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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有什么事让她哭成那样?好像不仅仅是痛苦;还有一种类似于自弃和悔恨的东西。
他越想越烦躁;忽地一下坐起身,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大哥,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冷军沉静的声音。
云琛在黑暗里沉默着,过了片刻缓缓道:“……算了,没什么事。你休息吧。”然后按断了电话。
还是再等几天吧;他说过希望她自己告诉他。
既然这事如此让她不愿示人,想必她更加不愿意他用这样强硬的方式揭穿,那样的话他们的关系势必更加糟糕。
他很想尊重她,很想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式爱她,可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逼他勉强!!
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的电话,看着号码,他的目光微微变得柔和。是阿越。
大洋彼岸风光无限的小子还知道给哥打个电话。他笑了笑,算算时间回拨过去,却关了机。
***
按照行程,云越应该在三天后回国。过了两天云琛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电话那头传来云越平静的声音:“我已经回来了。”
云琛愣了愣,“会议提请结束了吗?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准备去接你。”
他淡淡道:“也没什么事,大伙都那么忙还接什么机。”
“那晚上我叫上你嫂子和小东一起给你接风,还是去雨晴楼。”
云越沉默一会,说:“改天吧,我今天还有点事……哥,谢谢你。”
云琛笑了笑,这小子总和他客气,“那行,改天你约时间。”
***
时间在缓慢中度过,平静下是随时滔天的暗涌。
方纪知道云越回来了,可他们一直没有联系。自从那夜他转身出门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甚至没有一通电话和一字短信。 除了阿越坐牢,他们从来没有分别过这样长的时间。
这十几年来,他陪伴她的时间比云琛更多。
那样爱她的云越、那样骄傲的云越……她给他的却是至深的打击和羞辱!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怎样的道歉也无济于事。
阿越……
她竭力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酸胀已极的眼睛。
想起他的名字她甚至没有权利去哭。只能坦然接受他的厌弃和恨意。唯愿,他能从这场迷恋中醒过来……哪怕弃她如敝屣。
***
云越在光线充沛的室内安静地书写着什么,阳光洒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层金色的剪影。
他清逸俊挺的面容平静而专注,仿佛已全然沉浸在笔下理想的国度。
***
中午难得闲暇,云琛没有出去,就在办公室休息一下随意地浏览着网页。
某页新书书讯吸引了他,他专注地看着简介。忽然,他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另一个房间里,云越终于停下手中的笔。他舒了口气,坐直身体静静看着纸上的成果,过了一会儿满意地笑了起来。
书店里,云琛在一排排书架上仔细地查找着,脚步慢慢一顿,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大手轻轻把那本书从书架中拿了下来。
别墅的门铃声响起,方纪打开门,看清来人,不禁怔住了,“阿越。”
***
门外的云越还是如寻常一样,穿着利落的机车夹克和洗得发旧的牛仔裤,手脚修长,眉目疏朗,普通随意的穿着举止却有着一份旁人没有的优雅和潇洒。
屋外耀眼的阳光映衬着他高挑的身形和明朗清澈的双眼,方纪忽然就有一种时光重回的感觉,仿佛她和他之间还和昨日一般纯净而美好,什么也不曾发生、什么也不曾改变。
他唇角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个兴奋极了的笑容,拉住她的手,“方纪,走,咱们到书房里谈。”
***
两人来到书房,关上门,云越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做到椅子上,然后将手中的纸铺开放在她面前的书桌上,微笑道:“看一看。”
方纪低下头认真地看,过了许久,抬起头缓缓道:“黎曼假设。”
他看着她,“是的,黎曼假设。”
黎曼假设,七大世纪数学难题之一,人类智慧金字塔上不断被冲击却至今无人摘取的桂冠。
他将她的座椅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眼眸深邃而闪亮,说:“方纪,让咱们用十年的时间解决这个难题,也解决我们之间的难题。十年后,我们并肩站在沃尔夫数学奖的领奖台上。”
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了吧?
