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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琛道:“怎么可能?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让她这把年纪出去受苦我舍不得。”
潘寒有些吃惊云琛会说出“舍不得”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里云琛从来是和这类柔软感性的词语绝缘的。
潘寒问:“那叶黎怎么办?”
云琛轻轻哼了一声,“能怎么办?难不成还真为了外面的女人搞得妻离子散?”
潘寒啧啧道:“瞧不出你还是个念旧情的,嫂子跟你算是走运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想不通当初你们俩怎么会搞到一起的,看着完全两路人嘛。”
云琛低头笑了一下,事实上当初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早结婚,更没想到妻子会是方纪那样的人。
那一年他刚满二十三岁,怀里揣着斯坦福大学的录取通知和满满当当的雄心壮志准备去闯世界,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站在世界之巅笑看风云、傲对沉浮。可就在出国前夕父母忽遇到意外去世,他仓促接手公司,一时间内忧外患、诸事不顺,父亲毕生的心血在他手上短短几个月内迅速衰败,残余价值被那些 “叔伯”“亲信”“元老”们蜂拥蚕食。在T市曾经风光一时的云氏集团眼看着毁于一旦大厦将倾。
在云琛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从未这样真切的品尝到黑暗和挫败的滋味。
那一夜他又喝多了,在街上踉踉跄跄的走着,犹如无数个落魄街头的醉汉。忽然他和对面的人迎面撞上,一股酒意冲了上来,那人刚想说话,云琛已经转头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哇哇大吐起来。
那人稍许顿了顿,掉头走了。没走两步,只听后面砰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只见云琛倒在了垃圾桶旁的路边。苍白清俊的面容清清楚楚袒露在路灯之下她的眼前。
云琛感到有人走了过来,他模模糊糊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两条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小腿,纤细笔直,应该是个女孩子。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又走了一圈,似在离开和蹲下之间犹疑,过来片刻,她蹲下,伸手轻轻晃晃他的肩膀,“云总、云总。”
他当然没力气说话。
她又犹豫一会儿,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拿出手机,翻出联系人,从中选择了一个联络频繁的拨打过去:“……你好,请问您是云总的朋友吧?他喝醉了,您能不能来接接他……”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冽而低缓,犹如这寂静深秋的夜风。他睁开眼睛,只见她已经打完了电话,把他的手机握在手里,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她微微抬着头看向天空,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她身边是一片狼藉的地面、脚下是落拓不堪的醉汉,连头顶上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仅余几点残星。可她的神情却那么安然、宁静、淡淡、而又专注。
夜风吹起她的额发,云琛的心忽地就一顿。
在父母出事之前,他是再正常不过的青年男子,意气风发、血气方刚,尽情享受着飞扬恣意的激情和青春。
他遇到过漂亮可爱的女孩也遇到过幽韵撩人的女人,她们让他心跳加速,让他荷尔蒙紊乱肾上腺素飙升、让他燃起躁动不安的冲动和欲。望。
而这个女孩却恰恰相反,在看清她目光的一刹那,世界忽然随之一静,就如忽有一股清冽而温柔的泉流过,他烦躁悲愤的心随之平静下来。
——她有一双明亮而让人心定的眼睛。
后来,过了很多很多年云琛依然记得这一幕,记得这个站在城市昏暗的夜空下专注地看着星星的女孩子。
后来,过了很多很多年云琛才明白,那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方纪其实从来不曾改变过,她一直都是他最初所见的样子。
周遭让人沮丧的一切与她无关,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一花一叶一世界,她一直在他污浊纷扰的世界里浑然天成的遗世独立着。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没几天,就看到众多老朋友真是很开心。网上写文就像一种对话,对我而言,不光是表达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分享和交流。
对我而言这也是个很有难度的故事,难度在于我既不想把它写得太现实,又不想把它写得太YY。
我不想过于美化某一个人物,但希望每个人物都有充沛而独特的内心;我不想美化这个世界,但还是希望让人感到积极和希望。总之,我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会写成什么样子,大家不要期望太高,多讲讲自己的想法,对我会有很大帮助。
、秋日与春山
云琛一觉醒来,继续内忧外患,那一夜将他交给彭浩后就翩然而去的女孩他再也无暇顾及。
不过不要紧,她叫他“云总”,应该是公司的员工。
终于有一天,他被追债的客户逼得无法落脚,想了想,索性躲进了人事部。他坐在刚刚辞职的人事部经理办公桌前,一份一份地翻看起员工的简历。
不一会,他翻到了她:方纪。
云氏的人事招聘一向以苛刻严格着称,在T市人才交流市场有一句笑话:如果你看见报名现场人山人海的,不要误会,那不是公务员招考,是云氏在招聘。
可自从云氏江河日下之后,招聘条件也只有一再降低。公司大批人员流失,很多岗位都呈现无人可用的景象。
方纪就是在这个情况下招进来顶挡的文员,档案显示她居然只有高中学历,工作经验也不多,年龄只有二十一岁,进公司才三个月,还没有过试用期。
云琛看着照片上芳纪清晰的眉眼笑了起来,原来他并没有记错。
对于那晚的一切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想象和幻觉,否则怎么可能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把一个女孩的相貌记得如此清楚?
