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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刚刚四姑娘看到了呢。”唐芦儿松了口气,又道:“我要不要解释什么?”
“要解释什么?”此时他们已走到河岸边,周围的人略少了些,上官钰走到河岸石砌的栏杆那,看了一眼那星星点点的河面,然后就回头,垂下眼,看着她反问。
唐芦儿怔住,他看过来时,因背着光,故她看不清那张冷峻的脸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表情,只觉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深幽。
“哦,也是哦,解释什么……”唐芦儿呆了呆,然后就傻傻地道了一句,表情憨憨的。瞧着她那样,上官钰面上不由就露出几分笑,然后就转过身看着江面轻轻道了一句:“回了星棋岛后,好好照顾自己。”
唐芦儿抬起眼,怔怔的看着那背着她,负手而立的背影。
今夜,他换了一身普通的袍子,身上没有带任何象征身份的东西,出来时也不曾带上随从或是护卫,至少这一路上,她都没有看到有人跟着他们,也没有发觉有谁对他们的态度是特别的。所以今晚她玩得很开心,只是现在,因他这一句明显是离别之前的话,让她铁的就生出几分伤感来。再看他一直背着她负手而立的身影,莫名的,就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寂这感,从他身上弥漫而出。
唐芦儿走上前,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上官钰便又转头,垂下眼静静的看着她。
“七哥,谢谢你。”她垂着脸,扯着他的衣袖,良久,才轻轻道了一句。
谢谢你这一路的陪伴和帮助,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纵容和迁就。
周围游玩的人,在唐芦儿没有发觉的情况下,逐一离开。
而藏在不远处的那两位,上官钰的贴身随从,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忽然就抬手,朝比他年轻的那位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掌道:“你看着王爷做什么,给我仔细看着周围。”
“我不就看一眼吗,王爷还从没对谁这般特别过。”赵云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王爷对谁怎样,由得你来胡说的,做事!”赵力又低喝了一声。
赵云不敢吱声了,收敛心神,仔细注意四周。
此时河面上行来数艘画舫,只见那船头船尾都悬着数十盏琉璃宫灯,绚丽的灯火将水面映得磷光万点。轻盈的夜风,把画舫里的丝竹官弦之声,断续送来,亦将那姑娘额前的刘海轻轻吹起。只是因她垂着脸的关系,他未能看清她眼里的神情,唯看得见那被风一次又一次送起的青丝,扰乱了他的视线。
想伸手抚上她的脑袋,拨开她额前乱飞的刘海,只是刚稍一抬起手,却又忍住了。
“七哥,你以后会去看我么?”唐芦儿又问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期待。
上官钰沉默好一会,才移开目光,轻轻道:“有机会,我会去的。”
唐芦儿抓着他的衣袖,很久,慢慢松开,然后抬起脸,笑出一脸灿烂:“那我一定会给你备好酒!”
“好。”上官钰也跟着轻轻扬起嘴角。
“好了,那咱们回去吧,太晚了。”唐芦儿说着就伸展了一下双臂,然后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
上官钰在后面看着她,没有动。唐芦儿自己走了一段,直到走了数丈远后才停下,回头喊他:“七哥,走呀!”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灿烂的笑。
前面辉煌的灯火,河面璀璨的星光,都不及其万一。
良缘到 第77章 三 救
“四妹刚刚碰到安远王了!”陈易杰刚回船上,就听到这个令他有些意外的消息,即道,“那为何不请安远王到船上来一坐?”
