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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亚一愣。
杨乐以前是玩，但是没有听说会打人的啊，难道是因为最近有压力？
那是她弟弟，她肯定要替着说话的，平时可以不和，可以互相算计，但是到了现在关键的时刻，他们就必须拧成一团：“他可能是压力过大。”
“我知道他有压力，但是现在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扫在这件事儿上，如果他在闹出来什么……”
杨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方子招请了一天的假，说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伤口已经愈合了，自己打开电脑，还是写了，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下来，下午就回了台里，他们台死了两个同事，死的很是莫名其妙的，出去暗访，结果人就直接死在里面了。
“这总要给一个说法的。”
弄的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哪怕就是不曾相识的毕竟是做一个行业的，每个人也会戚戚然，同事的妻子在台里哭的死去活来的，真的太年轻了，一个今年33一个28，都是大好的年纪，一个妻子甚至就是在怀孕，这样的人祸要怎么样的去接受？
“嫂子，你先起来……”
大厅就乱套了，孕妇本身就是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听说相公死了，那有没有为他讨一个公道？
很多同事出动去闹，但是力量不大，人家只是坐在办公室里，下面会有人出面顶替，仿佛死去的并不是一条命而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方子招前一秒自己的心里产生过害怕，而这一刻心里只有愤恨，到底所谓的公平在哪里？
谁能给他们一个公道？
台里开会，领导绷着脸，他们也是很难做，谁愿意看着下属去送死？台长更是为难，这事儿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他不处理内部不太平，他处理了，他要怎么处理？
大家都是不说话，抿着唇，每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台长也只能把给员工的抚恤发下去，额外的在提供一些人道上的扶住。
方子招回到办公室内，同事有几个人在说话。
“你说那个孩子她会留吗？”。
感情好是好，但是丈夫人没了，留下孩子，以后怎么办？没有这个孩子她还能改嫁。
大家也不是心就一定那么坏，一定要那样的去猜测，只是这个世道，哎……
方子招吃午饭的时候觉得胃部有些发胀，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同事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大家说给凑一些钱，能进的也就是这种帮助了，其他的，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谁都有家要照顾。
同事们出手很是大方，一千两千三千的，方子招看着那个女人，女人的家里人已经把她给接了回去，现在就是怎么闹也是没用的，该给你给你，不该给的，谁能拿出来自己的？
当记者有危险，这是以前就有的说法。
过了没有十多天，方子招听到一个消息，是她同学告诉她的。
两个人关系还可以，同学知道她死了两个同事。
“你们台死的那个记者之前老婆是大着肚子是吧？不少字”
真是偶然了，她出任务，之前有留心，大家还给赞助过呢，觉得可怜，大家都是女人，站在女人的立场会为那个女人投一把同情的眼泪。
“嗯，怎么了、”
子招的手里有活，唰唰翻个不停，纸跟纸摩擦的声音。
同学冷笑着：“今天我遇上她了，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人，就是你同事的那个老婆，孩子已经打了。”
她敢肯定自己就没有看错，因为那时候关注的很多，她还亲自去过医院，不能做别的，只是想表达自己一种同为记者的心情，只是去看看，结果事实就是一场笑话。
方子招一愣，停下了笔，笔尖画出来长长的一道，没有控制住。
跟同学又说了两句，她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结婚说明两个人就都有感情的。
这事儿她就这么翻过去了，倒是同事有知道的。
“他丈母娘是个厉害的，为了自己女儿，死活不让要那个孩子，我们倒是能理解，只是这样做，似乎有些冷血，孩子都那么大了，你是没有看见，他父母跪在地上求儿媳妇留着那个孩子……”
