另一边脸又被摔了一巴掌,这才知道父亲是真正的生气了,于是不敢再闹,老老实实地躲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王世全一直气得在捶桌子,手都捶红了,心中的怨气却没有消散掉一点点。
“这些无耻之徒!无耻之极!无耻之极!”王世全曾经上过几年学,所以端着读书人的身份,即使是骂人,那也是文绉绉的。王何氏很想表达意见,觉得这“无耻之徒”骂起来不如骂“卵子”“锤子”过瘾,还不顺口,不过她不敢打搅王世全的骂兴,不然就全都骂到她头上来了。
“想想以前,没有门路的时候,个个求着我,让我替他们运到县城去卖,我都辛苦多少年了啊?结果现在呢,人家只是价钱高那么一点点,就全都跑到那边去了,一个都不到这儿来……”王世全真是越想越气,自己这么些年,帮的都是些白眼狼啊!
他打错了主意。本来他以为,江易晨虽说是江家大少爷,可是年纪还小,又在读书,家里的生意搀和得应该不多,再说这里离县城这样远,怎么可能赶得到?
第43章 王世全卖蜡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江家的船真的这样早就来了。
原来那个半大小子在江家真的有这样大的影响力?江家是要倒了吗,怎么这样大的事,会听一个半大小子安排?家中难道没有大人拿主意了?
江易晨不过15、16岁,跟他的大郎一般大。平心而论,如果现在大郎在外面谈个什么生意,还将价钱谈得那样高,回来再跟他说,那他肯定是不会去认帐的,孩子嘛,年纪还小,胡说也不打紧。你要真信了,你就悲剧了——都怪你自己傻嘛,孩子胡咧咧也信。
可是没想到,江家还真就将一个孩子的话当了真,而且还用这样快的速度赶了来。什么时候王大水行船这样快了?他以前坐王大水的船怎么一天都到不了城里,还要在水上过夜哩?结果现在人家下午又赶回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跟村民谈的价格,也实现了,真的是三两二钱一担……这个价钱,江家能有钱赚吗?他很怀疑。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样高的价格,几乎已经无利可图,可是江家为什么愿意亏本呢?还自己出船来运。
王世全怎么也想不通,于是越来越生气。又气弟弟,都怪他,惹谁不好惹,却偏偏找了个家里做杂货生意的富商家少爷来,这下好了,将他大哥谋生的生意给抢走了……他大哥一家,马上就要饿死啦!
他却根本想不到。这事根本就是王泓宇存心的。他当时听爹说大伯压价,心中一气愤。所以马上就想到了同窗好友,家里是开杂货店的。最需要这个了。他也不敢保证江易晨一定看得上王家村的蜡,但邀请他去王家村玩一趟,也不吃亏,至少,以后可以将自己家的蜡卖给江家,岂不比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