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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芦忙点头。
林夏天满意地放下筷子,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洋酒。而后对上何行长的视线,眼里却是毫无温度:“何老先生,您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主意已决。”
何行长摁在桌面上的手都是颤的:“林先生,万事好商量,请你再好好分析一下汇生的业绩数据,下半年带给你的那笔分红确实很可观。你继续持有汇生的股份,肯定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交易!在商言商,我们没理由让白花花的银子经过眼前而不抓住它。”
林夏天放下酒杯,笑了一声:“何老先生,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当初我持有汇生的股份为的并不是钱,现在抛售这些股份同样也不是为了钱。”
何行长的脸色开始发青:“那是为了什么?”
林夏天抬眸,目光里闪过一分狠绝:“杀、鸡、儆、猴。”
何行长一听,顿时完全明白结局早已既定。情绪激动地指着林夏天却不能成言,跌坐在座位上捂着发痛的胸口难以缓过心头那口气。一秒间他的脸色已由青转白。
苏芦赶到何行长身边,一边大叫来人,一边看着何行长越发白的脸。
对不起三个字哽在喉头,都怪她,是她把何行长连累成这样!
林夏天的助理听到叫声第一时间进了包厢。收到林夏天的眼神示意,连忙拨打了救护车,然后吩咐随后赶来的酒店经理把酒店应急救护人员叫来。应急救护队没几分钟就赶到,把何行长躺平在地上然后对他进行简单的救援工作。十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生及护士带着担架来把何行长送上救护车。
苏芦欲跟上,可是林夏天的助理挡在了她前面。苏芦用手推开他,却无法推动他半分。她愤恨地转头瞪向林夏天。
只见他正心平气静地专心剥着虾壳,对刚才的一通忙乱毫不在乎。好像刚刚倒在地上的只是普通的一只猫一只狗而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这一刻在林夏天的脸上,苏芦只看到冷血以及无情!
彻骨寒冷。
忽然有种窒‘闷的无助感,耳边只剩下杀鸡儆猴这句冰冷的声音来回飘荡。
夏天说:和我说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不我爱。
苏芦没有了方向,她无法分清林夏天的真正面目。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从前的任性而又善良的大男孩还是现在视生命于无物的冷血男人?苏芦从不指望自己能完全明白林夏天,但至少相信他的本性。可是现在,苏芦没有办法确定了……!
转身欲走,她无法面对这样的林夏天,更没有勇气看到林夏天这一面!
然而林夏天阴冷的声音传来:“一旦你踏出这个门口,我马上就把汇生的股票全部抛出去。或者何老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血管会爆得更快。”
苏芦赫然转回头。
林夏天又换回常日那张大男孩的笑脸:“老婆,站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吃这虾,没想到帝都做的虾还挺鲜美的。来,我给你剥虾壳!”
苏芦僵硬地坐在林夏天身旁,他把虾肉夹到她嘴边,苏芦撇开了头。
林夏天的声音和他剥虾壳的动作一样,不急不慢:“张嘴吃下去。”
苏芦倔强的僵持着。
林夏天没有逼她,把虾肉放回她碗里。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拿起手机。
苏芦看出他要做什么,忙抢过他的手机,瞪着他。
林夏天任她瞪,重新把虾肉夹到她嘴边,极有耐心地哄着她:“乖,吃下去,这虾吃起来味道很鲜,口感也不错,以后咱常来。”
苏芦屈服了,吃下那块虾肉。
林夏天满意得像个孩子地笑,搂着苏芦的肩膀亲着她的脸颊:“这不很乖吗?”
然后坐正了身体,话语里已换上阴恻的声音:“第二个警告,别试图惹怒我。”
苏芦全身冷得呼吸困难。闭上眼,紧紧锁住要涌出来的泪水。
车疾驰在路上。
林夏天又恢复了嬉皮的表情,一边摆着方向盘一边问苏芦:“明天我们去哪里玩?”
“要不去买衣服?听说最近几天会有今年第一场雪。”
“羽绒服怎样?我要买情侣装的!”
“买完衣服去吃香辣蟹好不好?”
“对了,有个世界巡回的马戏团明晚在会议中心演出,想不想去看看?”
苏芦靠在车座上一声不吭,不给他任何回应。
林夏天继续问着她:“还是你比较喜欢看电影?”
