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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正在犹豫,忽然一人从旁掠过,举刀劈向了齐义忠。齐义忠护住若雨,陆信风与陆荣两人回剑格挡,陆荣当胸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若雨惊呼一声,似是被吓到了。
陆信风自上次之后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她是个女人,不能永远让齐义忠站在她的身前。陆信风把剑塞回齐义忠的手里,自己捡了倒下那人手里的刀。那人的手还是温热的,还有体温,就像是还活着一样。其实只需要关掉自己一部分的感官,将注意力集中在该集中的人物身上,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
齐义忠接过剑看着陆信风在自己身旁站定,忽然明白这个人是想让自己在任何情况之下都可以依靠她。这种感觉是新鲜的,他一直是别人的依靠,他也决定就像一个女人一样继续让人依靠下去,可是背负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并不是不累。他只是无处诉说。
他喜欢陆信风,从钦佩到爱慕,根本没花多长的时间。他一直是喜欢陆信风的,不然陆信风身边的那些男人不会让他的心里那么酸楚。他从来没敢奢望陆信风居然也会喜欢他。是的,他不敢,这也不该。一旁的刀光剑影仿佛也不再重要,人生有过这么一瞬,其实已经无憾。
这时候陆荣回过头来喊道:“大人,跳吧!”
陆信风正欲反驳,齐义忠却是点了点头,一转身跳进了湍急的河水里。陆信风反应过来想拉住他,却只擦过了他的衣角。
那边看着齐义忠跳下了水,也有人往下跳。陆信风趴在岸边往下看,哪里有齐义忠的影子!那边跳下去的几人明显是会水的,不会水的也纷纷从岸边的陡坡往下爬。陆信风这边的人也往下追,与那些人缠斗起来。
陆信风要疯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傻!陆信风深吸了一口气,趁着陆荣没空管她,闭着眼也跳了下去。
一跳下去才知道河水冰冷刺骨得让人窒息,流速又急,潜在水底找了找,根本没有齐义忠的影子。陆信风浮上来又深吸了一口气,又埋头往下钻了。陆荣也跟着跳了下来,又是一阵混战,一时间这河上水花血花四溅。
陆信风根本没空理会那些,这河不深,因为还在大山里的原因,河床里都是些大块的石头,她怕齐义忠跳下来的时候撞伤了。陆信风搜了一圈,又往河下游游去。陆信风的游泳是练过的,比身后那些还在水里扑腾甩着刀剑的人要好多了。虽然听得有人在身后大喊大人,也并未理会,只管自己去寻齐义忠。
陆信风又一个猛子扎到水下,水下水流很急,也根本看不到什么,好在水底并没有什么淤泥水草,陆信风摸索一遍没有人又继续往下游。
陆信风一路往下游,正心焦如火,就听得前面有人叫她:“大人!人在这里!”
陆信风停住定睛一看,是个穿着士兵衣服的女子,不知道怎么的这时居然在陆信风的前面了。陆信风再仔细看她身边那个青影正是齐义忠。
等到陆信风游了过去,这才看到是河旁突起的一块大石头,那士兵把齐义忠挂在那大石头上了。齐义忠趴在大石头上人事不省。
那士兵看到陆信风上前检查齐义忠的情况,道:“肚里的水已经按出来了,刚才醒了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陆信风闻言点点头,道了一句:“多谢。”
那士兵怔愣了半刻,最后低下了头,脸确是奇异地憋红了。
附近没有可以上岸的地方,拖着齐义忠逆流游回去就更是不可能了。陆信风又望了一眼前方,喃喃道了一句:“这还有多久能上岸。”
那士兵闻言倒是接话了:“这里没什么能上岸的地方,原来还是有栈道的,可是前些年发大水的时候都冲得差不多没了。不过前头不远有个暗河水洞。”
陆信风道:“你倒是挺熟,本地人?”
那士兵点头道:“就是这山里长大的。”
“那暗河的水洞险么?我们带着一个人能出么?在别处有出口?”
那士兵一听陆信风问了起来,就知道陆信风懂暗河是什么,原本还想着要解释一番才能让陆信风去钻水洞呢。
“不险,我们小时候常在这片玩,那时水还要再深些。穿过了阎王洞就到了山腰那头了。”说罢,那士兵手往斜上方一指。
陆信风也抬眼看上去,只看到一片蓊蓊郁郁。
这时候齐义忠也醒了过来,迷糊了片刻就看到面前有两人,有一个居然就是陆信风!
