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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栽倒在沙发上,半身的血,神志虽还清醒,脸色却苍白如纸,已是十分的虚弱。而苒苒则跪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垂着头,如同呆傻。
陈洛朝邵明泽虚弱地笑笑,说:“别碰我身上的刀子,送我去医院,尽量不要惊动警方。穆青你在这里守着苒苒,咱们先把口供对好了,万一有人问,就说是我向苒苒求婚不成以死相逼,为了吓唬她失手捅了自己一刀。”
邵明泽看了苒苒一眼,一时顾不上管她,忙架起陈洛往外走。穆青满心的诧异,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得把跪在地上的苒苒揽入怀里,柔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在她的安抚之下,苒苒僵硬的身体终于慢慢地软化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口中喃喃地说:“我给他偿命,我给他偿命……”
陈洛被邵明泽送到医院时已因为失血而昏迷,历尽千辛万苦终是把命抢救了回来。脱离危险期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邵明泽这才离开医院回去找苒苒。
穆青一个人在擦洗着客厅里的地板,见他回来便指了指卧室的门,低声说:“刚哭着昏睡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邵明泽的神情也是十分疲惫,将陈洛设局报复夏宏远的事情简略地跟穆青说了说。穆青听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两人沉默地在客厅里坐了大半天,穆青沉声说:“我要带苒苒离开。”
邵明泽惊愕地看向她。
穆青看着他,坚定地说:“我要带她离开。”
邵明泽看了看她,淡淡地说:“这事要由苒苒自己决定。”
“我和穆青走。”卧室门口突然传来苒苒的声音,他们回头,看到她红肿着眼睛面容憔悴地站在那里,用嘶哑的嗓音说:“我想跟着穆青走。”
邵明泽沉默地看了她片刻,转头跟穆青说:“穆青,你能不能出去帮我买包烟来?”
穆青知道他这是有意支开自己,所以并没有动地方,只是询问地看向苒苒。
苒苒说:“穆青,你去吧,我没事。”
穆青这才起身,拿着外套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邵明泽与苒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苒苒先开了口:“他没有死,是吗?”
邵明泽点头:“没有。”
苒苒低头看自己的双手:“也好,总算没有杀人。”她又抬起头来,疲惫地笑了笑,问他:“邵明泽,你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邵明泽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苒苒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于是就自顾自地慢慢说下去:“我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所以我的性子变得十分古怪孤僻,脾气暴躁、冷漠,用反抗和敌视来表达我对父亲离婚的不满。我对所有的人说讨厌我的父母,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心底是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复婚,能够给我关爱。我一方面表示着对他们的不屑,可一方面却又渴望着他们的重视。因为这些,我与他人之间的交往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害怕付出,害怕背叛。我曾试图脱离家庭的阴影,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去爱林向安,去付出。可他追着苏陌离去,我终于又被打回了原形。后来的后来,不管我在外面给自己套上多少层伪装,我的内里始终是那个会因为害怕父母离婚而偷偷哭泣的小姑娘。我敏感、不安,总是怕自己的付出会换来背叛,外表张牙舞爪内里却怯懦,貌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却又事事上心。当背叛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只能逃走,这不是宽厚,而是软弱。可我又渴望能有人对我好,所以一旦有人对我表现出善意,我又会不受控制地靠过去,恨不得把整个人生都和这个人挂在一起。最开始是穆青,后来是你,再后来是陈洛。”
她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停下来看向邵明泽,朝他微微地笑:“我遗传了韩女士的偏执,却没能学会她的坚持,我身上有夏宏远的自私,却没有他的胆量。邵明泽,你看,我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而又怯懦的人。我明明将自己看得这样清楚,却依旧没法改变我的命运。”
