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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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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眼看着手腕上的静脉日益突出,文卿忍不住想把它割了。

很多时候,不是主审官多么聪明,而是人本身太脆弱。

“想家吗?”问话的警官或者检察官,或者纪委,也不知道什么的,只知道姓季。他穿着便装。笑嘻嘻地坐在她面前。

这些凶神为什么都长了一副笑模样,而伍兵那个好欺负的,偏偏长一张包公脸。

文卿点点头,颓然地歪着身子。现在的她已经抖不起精神,而且她也不觉得有给他们演戏的必要。潜意识里,她觉得对方喜欢看到自己懦弱、恐惧、胆怯的样子。如此放大,她自己会觉得安全。是讨好,是掩饰,是装怂,她已经没有心情去探讨。

“听说你‘五一’准备结婚?”

“是,”

“你未婚夫现在做保全的,好像口碑不错啊。”那人翻了翻资料,“伍兵,呵,侦察兵啊,我说本事那么大,能把贩毒集团拿下。”姓季的继续翻资料,啧啧赞叹,“人才啊,怎么就错过咱们的刑侦系统了呢?我看应该调到刑警大队,这么好的人浪费了可惜。”

旁边的人说:“他在残疾。腿不好。”

“记录上怎么没写?”

“据说退伍的时候不想要照顾,就没申请伤残证明。”

“嗯,有种,是条汉子。”姓季的似乎级别不低,说话带着官腔。

文卿听着,好像又看见伍兵虎着脸站在自己面前,想笑,笑不出来。

“文律师,您懂法律。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毕业论文是判刑辩诉交易的。我很欣赏。”姓季的说,“我一直认为您是无辜的,但是严子顺的问题非常严重。他负案在逃,你是唯一接近他的人,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提供线索。或者我们也可以搞个……那啥?”他避讳“辩诉交易”四个字,带过,尽人皆知。

文卿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心里快速地盘算,说,还是不说?她甚至准备好分几次说,什么情况说,现在是该说的时候吗?万一说早了,对方肯定会捏着穷追猛打,到时候被动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她想起上课时老师开的玩笑;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一刹那,她已决定三缄其口,除非有新的证据,否则死也不开口。她想,这个年代还不至于动刑吧?她又不是犯人。

姓季的见文卿没动静,说道:“前两天,我们去了一趟你家,见到伍兵。”

文卿抬头看他,动作不猛,也很茫然,她的解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见伍兵。这事儿伍兵一无所知。

那两人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沉默地压抑下,文卿扭开头去,心灰意冷。

姓季的说:“伍兵很关心你,希望你早日交代问题,早点儿和他团聚,他还等着你。”

这话太耳熟了,估计这人也是公安出身,虽然口气变了,但是落在纸面上作为问讯笔录,她还是经常见的。

“季先生,我都说了,您还让我说什么?”文卿苦笑。

“你什么态度?”年轻的不耐烦,啪地扔下了笔。季先生瞪了他一眼,那人不再说话。

文卿继续,“我从医院出来,严律师还给我打电话说可以回所里上班,律协那里会帮我说清楚。毒品交易的事情,虽然俞露没有抓回来,但至少我是被冤枉的,这一点可以肯定。然后我在家养伤,一个月没有回所里,你们来之前路亚给我电话问我有没有见过严律,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律所的合伙人,爱来来爱去去,我们打工的每天问老板你打没打卡?这不是笑话吗?

“你最后一次见严律师是什么时候?”季先生也严肃起来,这个问题以前问过很多遍。

文卿又重复了一遍。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本盖世太保的传记,里面提到他们发明了一种审问方法,就是反复地让犯人重复同样的问题。在高压环境下,如果是撒谎,很容易露出破绽。当时,同学们还讨论如何不露破绽,想不到现在竟用上了。

有点儿庆幸,也伤心。

季先生想了想,点点桌子说:“俞露已经被抓了。”

文卿有些吃惊,但也没说话。

“但是她检举了一些很重大的问题,我们正在一一核实。”季先生一边说一边盯着文卿。

文卿皱起眉头,“她怎么就揪住我不放呢?”

“你说什么?”

“我说她怎么就揪住我不放了?”文卿苦笑,“说我吸毒,陷我于毒品交易,现在又把我弄这里,我哪里得罪她了?”

