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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兰手上一松,床帐落下,挡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她一句话也没说,怅然转身,却正见到皇帝立在门边,她硬挤出了一个笑容,微微福身,说道:“妾恭喜皇上得此美人,又有添丁之喜,可真是双喜临门呢!”说完也不等皇帝的话,自己起身往外走。
皇帝并没有拦她,而是跟她一起出了房门,然后拉着她往正房去:“我有话跟你说。”
“皇上有话只管说,不需如此。”秀兰挣脱了他的手,还无意识的拿袖子搓了搓自己的手。
皇帝看着不由皱眉,转头在前带路,领着秀兰回了正房,然后把宫人遣去,看着秀兰正色说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没碰过她。”
秀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说这话哄谁?那样的美人他能忍得住?再说不是他的还有谁敢给他戴绿帽子不成?除非:“这个程姑娘,也是陛下抢来的有夫之妇?”
也是?皇帝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怒了:“你胡说什么?什么也是有夫之妇?谁还是有夫之妇?”
他还有理了?秀兰满腹的伤心失望忽然全化作了怒火:“我怎知道还有谁?皇上在外面藏了多少个美人,何曾跟我说过?只是下回皇上要藏人,好歹也换个地方,别就藏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恶心!”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不由静了一静,都没想到秀兰会说出这一句,便是她自己也是冲口而出,根本不及多想,说完自知失言,可也不能收回,恰在此时强忍着的眼泪终于突破了眼睑,顺着秀兰的脸颊落了下来。
“你瞧瞧你,就是嘴上硬气,半句也不肯认输。”皇帝叹了口气,上前要去帮秀兰拭泪。
秀兰却立刻退后一步躲开了,自己提起袖子胡乱擦了擦,屈膝说了一句:“我先回宫了。”扭身要走。
皇帝忙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听我说话么?”硬把挣扎的秀兰困在怀里,然后拖到榻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给她从头讲起。
原来两个月前,因为春闱之事,皇帝心中烦闷,就听了夏起的话,带着人出去行猎。也就是那一天,在狮子山下遇见了那程萧。彼时程萧从马上跌了下来,晕倒在路边,被扈从的羽林卫看见,报告给了皇帝,皇帝看是个美貌女子,就让带到了围场。
秀兰回想时间,正是皇帝有段日子常常晚归的时候,恨得又开始挣扎:“原来皇上忙的是此事,还推到我们阿鲤头上!”越想越恨。
此事皇帝也有些心虚,他最初对那程萧不是没有意动过的。程萧是他生平所见最为美貌的女子,且为人行事落落大方,又能骑马射箭,实非一般的闺阁女儿可比,所以那段日子他常常悄悄微服出宫看她。
程萧自称是云南人士,随叔父一家到京师来,她父母双亡,叔叔婶婶待她冷淡,就常常偷偷出来骑马散心,想不到那一日马忽然发了狂,把她摔下了马,幸亏命大,才没什么大碍,又谢过皇帝相救。
后来她叔父要往北面去做生意,她不愿意去,求皇帝收留,皇帝一时脑抽,就把她留在了静园。
“我也不怕实话说与你听,这样一个美人在前,我并不是不意动,可我总是不自禁想起你来,只要一想起你,就又觉得这世上再没人能比得上你。世上美人万千,可能与我心意相通,又为我生儿育女的,也只有你一个罢了。蕙心,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我从未动过程萧一根指头,此事还另有内情。”
情话真动听,可秀兰听不进去,她只冷冷的问:“什么内情?”
感觉到她的冷漠和不信任,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应与夏起有关。我已经命人传他来了,一会儿你只在屏风后坐着看便是。”
把秀兰哄到屏风后面安坐,夏起也已经到了。皇帝叫了他进来,自己在地上来回踱步,有些为难的说:“程氏有孕了。”
夏起先是一愣,继而躬身行礼恭贺:“陛下大喜。”眼看着皇帝并无喜色,反而有些忧愁,他就试探着问:“陛下可是担心皇后娘娘那里?”