十年
十年……
这个男人愿以自己十载最好的年华做赌注为他们搏一个未来。
那样的屈辱他不在乎吗?明知道这个女人即便在床上也会想起别的男人。可他还是愿意用十年岁月换取她的心,这颗千疮百孔毫不美好的心。
方纪缓缓站起身,望着他,眼眸之中无尽的悲凉和泪光闪动。
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对不起,阿越,我……不能陪你站在那里。”
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赌注,就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我们……分手吧。”她终于说出了那个词。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阿越,我活了三十几岁,前三十年一直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理想、责任、爱上你大哥、决意离开他……每一件事都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该怎么做。可是这一两年我完全过得浑浑噩噩,放不下心结又忘不掉你哥,生活没有目标,钱挣了不少人却越来越麻木……生活除了养大小东毫无意义,我很困扰也很烦躁、想摆脱又看不到一点方向和出路。阿越,我一直很难过……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你让我觉得温暖也让我感到慰藉,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些折磨人的烦恼。你的感情那么炙热纯真,虽然为世不容、为人不齿,但这感情本身却是无比美好珍贵的。我忍不住起了贪心,想要拥有你,想要拥抱这份温暖和珍贵,即便明知道难以长久。
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念贪心把你我陷入了这样难堪的境地。阿越,我们只能抽身,不能再错下去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不仅是因为身份年纪,更因为我没法做到心无旁骛,根本给不了你完整的回报和专一的感情……”
他忽然打断她:“我不在乎。”
方纪一愕,“什么?”
他的面容从容而平静,就像结了冰的江面,“你和大哥在一起十多年,心里有他是自然而然的事,我能够理解,也能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淡忘他。”
方纪不禁有些无措,说:“不,阿越,那不可能……”
“是不愿意还是不可能?!”他问,平静的声音中忽然就带出犀利的锋芒!
方纪怔住。
他微微笑了起来,温柔而和煦,仿佛方才让人窒息的凌厉根本不曾存在似的,他柔声道:“方纪,没有人规定必须清空了自己才能重新开始。很多时候如果不开始一段新感情就会一直沉浸在旧感情里,就像有的树,新叶子不长出来旧叶子永远不会落下。你如果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
方纪艰涩无比地说:“阿越,你不要这样,世界上那么多光明的路,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没有出口的这条走。我的感情我自己知道,如果真能忘了你哥我早就已经忘了。”
“你和哥准备和好了对吗?”他问。
那晚,她窗前那两个相依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他好不容易说服主办方提前了他做报告的时间,会议还没结束就匆匆赶了回来……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想她,想她在他怀里的样子,想她叫着哥哥的名字,在此之前他从不知爱情会如此这般一点点撕啃人心……在此之前的那一日,他曾经多么开心。
“不,不会。”她说。
怎么可能?以前不可能,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云越盯着她脸上凄然的笑意也笑了起来,柔声道:“大嫂,到了现在,你何必还不承认?迟早你还得当我大嫂不是。”
方纪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他冰凉的眼眸和陌生的笑容让她忽然手足发冷。
“难道不是吗?”他说:“你一直爱着我哥,但又放不下他对你的伤害。现在你报复得也够了,总算可以放下心结开开心心地和他鸳梦重温!”
方纪心里轰然巨震,急切道:“不,不是的!”
“方纪,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如果喜欢怎么可以轻而易举说出这些话?!
他盯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凌乱而绝望,唇角却继续留着那抹让人心寒又让人心碎的笑意,“是啊,你说过你喜欢的……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喜欢等了多少年?你知不知道为了这句话我打算背弃全世界!”
方纪的泪水流了下来,“阿越,对不起。”
“现在你说对不起,你说要抽身,是,你当然可以全身而退。你大可以把我当货架上的小玩意一样拿起来看看不合意再接着放回去。不过,我不行!”
方纪心中一骇,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亦回视着她……方纪,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有多残忍?世界上最残酷的事不是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