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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咨询律师了,像她这种情况,最多也就判个三五年,只要她认罪态度好,说不准也就是判缓刑的事儿。在余西这儿,只要让马腾飞娶不了其他女人,就是最大胜利,什么坐牢不坐牢的,她不在乎。所以,如果她余西不出现在医院还好,一旦出现在医院了,那一定是火上浇油。这是余西的撒手锏,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此刻,在医院病房里的郝乐意,觉得特失败,因为她讲了半天道理,郝宝宝一句也听不进去,非让郝多钱把手机给拿来,她要报警,先把余西拘留了再说。郝多钱好狠斗勇了大半辈子,觉得郝宝宝说得也对,这个余西既然能下手这么狠,不给点厉害震震她,以后她更得嚣张。所以,他坚决支持郝宝宝:报警,让余西坐牢。甚至掏出了手机。
郝乐意一把抢过手机,一字一顿地告诉郝多钱,“叔,这事现在你不能掺和,除非你发誓,你对掺和出来的一切后果负责!”
郝多钱愣了一下说:“乐意,你别仗着读了几天书就欺负你叔,余西把宝宝打成这样,她就是犯法,犯法就得让法律治她!”
“好,宝宝,你想和马腾飞结婚吗?”
郝宝宝撅嘴,翘着兰花指看戒指说:“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余西送进监狱,马腾飞就不要我了?”
“非常有可能。”
“切!”郝宝宝不置可否,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如果他这么爱余西,就不和她离婚了。”
郝多钱也生气了,“乐意,我越听越迷糊,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向着宝宝,倒向着那个把宝宝害成这样的变态?!”
郝宝宝也好像被提醒了一样,一脸不高兴,“姐,这么着吧,咱都别磨嘴皮子了,你说实话,是不是余西让你和我商量私了的?”
郝乐意错愕地看着郝多钱父女,知道他们都钻牛角尖了,如果只是泛泛讲道理,她说服不了这俩倔得叼根屎橛子拿金条都换不出来的主,遂对郝多钱说:“叔,我想和宝宝单独谈谈。”
“有什么怕人的事不能当我面说?”郝多钱不愿意往外走。
“女人之间的事。”郝乐意边说边推着郝多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说,“叔,您要是偷摸报了警,后面再出了什么事,我一概不负责。”
郝乐意关上门,倚在门上,抱着胳膊,眯眼逼视着郝宝宝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打伤你余西不后悔,也没打算给你赔礼道歉,更没托我和你谈私了。不要说赔偿,她连医药费都不肯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把她给送进监狱,这样,马腾飞就不会和你结婚了。”郝乐意说得心平气和,“之前我和你说余西忏悔了,主动交了医疗费什么的,全是撒谎,因为我怕你知道真相会难过。”
郝宝宝飞快地忽闪着睫毛,“什……什么真相?我又没求着她来道歉,她一个子儿不出正好啊,我往监狱送她送得更理直气壮。”
“那你现在就把这钻戒还回去吧。”说着,郝乐意过来撸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郝宝宝躲闪,“姐,你干吗呢?报警和我跟腾飞的婚事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对!因为马腾飞不可能和一个把他前妻送进监狱的女人结婚,不管你有多漂亮!”
“他们都离婚了!”
“离婚不等于离掉了所有的情分,他们曾经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像我,我可以和马跃离婚,可我都不愿意离婚之后他过得不好,我愿意有个比我好的人疼他爱他照顾他,只有这样我才坦然。否则我会内疚,会觉得离婚毁了他的人生,你明白了没?不爱了不等于成为仇人!”
“不对,照你说的意思,腾飞对她还是有感情?”
“是,没爱情了不等于没感情了,就像你和你要好同学的关系,当你遇上同学和陌生人发生了争执,你肯定是从感情角度出发,站在你同学这边。”
“可我是腾飞的未婚妻!前妻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他觉得她比我好,她也就成不了前妻了!”
“可他和前妻青梅竹马,同床共枕了三年,他们可以因为性格不合适而不在一起了,但是这种感情的深度,不是随便一场恋爱就能比得下去的。”
郝宝宝怔怔地瞪着郝乐意说:“你的意思是,腾飞爱余西超过爱我?”
“我不是这意思,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余西虽然不再是马腾飞的妻子,但还是一个他不方便来往了的亲人。”
灼灼的气焰,从郝宝宝眼里缓缓退却,“姐,你的意思是,我的医疗费,还有赔偿也是腾飞出?”