一闭上眼,每一线轮廓每一丝表情都如雨洗过了的春山,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眼前。
——原来她真长得就是这个样子。
***
方纪对他的忽然出现和追求很吃惊,但没有慌张的乱了分寸。几次温和的婉拒之后,云琛知道了她的态度。他不得不自嘲的苦笑:原来自己当真落魄到这一步,居然沦落到被一个高中学历的临时工拒绝!
罗氏的千金罗秀琳倒是哭着喊着要跟他,不过当初她那个一心想把女儿推销给云琛的爹却坚决反对起来,据说正准备把女儿押着出国呢。
云琛现在可没有精力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沮丧,有无数迫在眉睫的麻烦等着他解决。
他是个信奉人定胜天的人,在以往的二十年,即便没有倚仗过父母,他也没有在任何领域输过人!
可最近他慢慢开始认清一个现实,有些事即便你再努力也无可避免的一败涂地。
这一天,又一家银行拒绝了他的贷款申请,那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把车开到方纪楼下,走下车靠着车门掏出盒烟。
下楼扔垃圾的方纪看见他不禁一愣。
他叼烟头冲她说:“上车。”
方纪皱皱眉。
他只好把烟拿下来,“上来吧,我带你去兜兜风。这车明天就被银行收走了,以后想坐都没得坐了。”
这辆车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他曾经爱愈性命。
方纪瞧瞧车头的跃马标志说:“那这我是得坐坐,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坐宝马呢?”
云琛没好气地说:“法拉利,是法拉利!”
方纪噗嗤笑了出来。
云琛也笑起来,“鬼丫头,逗我玩呢。上车。”
上车后,方纪第一件事就是系紧安全带。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云琛并没有疯狂乱飙,而是非常平稳地开着车。天窗打开着,舒适的风吹进来。他的表情平静,只是一路沉默。
他把车开到一个停工的楼盘前,带着方纪上了其中最高一栋楼房的顶层。
站在三十六层的楼顶犹如站在巍峨山巅,他指给她看:“这一片有七栋楼,全部坐南朝北,那几栋可以直面昆陵江,而后面的这几栋朝向中庭,虽然看不见江景但能看到非常漂亮的风情园林。”
方纪面对着泥泞的施工现场想象着那一切。
云琛问:“你知道有多少烂尾楼的主人从楼顶上跳下去?”
方纪回头瞪着他。
他哈哈大笑起来,说:“放心吧,我不会!”
彼时,秋日的阳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的脸忽然呈现出半明半暗的光影,一半自信、豪迈、明朗、坚毅,一半阴暗、狠厉、幽深、决绝。
方纪一阵恍惚,不由走得更近些。
云琛一怔,柔声问:“怎么了?”
她说:“我怕你不小心掉下去,不要那样……还有好多人等着你发工资。”
他又笑起来,清俊而不乏英气的面容俊美夺目得秋日亦不能与其争锋。
他低头看着她:“谢谢你,方纪。”
几日后,方纪依约去见云琛时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她想了想,还是站在门口等待着。
门内那个摩登俏丽的女郎搂着云琛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云琛,你带我走吧,我们现在就走!我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