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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更多尖叫与呕吐接连入耳,更多人看见桶内肮脏!
我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残忍的事,只是泡了第一桶便从烈明野体内逼出这么多虫子,草湖命管家准备十桶,若泡完那会出现多少?!我不敢相信,胃里阵阵翻搅。
随时间推移,十桶热水全部备齐,药粉撒,草湖抱着烈明野换过一桶又一桶,换过之桶他未让倒,而是留在原位。烈明野肌肤的颜色由青黑逐渐转向正常,桶内之水也由黑转淡,墨虫更是由多变少。两柱香后,当最后一桶水泡完时草湖将烈明野抱出来,并对就近的下人说道,“我需要干净的地方为副帅医治!”
闻言,我忙应,“去我房里!”说完,快步领路,走过第十只木桶时扫了一眼,桶内很干净,仿佛未泡过任何东西。
草湖将烈明野放躺在我的床上,接过管家递来的药箱,磕出三粒绿色药丸掰开烈明野的嘴喂下,喂罢胡乱擦拭一下额上汗水,再取出两根银针分别扎在烈明野的天灵盖与人中上。扎罢将布巾盖住烈明野的嘴,不出10秒,烈明野“哇”地吐出一口血,这血不再漆黑,再正常不过,更无墨虫!看着布巾上的血色,草湖紧绷的面容终缓下,扔掉布巾,收回银针,另取出一罐透明药膏涂遍烈明野全身,涂罢搭脉,诊毕一口放松之气深长吐出,“呼……”
见状,我急迫问道,“情况如何?!”
“没事了,幸好管家及时通知,否则副帅的命怕是保不住。”他以袖擦汗,拭了一遍又一遍。
闻言,我整个人都放松了,有种从云端回归地面的感觉。身形几度摇晃,双腿打软险些坐地。嘴唇时尔抿开、时尔闭阖,又想笑、又想哭,眼泪就这样滚落。烈明野没事了!他没事了!
穆柳絮喜极而泣,揽我入怀,轻轻拍抚我的脊背。管家一声哽咽,一面拭去眼角泪水、一面露出激喜笑容。
“少爷为何会吐出如此之多的墨虫?”我颤抖着声音问出关键所在。
草湖洗过脸、净了手,丫头端盆退下,将烈明野脱离危险的好消息告知众人。
“这墨虫名唤‘梵虫’,乃西域岩脉独有的一种毒物,此毒甚是精妙,在人体内潜伏半月后嘭然爆发,寄宿在人体中的虫子一起顶磨啃咬,其毒性会令五脏六脏均有被梵烧之感,从而导致中毒者吐血不止,直至吐净体内最口一滴血方才毙命!过程不多不少刚好一个时辰!”说完,草湖眼中写满庆幸与后怕。
“啧!”我结结实实抽了口冰凉之气,难以置信的瞠圆眸子,此毒比“一刻穿心散”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不晓得该说施毒者愚笨还是聪明。”他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此话怎讲?!”我似被淋了一头雾水般不解其意。
“副帅先后两次中毒,毒皆出自西域,奇就奇在这两种毒到达同一人体内便会产生抗体,从此后此人不论身中何毒均无碍,可称之为百毒不侵!”说罢,唷啧称奇。
闻言,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能不能算作“因祸得福”?从此不必再担心烈明野会被剧毒所害?
“草湖医师,你方才说‘梵虫’在人体内的潜伏期是半个月,此话当真?”管家低沉的嗓音传入耳,好似当头一棒将我打醒!
“当真!我是医者,从不扭曲事实。副帅确是半月前中毒,以时辰推算应是傍晚之后。”草湖认真点首,神情严肃。
“傍晚……”管家念着这两个字拧起眉头,不止他,我更如此,只因半月前的傍晚之后正是留云枫用膳之时!“是他!”我惊口而出,冷意从脚底心直窜后脑,面色大变。
穆柳絮抽气,想来与我想到一起。管家无声点着,表示赞同。
我身形猛摇,抡起拳头便朝自己头上打。“筱落!”穆柳絮惊呼,忙抓住我的手。
“穆姐姐,是云枫给少爷下的毒!我不该留他用膳的,我真傻,是我害了少爷呀!”我用力挣脱她,疯了似的捶头,一颗心纠在一起好痛!五脏六腑俱梵、墨虫顶磨啃咬,那将是怎样的痛?!我为何当初要好心留云枫用膳?这根本就是在引贼入室至烈明野于死地!
