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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他似乎还是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她的,可是十年过去,儿子还是孑然一身,让他怎么平心静气。如果不是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还是很喜欢她的,当时也曾想过,凭着两家在商局和政界的影响力,要是真的结了亲家,那真是锦上添花。
他长舒一口气,神情疲惫,“你先出去吧,这块地我是不会同意你竞的,先不说华都一时之间抽调不出这么大笔款,就是银行那边你李叔叔恐怕也不会帮忙。”
闻言,温行远也有些恼了,他转身欲走,又在门口停下,静默了一瞬,又说:“爸,我知道华都是您一手创出来的,您费了多少心血儿子清楚!可您也该相信我,不能置疑我对华都的重视,我承认我要竞那块地与郗颜有关,可我也不是赌一时之气,扳倒他韩天裕不一这非得靠这个项目。今天和您说这些,是因为我尊重您。您百般阻挠,不过就是想要我答应和李晓筠订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另外告诉您一声,贷款的事我已经搞定了。那块地,我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阅读此章节,希望亲们多多留言支持清雨哦!
依稀恍惚
寂静地夜,走廓的灯也熄了,韩诺轻握着郗颜柔软的手,默然地坐在床边。
轻轻抚摸过她的头发,脸颊,珍视如昨。目光中的眷恋似乎只有此刻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渲泄。左胸口隐隐作痛,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深沉的眸子渐渐泛出些许湿意。
曾经微如毫发般的点滴细节,一幕幕浮现眼前,清晰得一如眼前她清丽的样子。她的人,与她之间甜蜜又哀伤的爱情,一直被韩诺小心的封存在心底最柔软之处。
韩诺的女朋友,是郗颜曾经的身份。亲近如谢远藤,也终是不能替代。
“我们走得那么近,甚至用尽了全力,依然有无法得到的幸福,真的再无交错的可能了吗…”深深凝望着她的睡颜,韩诺语气凝滞。
太过沉重的问题羁绊了他们向彼此而去的脚步,纵然她就在他身边,他都无法握住她的手,而她,亦没有勇气用他的肩膀做依靠了吧。
去而不复返的旧时光,那么真实地存在过,却也那么无奈地远离。他知道,沉甸甸的爱情其实正渐行渐远渐模糊,只是,他始终不愿承认。
将她的手放入被中,无力地倚在靠背上。十指交握身前,深深凝视她,似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般胶着。
不知过了多久,郗颜轻皱着眉偏了偏头,随后又轻轻翻了个身,浅浅地呓语着什么,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飘忽。
病房的门被推开,郗贺走过来,拍拍韩诺的肩膀。见他回身,郗贺看了眼门外,又径自出去了。
韩诺体贴地为郗颜掖了掖被角,跟着出了病房。
两个男人静静坐在外面抽烟,一根接一根。
郗贺的胳膊随意地搭在石椅靠背上,仰头看着暗沉的夜空。
“小颜很少生病,虽然瘦了点儿,体质还是挺好的。”经过良久的沉默,郗贺开口。语气平缓,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然而他想说什么,韩诺已经明白。
狠狠抽了一口,将烟头弹出老远,韩诺哑声,“我明白…”
他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只是,他真的舍不得说出口,他说不出口。
郗贺偏头看着他,难掩眉宇之间的几分疲态,看着眼前同样疲惫的韩诺,心生不忍,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开,他说,“虽然亲如兄妹,我其实并没有权力干涉小颜的选择,只是我不希望你们走弯路。”
“尽管感情不能以时间来衡量,可我相信,愿意付出十年等待一份爱情,行远的爱不比任何人少。”顿了顿,看见韩诺的脸上划过深深的痛楚,“他了解小颜,知道全部的她。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的,甚至是落魄的,他都能接受,他都爱着。”
郗贺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对于韩诺来说太残忍了,可是他却无法以局外人的身份任由他们三个人继续纠缠下去。
下午与温行远的谈话令郗贺震惊,他一直不知道,当他与温行远成为哥们儿的时候,郗颜就走进了他心里。只是那时,她还太小,他在等她长大,然而,感情不在他掌控之中,当他从国外回来,初入大学校门的郗颜恋爱了。他看着她倚在韩诺怀里幸福地笑,他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快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手。
“只要她幸福,我无所谓。”他说得漫不经心,可那份故作的洒脱郗贺又怎会看不出来?