苏芦摁开了音响的开关。
还是那首曲子。
回忆顿时如潮涨。
在这个世界上要数最能难倒林夏天的事情,莫过于哄苏芦。
从前林夏天每次气得苏芦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只懂死缠烂打、无赖至极地嚷着不准她生气。而苏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任他在一旁大呼小叫就是不理他。林夏天也试过用软办法,低声下气地求着她不要生他的气,可是苏芦就是软硬不吃。
林夏天无计可施,最后他听到老妈的一个提议。
老妈说,唱歌哄老婆这法儿准行,当年你爸就是用这招哄得你妈妈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林夏天流汗了。
他跳舞可以很销魂,运动可以很出色,画画也还像样,可是这唱歌……坦白说他就是一五音俱不全的主儿。
林夏天当下就否决了这点子。他宁愿读一百首酸掉牙不赔牙的情诗也不要唱一首情歌。
然而有天晚上林夏天又因为吃鱼的问题惹得苏芦生气,林夏天连艳舞都给苏芦跳了,可她还是那样一张扑克脸,整个晚上对他不瞅不睬。睡觉的时候林夏天要跟进苏芦的房间,也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最后实在穷途末路,林夏天只能在门外给苏芦打电话,前几通她都挂了,林夏天继续拨。
苏芦烦不胜烦,接通了电话,可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林夏天咬了咬牙,本着视死如归的气势,终于唱出了一曲缠绵悱恻的情歌。
我喜欢你的眼看着我的眼
我喜欢你的脸贴着我的脸
我喜欢你的手牵着我的手
我喜欢你的口吻着我的口
时间在改变你不要改变
因为我很爱你不想要你放弃爱情
……
唱完后林夏天连死的心都有了。
回想自己从前的二十五年,何时有过这么窘这么难堪的情景。那是一首旋律再简单不过的曲子,还是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可从他嘴里唱出来的,却高低起伏连绵不断的跑调走音。
真是汗流浃背!
隔了五秒,苏芦嘟的挂了电话。
林夏天不得不心死如灰了,老命都拼出来还哄不好她。正埋头丧气时,房门却开了。继而看到她笑开来的脸。那一刻林夏天真有种见到圣母玛利亚光临他家的激动。
苏芦终于跟他说了整个晚上来第一句话:“你唱的是什么歌?”
林夏天愣愣地答:“中文歌。”
苏芦笑着敲他的脑袋,说:“我有耳朵听得出是中文歌,我意思是这首歌名叫什么!”
林夏天脑袋立即灵活过来,抓紧机会抓起她的手,然后很深情地看着她回答:“我喜欢,不我爱。”
苏芦甜甜地对他笑了。
林夏天再次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不我爱。”
苏芦脸红了,却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看住他的眼睛乖乖地回应:“嗯,知道了……”
我喜欢你。
不,我爱你。很爱。
自此再有气到苏芦的时候,林夏天不再想别的哄人法子了,直接就给她唱这首歌。
大街上唱,商场里唱,车里唱,厕所里唱……总之苏芦在哪生气他就在哪唱,唱得浑然忘我。他不介意别人有色无色的眼光,不为自己折磨人的音调而汗颜,也不管路过的人听到他的歌声后怪物一样看他的窘况。
林夏天的脸皮强悍地厚起来。
因为无论他唱的歌再难听,这个世上总有一个叫苏芦的女人会乖乖折服在他的歌声里。
那么他唱的歌调子跑得地动山摇,又有何谓。
缓缓的音乐声深情而轻快地传出来。
然而这次,歌声对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化解无效。
苏芦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对林夏天的声音依然不闻不问。
林夏天握紧方向盘,固执地继续问问题,然而她还是固执地沉默不语。
终于忍无可忍,林夏天方向盘一摆,吱的一声,车子急停在路边。
惯性让苏芦直冲往前面的玻璃,而安全带又把她生生拉回座位,狠狠地撞在椅背上。痛得苏芦心肺直颤。她瞪向林夏天。
林夏天用力摁断了音乐声,回瞪苏芦。
等了好久也不见苏芦开口说话,哪怕和他吵也好。可是她没有,她依然用沉默来对抗着他。
林夏天抓住她的肩膀:“苏芦,我劝你不要忽视我的警告!要是惹怒我,我还可以做出更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来!现在和我说一句话!”
苏芦扭开了头,看也不想看他。
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