邵明泽冷静地看着她,说:“好,我放你走。”
三天后,苒苒跟着穆青登上了飞往西宁的飞机,然后又从西宁转往穆青支教的地方。那是高原上的一座山村学校,是小学和初中混合在一起的学校,就坐落在山前的一块空地上,放眼望去全是荒凉和贫穷。
穆青说人活着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活着没有意义,那么就去找有意义的事情做。苒苒跟着她在这个山村学校留了下来,做了一名老师,大部分时间教数学课,有的时候还会教音乐和舞蹈。穆青很满意,夸她是能文能舞能唱的复合型人才,也不枉韩女士对她的栽培。
学校里学生不多,却都纯朴而热情。他们总是喜欢围着苒苒,下课的时候还会帮着她去提水,放假的时候带她去爬山。山里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而又充实。穆青忙着教学生的同时,每到饭点都会准时地回去帮苒苒做饭,熬稀粥,蒸馒头,一点一点地养着她的胃。
苒苒到这里的一个月后,夏辰给她寄了封信来,称呼就是“夏苒苒”,内容也很简单,只把他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和在宋嫂家的生活情况像做汇报一样总结了一下。苒苒很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给她寄信过来。
第二个月,夏辰的信又来了,内容和上一封大同小异。苒苒想了想,也给他回了一封去,简单地问了一下他的学习和生活。
第三个月,夏辰的信又来了,依旧是学生生活报告。就这样信来信往,等到第二年的时候,两人的信件内容逐渐丰富了起来,夏辰来信的称呼也终于变成了“姐”。
这一年的秋天,学校里又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老师,像是和穆青认识,见了她总是抿着嘴笑,时不时地偷偷采一些花放到女老师宿舍的窗台上。学校的女老师就穆青和苒苒两个,于是苒苒就把玩着花束问穆青:“哎?你说他这花是送给我的还是送给你的?不会是送给咱们俩的吧?”
穆青听了这个就会没好气地用筷子把低矮的木桌子敲得梆梆响,叫:“夏苒苒,过来吃饭!”
在苒苒到这所学校的第三年,学校的老校长因为身体的缘故只能离开学校,穆青成了这所学校的女校长。这一年,穆青从山外争取了很多援助款,把学校重新扩建了一番,增添了许多先进的教学设备,不同年龄的学生终于可以不用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了。
也是在这一年,那个叫做傅悦然的男老师终于追到穆青,两人在学校里举办了一个简朴的婚礼。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苒苒踮着脚搂着穆青,欣慰道:“总算是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了,太不容易了。以后一定要少吃饭多干活,上孝公婆,下育儿女,千万不要被人家给退回来。”
穆青红着眼圈拍打他,却又忍不住问她:“你呢?邵明泽和陈洛,你到底爱哪一个?”
苒苒豪气万千地摆了摆手:“莫提往事,莫提往事,一个人挺好。”
第四年的时候,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来到学校找苒苒。
苏陌看着被高原的晒黑了皮肤的苒苒,感叹道:“我没想到你能在这里呆这么多年,很意外,真的很意外。”
苒苒给她倒了杯水,坐回方凳,只是微笑:“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苏陌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说:“我要走了,去美国,我想给丫丫一个比较好的教育环境。”
苒苒点点头,“可以理解。”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藏在心底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今要走了,我想过来告诉你。”苏陌停下来,等了片刻没等到苒苒接话,只能自己说下去:“就是当年我为什么要突然出国离开邵明泽。”
她垂下眼,看着手中缺了瓷的茶缸子,慢慢说:“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在最早的时候我先认识的是邵明泽的堂哥邵明源。我利用假期到他的公司里去实习,不小心招惹到了他,他就总是借着工作的机会来骚扰我。邵明泽当时年轻气盛,有一次看不过眼就替我出了头,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到了一起。只是他母亲很不喜欢我,觉得我的家庭太过于普通,对他没什么帮助。快毕业的那年,有一次我陪同学去一家公司面试,遇到了过去办事的邵明源、他和对方主管很熟,非要我和同学陪他们一起去吃饭。同学为了工作,极力请求我跟着一起去。我挨不过同学的哀求,就跟着去了。他们要灌我喝酒,我给邵明泽打电话,可他去了外地出差,连电话都没有接到。”
说到这里,苏陌喝了口水,停了停有继续说下去:“那天晚上我还是被他们灌多了,邵明源说和我认识,就带走了我。”
苒苒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