七年前的放手,温行远该是多么心酸而又无奈。
只要她幸福,我无所谓!
那么什么对他来说才有所谓?
郗贺恍惚间有种错觉,郗颜的幸福,只有温行远才能给,只有他,只会是他。
温行远的初恋是一场暗恋,悄无声息地在心里生长了三年,又有意深埋了四年。直到三年前的变故发生,他又回来时,才开始真正变质。
“郗贺,我可以接受小颜不爱我,但我不能接受经历过这么多,她的选择依然是韩诺。别和我说什么爱情没有理由,那样的鬼话我温行远不信。”他的目光投得极远,声音磁性又低沉。
“他们的爱情不需要我的成全,因为小颜从来就不属于我。”然后他自嘲地笑,“但要我放手,很难。”温行远临走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背影挺直,透着孤寂的落寞。
独自坐在病房外,郗贺想了很多。
十二年前后街与温行远的初次相遇,那时的他,傲气凌人,脾气暴燥;八年前他出国前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与眷恋;七年前回国,朗眉星目的他成熟稳重了许多,然而,深沉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他读不懂的复杂;三年前,家中突生变故,身为企业负责人的父亲因种种不利的证据被拘留,而从政的母亲也被停职候查,至于他,初踏政局,涉事未深,也不曾幸免地被央及。那个时候,温行远突然回国,不分昼夜地与谭律师翻资料,找证据,幽深的眼眸里溢满关切与焦急。温柔儒雅的他,运筹惟握的他,甚至是高深莫测的他,郗贺都见过。可是今天,失控又落寞的温行远却让他感觉陌生又…心疼。
“心疼”这个词儿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郗贺一点都不觉得娇情。
“行远,或许这件事该让小颜知道。”三年前温行远与郗颜上机前,郗贺意味深长地说。
“能改变什么吗?除了让她更痛苦,一点好处也没有。”温行远眉头轻聚,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清很淡漠,“如果韩诺有勇气直视她的眼晴而毫无愧疚,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都可以,毕竟阿姨泉下有知,也希望小颜幸福,可是他不能。”
直视她的眼晴而毫无愧疚!
多么沉重的一句话。原本简单得只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因为一场商战而演变成两个家庭的争斗,还有郗颜母亲的生命,韩诺父亲的自由夹在中间,他们去哪里找直视彼此眼晴的勇气,任谁能毫无愧疚?
太难了,或许永远都不可能了。
郗贺在无奈中沉默,任由情如手足的温行远将郗颜带去遥远的异乡,希望时间,还有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浓浓爱意,慢慢抚平她心口的伤。
韩诺不再说话,无意识地抬头看天。没有月亮的天空,呈现出凝重暗沉的深蓝色,几颗孤零零的星挂在天上,显得清冷而孤寂,如同他一沉再沉的心。
“行远今天确实不够冷静,不过他心疼小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怎么样,胳膊还好吗?”郗贺突然想起韩诺整个下午都抬不起来的右手,关心地问。
闻言,韩诺苦笑,吃力地活动了下右手臂,“他下手可是毫不留情,我觉得自己反应够快了,骨头还是裂了。”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郗贺却忍不住心中一紧。温行远的怒气与他的爱意是成正比的,韩诺感觉到了。
郗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小子脾气暴着呢,这么多年还磨练得好了很多,换作前几年,难说我今天都得倒下。”
想到温行远打架的狠劲,回忆着那段悠远地往事,郗贺嘴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韩诺笑得苦涩,却不可置否。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抽光了身上最后一根烟。
这一夜,两个同样爱着郗颜的男人第一次坐在一起,郗贺委婉又不失坚决地劝他放手,韩诺亦在痛苦中沉默。
有些话不必言明,但彼此已经明了。
这一夜,至孝又倔强的温行远与他的父亲进行了一场家庭抗争,随后,他开了一瓶酒,却一口也没有喝,只是端着冰凉的酒杯,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不言不语不笑,只是望着天空怔怔出神,直至天亮。
这一夜,郗颜昏昏沉沉地一直做梦,梦里似乎听见有人打架,有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