皇帝长叹一声,不作答,只在椅子上坐了。
“依臣之见,此事眼下还不宜告知皇后娘娘。”夏起对着皇帝一副自己人的口吻。
秀兰在屏风后冷笑,看来这个程姑娘果然有背景。
皇帝却说:“纸包不住火,今日皇后已到了西苑,我还得急着回去,我怕瞒不了多久。”
夏起作势思考,过了一会儿进言道:“陛下若是顾及不到,程姑娘这里,不妨交给臣。若是静园不便,臣可让内子代为照顾。待皇后娘娘回宫之后,陛下再接她回去也不晚。”
皇帝还是犹豫不决:“这样只怕将来会有后患,出身乃是大事。”
“陛下无须多虑,当初太子殿下不也过来了么?”夏起劝了皇帝半天,反正就是要皇帝万事不须担忧,皆有他来替皇帝打算,还说:“便是朝中大臣们,眼下也无空闲来烦扰陛下,臣瞧着,他们都盯着太子呢,恨不得一日便把太子教成个明君!”
秀兰听了这番话勃然大怒,这个夏起竟敢公然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先拿阿鲤出身说事,又说朝中大臣看重太子,不会再烦皇帝,这不是明着说大臣们已经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吗?
外面的皇帝似乎没有意识到,还在沉吟,外面却忽然有人急急来报:“陛下,程姑娘自尽了!”
第128章 夏起栽了
屋子里三个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事,夏起更是惊异极了,竟越过皇帝先问:“可救下来了没有?”
“大夫正在止血,现在还不知能不能救活。”那程姑娘下手也真狠,一把匕首直插在了胸口,血流的很是吓人。
皇帝往屏风里面望了一眼,夏起此时也回过神看皇帝,他就说:“走,去看看怎么回事。”吩咐完了率先出门,带着夏起去看程萧了。
秀兰呆呆坐在原地,不知自己该走还是留,不过想着夏起不知她在此地,万一贸然出去,让夏起看见了,怕扰乱了皇帝的计划,她也就坐着没动。
不一时彭磊奔了回来禀告:“陛下命小人回禀娘娘,那程姑娘暂无性命之忧,一会儿还有戏给娘娘看,请娘娘耐心等一等。”又亲自给秀兰送了茶来。
皇帝和夏起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进来的时候还多了一个人,皇帝进门坐下,往屏风后瞥了一眼,然后对第三人说:“有什么话,现在还不能说么?”
室内先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有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夏大人,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实说了吧。”
“姜斌!你什么意思?你要说什么关本监何事?”夏起声调拔高,颇有些尖利。
皇帝也不出声,只沉默着看。
姜斌苦笑了两声,跪倒在地:“陛下,那程姑娘,是陆鲲陆大人自云南送来的。”
他此言一出,夏起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可他刚才让姜斌说话了,现在也不能当面打断,只能恶狠狠的看着他说。
“程姑娘的父亲本是曲靖当地的一名土官,去年因牵扯土官叛乱,被定了罪问斩。陆鲲见程姑娘貌美,就想法把她送到了京城,夏大人把调/教程姑娘的差事交给了小人。”姜斌语气平平淡淡,绝望的气息简直从声音中就透了出来。
秀兰听着听着却很想笑,这个昏君,信任依靠了这么多年的大太监夏起,原来却就是一个想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
此事本也简单,陆鲲寻到了一个美人,就手送到了京里,夏起当时正不安于中宫和东宫对他的态度,可算是犯瞌睡就遇到了枕头,立刻让人调/教美人,还费尽心机安排了偶遇,让皇帝以为是萍水相逢,好凑成一桩佳话。
此事一开始极为顺利,皇帝连番出去探看,后来又离宫去西苑,两下往来更加方便,夏起自以为此计得售,正在家里等好消息,可巧程萧就有了身孕。他心里得意非凡,以为从此就可让王皇后重蹈郭皇后的覆辙,成为昨日黄花,却怎么也料不到会横生变故。
“程姑娘在云南本已定亲,她夫家也是当地土官,去年侥幸得存,本也不敢管程姑娘的事,可她未婚夫却是个有血性的,竟随后千里迢迢追来了京城。”姜斌把头用力在地上一磕,“此事夏大人也知晓,那程姑娘腹中的孩子,应是她未婚夫的。”
夏起听到这里又惊又怒,再忍不住,插嘴辩解道:“陛下明鉴,此事臣确实不知,乃是姜斌有意污蔑!臣冤枉!”说着也跪倒在地。
秀兰一边暗笑,一边回想姜斌这个名字,终于在记忆里找到一丝线索,关续曾经提过,这个姜斌是刘群振死后,夏起身边新崛起的好帮手。这位可真是个好帮手啊!
不过皇帝一开始就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