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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以为她不舒服,问:“怎么了?”
她瓮声瓮气地答:“头疼。”
老陈就说:“哟,下班时间到了,准你先走。”
这次杨筱光没有客气和推辞,她真的拿了包先走了。她不可以再看到他的脸,他只会让她更混乱。
她先去了上回和方竹录口供的派出所,在门外徘徊了两圈,终究是没有勇气在此刻走进去。她又折了一个方向,去了潘母所在的医院。
她挺恨此刻的犹豫的,犹豫在于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可为什么正太面对所有事情都能比她镇定、比她更清楚地做出选择?
她蓦地突生一个念头,想发消息对潘以伦说:“如果不报警,我们就此结束。”
这句话终究说不出来,她不舍得。
舍得,是有舍才会有得,她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在舍得之间磨砺。为什么伤害方竹的人偏偏会和潘以伦认识?为什么潘以伦偏偏在那一刻袒护了那个人?
她进了医院,医院门口车水马龙依然,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一如既往,好像一切都未变。
潘母见了杨筱光很高兴,一个劲儿问她,自己在电视上的表现好不好。杨筱光点头说很好,很多人都被感动了。
但潘母近乎哀伤地讲了一句:“他爸爸未必高兴。”
她问杨筱光:“你会不会觉得阿姨急功近利?”
杨筱光忙说“没有”。
“他爸是有骨气的,他希望以伦也是如此,只是—不能事事都固执。”
杨筱光坐在潘母对面,说:“阿姨,你是对潘以伦好。”
潘母微笑,突然说:“你也对以伦很好。”
杨筱光惊愕,脸上熊熊烧起来。
潘母慈爱地说:“一般同事哪里有这样好?而且你还是别的公司的。”她拍着她的手,“真是个好姑娘。”
杨筱光不晓得该怎么答,然后听到潘母继续说:“我们以伦,真配不上你。”
气氛涩滞了,杨筱光用愕然又尴尬的表情望着潘母。
“他年纪比你小,学历也没你高,身上负累又重。你这样的年纪,这一两年是要成家的。我们以伦做了这么复杂的工作,将来怎么样都不好说。让女孩子不安定,这样是不好的。”
杨筱光垂下了头,句句温柔,句句刺耳,句句闹心。
“你爸爸妈妈也不会愿意有以伦这样的女婿,没有好工作,没有房子,没有学历,年纪还比你小。现在房价这样贵,对不对?他还要在那种圈子里混。”
杨筱光的眼里浮起薄雾。
“阿姨,您说得也许对,但是—”
但是什么?她都没有想好该但是什么。
潘母想好了,又说:“以伦是挺招人的男孩子,长得又好。他还小,经常冲动,不会为女孩子着想。如果我们家什么都好,以伦找了你这样的姑娘做女朋友,我高兴都来不及。但我的孩子负担不了什么,我得为你负责。做人,不能不负责任。”
护工进来了,潘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杨筱光看着护工为潘母擦身、翻身、换衣,倒了尿盆,再换新的。
潘母由着被人照顾,还在对杨筱光说:“他爸爸要是还在就好了。”她还是温柔地望着杨筱光,面容沉静如海。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杨筱光猝不及防,却也处处都照拂着她。
杨筱光只想今天天光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还是想扳回什么,她对潘母说:“阿姨,您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潘以伦,是不是?”
潘母只是对她说:“杨小姐,你的爸爸妈妈是很疼爱你的,你这么好,生活单纯,工作稳定,为人又和善,你不能让他们失望。他们是看不起以伦的,生活毕竟很现实。”
是的,潘以伦是这么努力争取要站起来的人。她突然就很想念他,可是下午之后,他既没有来电话,也没有来短信。
老李来陪护了,看见了她,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正好让她寻到借口离开。
潘母笑着对她摇手:“杨小姐,再会。”
杨筱光想,潘母也许是不想与她再会的,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肩膀上负担上太多重量,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受人轻视。
她是能够体谅和理解的。
杨筱光走出了医院。外边的太阳已经下山,这座城市就变成了黑幕下的盲城,她越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二十二 这么近又这么远
回到家里,被接回家休养的杨爸精神正旺盛,在床上铺了报纸用扑克牌通关。他算来算去只是在算杨筱光的“桃花运”。
“怎么还不通?你就是自己不上心、不努力。”他口里数落,自然又是杨筱光的错。
杨筱光心烦气躁地把自己关进自己的房间,拿着手机给方竹发了一条短信,说:“我看到了那个割伤你的人了。”
方竹立刻给她回电话:“你有没有危险?”