两人这时四目相对,倒是感慨万千。陆信风这边有找到齐义忠的巨大喜悦,也有齐义忠要代她去死的悲伤,而齐义忠这边,却是完完全全没料到陆信风也会跟着他跳下来,那他往河里跳岂不是全无意义了?其他人呢?
齐义忠回头却只见一个脸上圆乎乎红扑扑的姑娘,陆信风这才解释道:“多亏这位姐妹,还不知怎么称呼?”
那士兵道:“回大人,我叫卓勤。”
第 29 章
陆信风让齐义忠下水,道:“那就有劳了。一会儿到地方了你深吸一口气,在水下随着我们,别挣扎。”
齐义忠点点头,由着陆信风和卓勤拖着他游了一段路。陆信风教了他怎么蹬水,渐渐的他也可以感受到水里头的那一股浮力,这样两人拖着他游,也没费大力气。
几人游到一处,卓勤抬头朝四周看了看,陆信风两人也抬头看了看,只觉得天空都被两璧峡谷夹得憋屈。卓勤对她二人点点头,道:“就是这里。”
三人深吸一口气,同时沉入水里,游了没多远游感觉到了一股来自旁的吸力。两人一人拉住齐义忠的一只手,卓勤略在前面领着方向,一路随着吸力游去。
到了这个地方了,齐义忠却有些憋不住了,卓勤察觉到了,大力拖着齐义忠游开了。陆信风这时也松了手,她毕竟是多年没有游泳了,为了找齐义忠整个心都提着的,现在找到了之后难免就有些松懈,想着让卓勤早点带着齐义忠出水,于是自己先松了手。
陆信风松手没多久,就见前方齐义忠挣扎了起来,气也没有憋住,这傻子居然在和卓勤说话!三人都在河岸的水道里,前方就是个黑漆漆的洞口,越游光鲜就越微弱,眼看着就要入洞了。
卓勤见势不妙,只是死命地要把齐义忠往前拖。齐义忠虽然在挣扎,河水从他的口鼻灌进已经让他招架不住,在水底又不如卓勤有优势,只能被卓勤拖着游动。
终于视野全黑了,根本就不知道周围情况怎样。陆信风一瞬间觉得周围水流速慢了很多,终于鼓起勇气向上游去。
游出水面才呼吸到一口清新空气,带着湿意的,冷冽的空气。陆信风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卓勤二人比陆信风早出水面,而且就在不远处。陆信风只听到齐义忠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大人你在哪里。
这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让她欣喜若狂。洞里很空旷,齐义忠和卓勤两人的声音和回声重叠在一起,晕眩得让人觉得这就是胜利的福音。
“我在这里!”
齐义忠又回了句:“大人。”
卓勤把齐义忠拖到水边,道:“大人您且等着,我去点火。”
陆信风听得有人上岸的哗啦声,还有齐义忠的咳嗽声,过了一会儿还有打火石撞击的声音。陆信风循着那声音游去,一会儿就碰到了岸。摸索了几下,齐义忠就抓住了她的手。
这时候卓勤也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这一片。
齐义忠拉着陆信风上岸,这一上岸就让人觉得冷,除了出水的一瞬间觉得轻松,这一身的衣服都让陆信风觉得又冷又沉。再看看齐义忠,嘴唇乌紫还打着哆嗦。
卓勤在火光之下,照得一张本算俊俏地脸明明灭灭,乍一看真是恐怖非常。陆信风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太轻信人了,她和这个卓勤本就不认识,就这么跟着卓勤走了,当真是又草率又鲁莽,根本就是拿自己和齐义忠的姓名在冒险。
虽然陆信风的心一瞬间紧张了起来,可是面上还是没有表露,事已至此,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当地人了。
“这里怎么会有火把?”陆信风好奇地问道。
刚问完就见卓勤灭了火把,一瞬间四周围就又全黑了,只剩下滴答的水声还是几人粗重的呼吸。
陆信风忽然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她抓紧齐义忠的手,把齐义忠护在身后。
这时候卓勤笑了起来:“大人不必紧张,这火把是有主的,是出水找方向用的,看准了方向还要放回原处的。大人扶着这洞璧一直往前走吧,我在前面带路。且小心些,不要磕着碰着了。”
陆信风让齐义忠走在中间,就在黑暗中听着前面人的脚步一点一点往上走,偶尔听到卓勤一声:“大人,这里低,小心。”
三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陆信风浑身都开始脱力了,一身湿衣服死沉死沉的。齐义忠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往上爬的时候脚老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