“不是你的错,是云枫心狠歹毒!”穆柳絮将我紧抱入怀,勒住我的手臂不让我打自已。
我不能接受她的说法,又哭又叫,“是我的错!我竟连一丁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他是金罗余孽呀!金罗余孽!”好悔恨,若不是我多事烈明野也不会受梵烧之苦!原来云枫早已设下圈套,从“丽湖”抚琴始就是骗局!全是假的!假的!
我的哭喊令房内静下,只可闻我悔恨的哭声。半晌,草湖幽幽地冒出一句,“你该庆幸云枫未用‘朱虫’炼毒,否则副帅必死无疑,就是神仙下凡矣无计于事。”
闻言,我猛然回首看向他,颤抖着唇瓣怔怔重复,“朱虫?”
“不错!”他用力点首,“‘梵虫’分三个等级,青、墨、朱,以朱为厉,同样极难寻找,青虫最为普遍。”说至此打住,已无再多作解释的必要。
听罢,我的泪水急掉汹涌,于心呐喊,幸好不是‘朱虫’!幸好不是‘朱虫’!
“唉……”管家叹了口重气,一面摇首、一面离去。
穆柳絮扶着哭倒的我坐在桌旁,轻声说道,“我去看看苍炽。”
我没有理会,趴在桌上哭泣,有担惊受怕、有深深自责,更有难耐的喜悦。三种情感催动我的泪腺,止不住落泪。
“凌姑娘,别哭了,副帅需安静,你再哭下去他又该被吵的吐血了。”草湖单手轻扣我的肩头,半是无奈、半是命令地说道。
此言一出我登时捂住嘴,飞快地看向晕睡的烈明野,下一秒奔出房蹲在院中低泣。若他因此而丧命,那么我就……我就……
哭了许久才止住泪水,体内的力量好似都被抽走了,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双眼犯直的愁着拱门。
草湖将我扶起,搀着我回到桌旁落坐,压低嗓音叮嘱,“切记莫再大声,副帅需静。”
“……”我无语,木然点首。
“我去处理院中的十桶水,你好好坐着。”说完,他松开手退出。
我木然站起,一步一步走向床旁落坐,瞅着面色苍白无血的烈明野。轻轻地握住他低温的手,我努力克制哭意以免吵到他。他静睡,好似尊玻璃娃娃一碰即碎,他会不会怪我害了他?想至此,我抬起手握成拳头抵住眉心,五官皱在一起,我不是故意的……”
房门启而复阖,草湖没有回来。我守在床旁定定地望着烈明野,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无法再思考。
傍晚时分,草湖入房喂烈明野服下三粒绿丸,喂罢对我说道,“晚膳搁在桌上了,去吃一点吧,你午膳就没吃。”
我摇首,沙哑着嗓音回道,“不饿,放着吧。”什么也不想吃,感觉胃口都随血水一口一口的吐掉了。
“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草湖拧眉,口气含怨。
我依旧摇首,见我不肯合作,他索性离房,不多时返回,手里多了一粒药丸,托至我面前说道,“既不用膳便服了它。”
我瞅着药丸片刻后捏起吞入腹中,应是补充营养的。见我服下,他未再多言,离房。
我猜错了,他喂我的哪里是补充营养的药丸,分明是“安眠药”!服下后没多久便觉眼皮沉重,四肢无力,挣扎了几下陷入黑暗!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之久,张开眼睛时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我一怔,怔后惊喜交加,后背似装了弹簧般弹坐而起,低呼,“少爷,你醒了?!”
烈明野含笑点首,朝我伸过手来。我连忙握住,喜出望外将他打量。他面色好了许多,血色虽不十分充足,却也恢复不少,就连手也甩脱低温有了温度!“太好了!我去唤草湖!”说着,松开他欲下床。
他长臂一伸楼住我的腰将我带进怀里与他同躺,轻哑说道,“草湖已来看过我,没事的。我还有两个女儿未降临人世,怎能就这样轻易死去,你长着脑子就不会想一想吗?”他好笑的瞅着我,眼中有柔情,也有戏谑。
闻言,我腾地一下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坐起身训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无赖似的耸耸肩,好似未听见。
瞪他一眼,我没好气地说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你呢,几时醒的?”
“午后。”
闻言,我看向支起的窗,外头正是夕阳西下,一片霞光金辉。原来草湖的药丸令我睡了这么久,原来他也刚醒不久。“对不起,我,……”我转首向他道歉,只说至此便被他拉进怀捂住了口。
“你不会害我,更不需道歉,我现已是百毒不侵,日后无任何一种毒能伤得了我。”他温柔言语,眼里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