同事说的有些凄凉，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做这行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自己死了，谁管自己的老婆跟孩子？
给的补偿金是给老婆还是给父母？
你认为的父母跟妻子能和平相处，但是事实呢？
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你永远都是估量不到的，你在也许这种平衡在，你没有了，这种平衡也就打破了。
他也是听到消息去的，当时同事的父母就跪在地上求着儿媳妇，可是孩子都打了，老头老太太不清楚，哭着求着儿媳妇给他们家留条后路，儿媳妇的娘家妈也哭着求公公婆婆放自己女儿一条生路，说她女儿还年轻，生了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公公婆婆就保证：“我们家养，一定不会给你们家添乱的。”
娘家妈根本不信的，你们现在还健在好说，那要是将来你们养不动了，这里面的麻烦……
他站在客观的角度，不能说谁对谁错，人都是自私的，放在别人身上的事儿怎么说都行，可是放在自己的身上呢？
孩子的爸爸没有了，一个女人养着一个孩子……
他心里只是觉得，这种并不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所以他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子招说说。
“当初青春年少，觉得自己选择了这行，是非常伟大的，现在才知道，我们不过就是正常人，我们不过就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死了……”
方子招拍拍同事的肩膀。
“今天怎么就这么多感慨？”
晚上几个同事聚餐，就说这事儿，知道的人都没有骂那个记者的老婆，大家只是喝酒。
“来来来，喝酒，其他的不说……”
方子招跟同事小声说着话，同事就劝她。
“都年纪一把了，还想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付致宁这人我看着不错……”
方子招笑笑，不错？
那天摔门走了就没有在见过他，也许是放弃了吧，这样也好。
同事打车把方子招半路给扔下，他也是喝的有些多。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省得叫别人看见，到时候误会。”同事笑的有些恶心。
子招坐在椅子上，第二天去看了同事的父母，老人家老的厉害，本来这把年纪送了儿子走，就已经没什么希望了，现在就连孙子都没有了，打击可想而知。
“我不怪她，她也是孩子，但是我觉得他们之前那种恩爱就全部都是假的……”
儿媳妇从孩子打掉之后就拒绝见他们，她可以说，可以解释，但是她一句话都没有。
儿媳妇说抚恤金都给他们两个老的，他们都是要进棺材的人了，要那个钱做什么？
“他们从高中就开始恋爱，一开始我跟你叔叔根本不知道，他每个月的饭钱都增加，后来才知道的，两个人吃一个人的钱，那钱还能少花了，我们没有像是别人家的父母一样，孩子恋爱结婚怀孕我们都是支持的，结果孩子命不好，才走他的孩子就跟着……”
方子招有给扔了两千块钱，她能做的实在是太过于微薄了。
子招才起身要下去，同事进门了，一愣。
“你也在呢？”
他们平时也有一些补贴，背着老婆攒私房钱这些都是有的，同事把钱放到桌子上。
“大卓平时人就好，过去也有借给同事一些钱，现在他人不在了……”
大卓的父母只是苦笑，钱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就是一种道具。
同事开车过来的，载着方子招回台里。
“我觉得他妈的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不能相信。”
同事锤了一把方向盘，方子招叹口气：“好女人还是有的，只是他没有遇上而已。”
大卓的葬礼同事们都去了，没有吃饭就都离开了，对于人家来说这是多么难过的事情，怎么还能在哪里吃饭呢，回到台里就各干各的活，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太好。
办公室的一个同事起身，要进去播节目了，进去之前还是满脸的丧气，等坐上主播台，脸上带着笑意，对着镜头。
他们都是带着面具来生活的人。
方子招被台长叫了进去。
“这个你就不要在跟了。”
台长真是怕了，这已经死了两个了，如果死的是方子招，他怎么跟姐姐交代？
方子招淡然的坐在下面，看着自己的舅舅：“舅舅，你觉得我选择这行是对还是错？”
台长没有办法回答她这个话题，是对也不对，是错也不是错。
“总之你别跟了，他家本来就有些根基，要是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子招敛着眼睛，已经做过了，不过就是当时自己命好，有人过来，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背着包，走在街上，看着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