“你自己不清楚吗?是伍兵和宋沙一起把泉韵的视频监控资料拿出来的。当然,他们都不要要求公布,我们也表示尊重,但是你应该明白,他们和你的关系——不浅啊!”

“这还带株连的吗?他们做什么,我能管得了?伍兵说分手就分手,连头都不回,什么都不讲。宋沙说追求就追求,当众宣布,我都不知。凭什么找我算账,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软柿子啊?!”

文卿态度相当不好,但是越说越伤心,话音未落,泪流满面,甚是可怜。接过面巾纸,“严律师的事我都说了,你们要的账号我也给了,合同是他给我的,客户让我见我就见,不让我见我就不见,谁不是这个工作状态?你说我洗钱,我看个合同就成洗钱,天下还有清白的律师吗?工作繁杂,各有分工,我就管这一摊,保证字词正确没有歧义,符合法律法规的要求,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你问我工厂在哪里,公司在哪里,合同档案里都有工商登记号,你怎么不去工商局问?我已经尽了合理审查的义务,你还要我怎么做?谁平白做事,会天天想着自己的老板是不是在洗钱了?”她翻了一眼年轻的,平时就他最凶,动不动大吼大叫,好像她是犯罪分子,连娣人都没有这么对待的,“你们也是工作人员,平心而论,你会不会拿个文件就怀疑是你领导受贿后的结果?我们差不多的工作环境,凭什么我就要没事找事?我以为水门事件,那也是华府首席大律师出面才能引起怀疑,我凭什么日常工作就要疑神疑鬼?”

合同的资金流向,文卿大致可以猜到,而且也知道严律师的海外账号。但是一来她从没要求接触这些账号,二来也没有做过与之关联的工作,所以乐得一问三不知,有证据有痕迹的,我照实说,没有的,你编了我也不承认。

她深知,洗钱罪的定义是以当事人是否明智资金来源系犯罪所得来界定,所以,她一口咬定,经手的钱都是严律师以律所名义获得的,并且有相关的资料作为辅证。

每个律师都有自己的客户,每个人都对自己客户保密,她只是经手。有合同,有审批流程,作为其中一环,她把自己严格定义为流程中的一环。从第一天开始,她就为此做准备,所以当她面对讯问百,害怕却并不惊慌,只是摆出一副老实受气的样子,今天落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觉得该流就流出来了。

那两人嘀咕了一阵,收拾东西离开。

第二天,有人通知她,可以回家了。

从车里看不到外面,颠簸了一阵才有走上平路的感觉。站在自家的小区门口,文卿伸手一摸,头发都到肩膀下面了,抬头看看楼上,竟有些不敢上去。

身后车子离开,文卿还在门口犹豫。单元门被霍地撞开,白咧咧的日头下突然撞出个大男人,瞪着眼睛看她,对多日未见生人的她是个不小的刺激。眨了眨眼,才认出是伍兵,不知道还是不是她的伍兵?

“我,我回来了。”文卿有些不会说话了,好像从黑暗里刚刚出来,见到阳光有些不适应,“只是问话,不是——”

伍兵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上来把她抱得死死的,几乎要窒息。

其实,死在他怀里是最幸福的。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没有割开手腕上那个日益突出的静脉的原因——死也要死得其所。

“回来就好。”伍兵松开她,抹了把脸,拎起东西,牵着她的手上楼。

男人是沉默的,文卿一向知道伍兵的少言寡语,但是,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感激涕零,短短的半个月,她自己都无法解释。

打开龙头,自家的热水冲下来,胸口的血痂早就变成红的疤痕,两个星期,人的肉体可以发生这么多改变。而人生的改变似乎比两个星期还要短,一瞬间,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再一眨眼又回来了。

文卿甚至没有哭的欲望,摩挲着自己的伤口,好像检视自己的弱点和缺陷,虽然不喜,却也无奈。走出卫生间,伍兵已经做好饭,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泛着油花的红烧鸡块,青翠喜人的西芹百合,还有她百吃不厌的西红柿炒鸡蛋。旁边是熟悉的豆浆机,里面一定是放了各类豆子和米的糊糊。

这就是家,无论第一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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