朋友是这样的关心她,她愈加惭愧,惭愧于自己的犹豫。她说:“没有,对方跑了。”
“你千万不要去硬碰硬,对方有手脚功夫。”
杨筱光咬咬牙,点点头:“竹子,那个凶手是不能姑息的,警方说过,他还贩毒。”
方竹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阿光,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前提是你保证自己的安全。”
杨筱光下定了决心,说:“我明天去报警,等你回来再说。”
方竹说:“好的,晚上我会给何之轩打电话。”
杨筱光想,真好,什么事情都有人商量,总是能分摊负担的。
她找出当初派出所副局留的名片,就把电话打了过去,把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略过了潘以伦的部分。
副局问她:“明天有没有空过来做笔录?”
杨筱光说“有”。
第二天请假时,她向何之轩做了个汇报,何之轩蹙眉:“方竹昨天在电话里告诉我了。”
杨筱光还是把潘以伦与这件事情相关的部分给瞒了下来,何之轩想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人怎么会在棚里出现?”
杨筱光嗫嚅着,避过了这个话题,只好耸肩,由何之轩陪同一起去派出所录了口供。负责此案件的警官说:“我们刚才查到嫌疑人在摄影棚那儿做了两天零时工,需要把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找来问个话。”
杨筱光心里咯噔一下变成了失重状态。
回公司的路上,何之轩一直若有所思,她也若有所思。考虑半晌,她决定还是把潘以伦同这桩事情的关系向领导和盘托出。
何之轩听后,果真也觉得棘手了,不过他说:“这个事情不单是我们的责任,还有‘奇丽’和电视台,如果真的有后遗症,需要三方一起努力了。但愿不会旁生出其他枝节。”
“但愿如此。”杨筱光在心里祷祝。
此后的两天,一直风平浪静。选秀到了最后的决赛阶段,拉票很激烈。“孔雀”的新品发布会就要在这个周末举行了,也就是在决赛前的一个周末,因为要赶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方便电视台和商家双方的造势。
杨筱光在此期间没有再去潘母那边探病,也没有收到潘以伦的任何信息。
他—不知道他将做何打算,又如何处理,怎么不教她忐忑不安呢?
发布会当天,杨筱光忙得似陀螺,流程和工程就够她一个头两个大了。就算这样忙,她都近乎呆怔地看着潘以伦穿着那样妥帖的一身潮流服饰,手托全新包装的产品做展示。
他由遥远的那头走出来,在T台上回转一圈,走近了,又走远了。
现场镁光灯乱闪,光影之中,她看见他坚毅的样貌一如当初,不管时光如何流动,有些东西总是没变。
她就坐在台下,近乎痴迷于他在台上的这种坚毅的神情。其他人的欢声雷动,都与她无关。
她望着他消失在舞台深处,那里有间暗格,是通向化妆间的通道。她的腿脚就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里头很阴暗。
下一场的表演由另一个人气王出场,潘以伦可以稍作休息。
他站在这条暗黑的通道里,等待杨筱光,他想,她应该是会来的。这些天,他都在想她,刚才站在台上看到忙得脸颊通红的杨筱光,他知道她也在想他。
这样的直觉让他觉得幸福,让他不知如何去守护。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他小声唤她:“杨筱光。”
“正太,我在。”
他抓紧了她的手臂,揽她入怀,吻就密密地下来了。
她透不过气,也呼不出气。她怀念他的味道,那种清新的亲近,让她思念。她用唇舌将自己的思念反应给他,他也愈加激烈地回应她。
他们有多少不同,她已经全然忘记。
而后,他说:“我十五岁就认识了翟鸣,十六岁进了少教所以后,那时候的朋友中只有翟鸣会去看我妈,帮她做些家务,陪她去看病,不管我妈多讨厌他。”
她说:“他对你很义气。”
他说:“有的人能走出来,有的人不能,我不希望他一条道走到黑,当然我也没有伟大到可以去拯救他。”他顿了顿,“你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