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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真人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在她的体内,拔不出来,那伤口,一天大过一天,让她窒息。
儿子靠近父母会折损气数,方寻有生以来都不曾听过这样的话,但,事实如此,她的儿子,一生都无法再回到父母的身边。
她只是个女人,一国之母的重责大任,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母亲的角色,瞬间变得不再有意义。
徐妃产下皇子,若然皇上真的立他为太子,将来就是新皇,她身为皇后也好,一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皇室之中,争与不争,不是人所能决定。
背后,总有一股力量推动着。
她无意再生,是怕再生下来的孩子与行儿一般,这股担心,让她惧怕,她不希望自己生下的每一个孩子,最终需要远离自己才能活得下来。
那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于是,她做出了这辈子最自私的决定,宇阳真人帮了这个忙,她,死了。
过去的皇后是死了,如今的方寻还活着,皇上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她也知道,皇上同样爱着她,只不过,皇上永远都不会是她一个人的。
而她的孩子,需要她。
皇后,就算不是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在宇阳真人的协助之下,她被白净安排在丝城,白净先在丝城打点妥当,过了不久,白净也带着孩子来到丝城。
之后,宇阳真人也将司徒行送了过来。
这儿,不是皇室,离京城远着呢,无需受皇气所扰。
已经三年过去了,他们的生活,过得很好,很平静,也很安心。
司徒形今年十岁,司徒顼阳五岁,白璇玑,五岁。
白净与方寻,在丝城扎了根,两个女人,在丝城生活,是最适合不过的,这里的中坚力量,就是女人。
养蚕,抽丝,纺丝,织布——,所有一系列的事儿,男人要做的,只有力气活,女人家心细,手巧,所以,丝城的女人,比男人多出四倍以上。
丝城的女人,能养家活口,男人却未必。
来此之前,白净将整个阳赫皇城,所有她能走的地方,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唯有丝城最过合适。
这里离京城,离淮阳极远,这里女人极多,混在其中,不易暴露行踪。
刚开始来到丝城时,她还担心司徒惑的势力太过强大,是不是会找到他们,毕竟,她不仅仅是一个人走。
她还带着了他的一儿一女。
如今时过三年,她已经不再担心。
京城也好,淮阳也罢,那里没有她牵系的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靠近京城,或是淮阳半步,连伏大叔和伏大娘也接到丝城来了。
为了避免麻烦,就学了宇阳真人那一招,装死。
顺利的开溜,不留下一丝云彩。
多好。
天下之大,并非只有安南王府才是她的容身之处。
司徒惑有侧妃,那,就不愁没有正妃了。
“净姨,我娘还要多久才回来?”司徒行软声问着,前两日,丝城效外的丝纺在赶一批货,方寻与白净立刻到丝纺帮忙,昨儿个晚上就没有回来。
“你娘明天才能回来,我给你们送些东西,行儿,这两日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有事就找良辰姐姐和美景姐姐知道吗?”
“净姨放心,行儿知道的”,司徒行点头。
“娘,我也知道”,司徒顼阳不甘示弱的举手示意,“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妹妹,还有公公和婆婆”,公公和婆婆,正是伏大叔与伏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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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7章 开创(一)
来到丝城,为的是抛弃过去,从新生活,不管是她也好,还是方寻也罢。
伏家豆腐是他们的一项重要财富,不过,那也同样属于过去,白净足足取舍了半日,仍是把伏家豆腐放下了,当初在淮阳的伏家豆腐铺着实是赚了不少的钱。
伏大叔与伏大娘“去世”以后,她托人卖掉了伏家的所有产业,这些产业变现,加上她从安南王府带出来的一些行头,银票,够她们走第一步的。
方寻是当今皇后,皇后逝,是何等的大事,举过哀悼,方寻能一个人离开皇宫已实属不易,离了夫家,也不能回娘家,丝城就是方寻的一切。
效外的织坊就是白净与方寻投资所建,买下地,建成织坊,买工具,雇人手,进进出出的,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才能持平,不再往里头塞钱。
如今过去三个年前,织纺已经在赚钱,这一处四合院原先是租来的,如今,也与房东谈妥,以适当的价钱买了下来。
他们有家,有事业,算是真正的在丝城安家落户了。
这三年,皇朝亦多有变动。
皇上,至今未再立后,亦未将徐妃之子立为太子,不过,相信再不久的将来,皇后会有的,太子也会有的。
安南王府唯一侧妃,正妃失踪,遍寻不到,似乎,也就这样做了罢。
允州矿厂被禁,除朝廷所派之人,其他人,皆迁至其他州县居住。
这三年间,似乎有人不安份,想试试自己的能耐与手气,撼动皇朝基业,只可惜,一次次的出手,一次次的失败。
有些地方,百姓生活受到了影响。
但,仅是一些地方而已,大部份地方仍是没有半丝影响的。
“阿净,胡老板又要压低两成价,这笔生意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每进一次货,他就压价,再这样压下去,我们就要替他做白工了”。丝纺之中,方寻气呼呼的道,一个端庄秀丽,沉稳从不失宜的皇后,到如今,遇上难缠的客人甚至会暴上两句粗口。
方寻的生活大变。
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她得到的同样很多。
“胡玉成吗?”
“可不就是他”。
“上一次他要的白兰丝,上上次要的云锦绣,这一次他打算要什么?”
“要我们的镇坊之宝,七彩云锈”,一说到这个方寻再度翻起了白眼,她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客人。
每一次要那么点货,还好意思一次又一次的压价,把自己的地位提得高高的,仿佛他就是她们的衣食父母。
他所有的要求,她们除了照做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
白净翻了翻手上的帐本,胡玉成压价是业内熟知的事,也不新鲜了,丝城很多丝坊,织坊都被他压过价。
“这一次他要的七彩云锈咱们给他,也让他压低两成价”。
“什么?”方寻瞪大眼,用力的瞪着她一向佩服的人,“阿净,你是不是糊涂了,这样我们没有赢利,还要累死累活的替他赶工”,她们不是开善坊的。
就算真的要周济,也绝对不会周济像胡玉成那样的贪人。
占的便宜一次比一次大。
一次比一次多。
还总是嫌不够。
“阿寻,你气什么”,她收好帐薄,失笑,“我当然不会让胡玉成占尽便宜”,他已经占了太多的便宜,胡玉成现年四十三,家业已经非常的可观,而,在他二十岁之前,他只不过是个家途四壁的穷人。
这比财富的累积,就是这么积来的。
他想富,不是错,用任何手段也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实在不该如此把自己捧得高高,把别人都踩在脚底下,别人不是傻子。
不会事事都认个尾。
“他要的七彩云锈,让十三娘和凤子替他锈”。白净道。
“十三娘和凤子?”方寻怔了一下,“可是,她们——”。
“就是这样”,白净挑眉。
方寻会意,“不错,他要的是七彩云锈,十三娘和凤子锈出来的也是七彩云绣,没有差别,应了他的要求,好,就这么办,一会合约上要特别注明这一点,到时,他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真是好主意。
十三娘和凤子是织坊的绣娘,她们的强项却不是刺绣而是抽丝,不过,她们也熟知七彩云绣的套路。
十三娘和凤子的手法虽与别人相同,不过,速度却是别人的三四倍不止,绣出来的东西,远远看着,那是一模一样的绣法。
细瞧,就能瞧出差别来。
刺绣这种东西是急不来的,慢工才能出细活,一旦“赶”出来,这活,也就粗了。
“胡玉成已经连占咱们三次便宜,前两次还有赢余,要是再让他这样胡缠下去,咱们的确是要陪本了”。
她会让他乖乖的,以后再也不敢找上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