“我也是提了一下,但明德哥哥只让我给二哥问个好的,并未有要上船与二哥叙话的意思。”陈嫣红看着波光点点的江面,幽幽一叹,“只是没想到唐芦儿竟跟在明德哥哥身边,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易杰一时没想起唐芦儿是谁,只是听着妹妹的语气有些落寞,便宽慰道:“男人嘛,总少不了要有几个红粉知己,他又是王爷,身边带着几个姬妾也是正常。再说这一趟上京,太后不是都允了会给你做主的吗,四妹只管放宽心就是。”
“二哥!”陈嫣红面上微赧,微微瞪了陈易杰一眼,他二哥也太口没遮拦了,赵公子还在旁边呢,怎么就提起这事。
陈易杰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马上呵呵一笑,转头对赵品良道:“这一趟回枊州,赵兄的职务该是定下了,恭喜恭喜。”
“不过是个校尉的闲职,又驻于星棋岛,何喜之有。”赵品良淡淡道了一句,眼中隐有阴霾。他本是京城贵胄,又是太后亲外甥,这一生本来是可以平步青云的。偏天有不测风云,摄政王眼见倒台,羽翼日渐丰满的皇帝开始雷厉风行,新旧两党之争愈加激烈,竟连他家都差点遭了殃,幸得有太后求情,免去这一灾。只是他却不得不辞去兵部员外郎之位,暂时离京去那星棋岛当一个小小的校尉。
若是德武年间或是三四十年前,校尉还算是个能拿的上台面的中等军职,而今,校尉不过是低级军官的职位,勉强够个七品,比起他之前在京兵部员外郎的身份,简直是天上地下。
陈易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赵兄何须烦恼,这也是太后一番苦心,先避开这一阵风头要紧。赵兄是个聪明人,眼下不过是韬光养晦,他日自有起来之时。”
赵品良不欲多说此事,敷衍般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别有深意的看了陈嫣红一眼,陈嫣红自是注意到那边传过来的目光,即含蓄地低头避开,忽而又一阵夜风拂过,她即习惯性地抬手将耳鬓边的发丝轻轻往后一勾。因那抬手的动作,使得衣袖微微往下一滑,露出一截凝霜皓腕,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只见镯上温润的水光衬着雪肤,配上那一番柔美含羞的动作,以及那楚楚动人的风姿,就是不远处画舫上的客人,都往这边注意过来了。
陈嫣红知道不好在船外待太长时间,就要欠身回屋,赵品良却忽然道了一句:“刚刚四姑娘说的唐芦儿,在下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
陈嫣红一怔,便回头看了赵品良一眼,赵品良在他们这一辈的皇亲贵胄里,算得上是年轻才俊,加上其平日里亦得注意自身的着装,衣服腰带发冠等无一不是精搭细配好的。故无论走到哪,他往人群中一站,也是人中龙凤。
只是,同那个人相比,还是差了太多,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及……陈嫣红心头惋惜一叹,然后才开口问:“难道赵公子认识唐姑娘?”
赵品良未应,只是在心里念了两遍那个名字,随后总算想了起来,眉头即轻轻一皱:“那姑娘是不是会西洋画?”
“没错。” 陈嫣红微谄,心头更是不解,“赵公子真认识?”
“曾见过一面。”赵品良摇了摇头,随口一道,“算不上认识,只是刚刚忽然听到那个名字,觉得耳熟罢了。”
“怎么,那个叫唐芦儿的是什么人?”一旁的陈易杰听他们这么说,也有些奇了。
“就是住在旮旯胡同里的那位,父亲最爱喝的百日醉就是她奶奶酿的,她还进过咱府里找过我几次,二哥似乎也见过。”
陈嫣红解释了一句,陈易杰微怔,手里拿着扇子拍了几拍,总算想了起来,便道:“哦,就是那位头上总梳着两个包,长得挺可爱,笑起来很甜的那位小姑娘。”
陈嫣红心里微皱了皱眉,面上则是一笑:“就是她。”
“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姑娘今年也有十四五了吧,不知许了人没。”陈易杰来了兴趣,又问上一句,只是想了想,即道,“怎么,四妹刚刚就是看到她跟安远王走到一块?”
“嗯。” 陈嫣红微垂下脸。
“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被安远王看中了?”陈易杰沉吟。
“二哥回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陈嫣红轻轻道了一句,就欠了欠身,“晚了,妹妹该进去歇着了,二哥和赵公子请自便。”
……
那一晚,翠玉轩内的烛光一直到下半夜才熄。
翌日一早,唐芦儿痛苦地蠕动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后,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就管飞燕要了包裹,站在王府角门那,再回头,往书房那看了一眼,许久,才又问向旁边负责送她的赵云:“王爷这会真抽不出身吗?”
“原本王爷是要亲自送姑娘去码头的,只是不想京州那边忽然来了人,所以……”赵云看着那姑娘满是失望的脸,一时不忍,就道,“要不,要不唐姑娘等一会,我再过去看看?”
“算了,不用了。”唐芦儿抱着那包裹一笑,“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奶奶等得久了会生气的。”
她说完,就先行转身,从王府的角门那出去了,外头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天还早,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