郝乐意点点头,“我希望你不要赔偿。”
“他爱的还是余西。”
“我说了,在他心里,余西是个亲人。”
郝宝宝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滚。
“宝宝,听姐的,如果你不想失去马腾飞,就私了吧。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余西真的很可怜,她从十五岁开始爱马腾飞,因为他失去了子宫做不了母亲,她空有一腔感情,除了马腾飞无处寄托。可马腾飞不仅不爱她了,还不要她了,她多可怜啊。有时候,我想起她对马腾飞的痴情,就觉得她像个在寒冷夜里哭着寻找温暖的小孩……宝宝,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种可怜更可怜的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份温暖在谁手里,她哭着号着去要,可要来的只有冷漠、躲避和白眼……”
郝宝宝怔怔地听着,突然拼命晃脑袋,“姐,你别说了,我一点也不可怜她!我不可怜她,坚决不可怜,如果我可怜她谁可怜我?!我恨她,恨她!”
郝乐意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发生的一切,不会发生了,“如果你同意,我就和马腾飞说了。”
“我要他恨她!”说着,郝宝宝的眼泪就出来了。是的,对于女人来说,最悲剧的不是男人出轨了外遇了,而是在他的感情世界里,睡着一个随时都会醒来的女人。她不在现实生活中显影,只在他想她的那一刻的内心里,这样的悲伤无助,郝乐意懂,就像她懂得自己的痛,是知道了马跃的感情世界里,沉睡着一个叫小玫瑰的女子。
每一个女人,都想成为她爱的那个男人的唯一,而余西之于马腾飞,小玫瑰之于马跃,在郝乐意和郝宝宝看来,她们,就是沉睡在马腾飞和马跃隐秘感情世界里的睡美人,永远不被现实生活的琐碎磨损,从而保住了恬静的优美。
02
郝乐意请的假已满,早晨到医院看了看,郝宝宝的伤口愈合得不错,基本度过了感染期,宽慰了她几句,就去幼儿园了,刚走到半路,手机就响了。
因为余西闯进了病房。
当时郝宝宝正欣赏花生米钻戒,自从钻戒戴上了手,一天二十四小时,郝宝宝至少有十小时在看着钻戒傻笑。
余西悄无声息地进来,站在床头,和她一起欣赏花生米钻戒,目不转睛的郝宝宝以为是贾秋芬呢,还特意把中指翘了翘说:“漂亮吧?”
余西嗯了一声,说:“早晚得摘下来。”
郝宝宝吓了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余西说:“你……你来干什么?”说着,就要下床,可右手还打着点滴,情急之下连扯带撕地拽了下来,鲜血刷地流了一手背,想着余西曾经的疯狂,加上满手的鲜血,郝宝宝惶恐不已,边往走廊跑边大喊救命。余西嘴角带着一抹必胜的冷笑,抱着胳膊慢悠悠晃出来。
正在卫生间洗衣服的贾秋芬闻声擎着一双湿手,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和郝宝宝撞了个满怀。见她满手是血,以为出了什么事,喊了一声天哪,回手把郝宝宝塞进护士手里,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上了,“余西你这是干啥呢?你和腾飞离了也两年了,我们家宝宝没偷也没抢你男人,你还折腾起来没完了?”
余西依然不急不慢地嗯哼着说:“没办法,我这人一根筋得很,谁想给腾飞做老婆我就跟谁没完。”说着,脑袋一扬,“郝宝宝,等着吧,有你好瞧的。”说着,一摇三晃地走到郝宝宝身边走,小声说:“下一次,我不泼火锅,我泼硫酸。”比画了一下郝宝宝的脸,“往这儿泼。”
郝宝宝被她彻底激怒了,挣扎着想去打余西,一不小心碰伤了还吊着的胳膊,断了的肋骨也钻心地疼,她尖叫着:“妈,你打110!”
因为惦记着郝乐意的话,贾秋芬没打110,倒是给郝乐意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等郝乐意返回来,马腾飞也来了。
余西还在病房,她站在窗口,上午的阳光安安静静地蛰伏在她脸上,那是一张带着憔悴、透着倔强的脸,她抱着胳膊,玩世不恭地坏笑着说:“马腾飞,听说是你不让他们报警的?”
马腾飞站在病房门口,郝宝宝像只惊吓过度的小鸟,站在他身后。
“余西,你听我说……”
“马腾飞,你说的太多了,我给你的信任也太多了,你真要和她结婚?”
马腾飞回头看了看郝宝宝,郝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