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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晓举着菜刀对他平静地说:“钱,我没有,现在就只剩下这个,你要么就走,要么就拿着它砍死我,反正我早就活够了!”
在菜刀清冷寒光的反射下,孟东飞看到关晓的半边脸上全是血,而她的神情冷静得叫人发怵,她那样子几乎有些恐怖,孟东飞忽然泄了底气,脸上青紫瘀痕下的肉块颤抖抽搐着,他阴森森地发着狠话:“想跟我玩狠的是吧?我告诉你关晓,少来这套!你别忘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你别给我不要脸!”
关晓意外地非常平静,“生不如死?难道我现在还不够生不如死吗?随便你吧,我都不知道我该为谁在意我的脸了!这么久了,你只会对我说这一句,你不累吗?我累了。”
她这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让孟东飞一时乱了阵脚。
还有一年的份额没有拿到,她如果真的豁出去了,他将损失惨重。
他不敢再逼她,只好恨恨地放话:“好,好,算你狠!今天我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他说完转身要走。他的腰带似乎坏了,裤子一下松垮下来。他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摔门走了出去,整个过程嘴里犹自骂骂咧咧的。
关晓随便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连清洗一下都懒得去做。
出店去重新关好了卷帘门,她回到屋子里草草躺下睡了。
闭上眼睛时,她想如果能就这样一睡不醒其实也挺好的。
她是真的有些不想活了。
、第二十二梦
第二十二章——六年前;你可曾动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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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伍大春分开后;尹嘉华开着车在街上茫然地转。因为喝了酒;怕被值班交警抓到,于是他只挑偏僻一些的路走。他不想那么早回家去面对一屋子的寂寞清冷,他开着车在不知名的马路兜来绕去。就那么开啊开;不知不觉却到了金元街。
他把车停在对面一条街,隔着马路遥遥望着那女人的店。两旁自家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人来人往门可罗雀,那女人的店面却凄凉得可以;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进出。甚至她的店里,连灯光都昏昏黄黄的;仿佛早早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他终于把她排挤得做不好生意,不得不早早就收了摊。他如愿以偿了。可是他发现自己并不开心。看到她过得好时,他心里充满了恨,可当真看到她过得不好时,他又满心都是酸痛。他该拿她怎么办呢?或者说,他该拿自己怎么办?
对面店里,她推门走了出来,走到窗口去拉卷帘门。他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踮起脚,举着钩子很费劲地勾住卷帘门,使劲往下拉,很吃力的样子。她的身影在夜色里显得那么荏弱。他把手抵在车窗玻璃上,手指沿着她的背影勾勒着她的轮廓。
她的背影还是那么好看,柔婉秀美的肩背,不盈一握的腰肢,颀长纤细的双腿。以前他最爱看她晒衣服,她穿着他的白衬衫,袖子挽着,露出藕白的手臂。□或者穿一条热裤或者干脆只穿一条贴身的小可爱,摆动两条笔直诱人的长腿,端着洗好的一大盆他们的衣服,到阳台上去晒。
晒衣架的杆子搭得有些高,他却故意不去帮她。他喜欢坐在地板上,看她迎着阳光惦着脚,努力向上举着晾衣架。她使劲地一下一下往上够着,想把衣架送到晾衣杆上,这时他的衬衫在她身上也一下一下往上轻轻挪蹭着,那白白的布料完全禁不住阳光的恣意照射,它一下就变得半透起来,而她的轮廓会在这种照射下变得若隐若现,衣衫下那片绮丽的风光真是说不出的旖旎动人。他总是看着看着就会情难自已,跳起来便向她扑过去。
他一下子从身后抱住她,把她抱离地面。她会被他吓了一跳,丢掉手里的衣服尖叫着拍打他的手臂。然后就咯咯地笑起来,头向后仰着,靠在他的肩膀上,侧过脸颊与他细细密密的接吻。至于那刚洗完就被掉在地上的衣服,谁还有空去管它?他们恩爱还来不及。
他的手会一遍遍游走在她藏在衬衫下的美丽身体上,痴迷地、陶醉地、忘乎所以地。他告诉她,她的身体有多令他着迷,他爱她的每一道线条,他缠绵地吻遍她全身每一处。纤细秀美的颈项,柔腻高耸的胸脯,凝脂般光滑的背脊,又弹又挺的丰臀,白皙修长的双腿。他那时真是爱极了她,吻着吻着就会忍不住咬下去,半真半假地用着力,满足地听她发疼的哼哼,在她极嫩极薄的皮肤上留下许多深深浅浅的红印子。每当看着她全身布满他留下的烙印,他就会觉得自己快要被幸福溺毙了。
他们那时是多么相爱。
他看着对面弯下腰拉着卷帘门的她,心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痛。
曾经他可以尽情爱抚的身体,如今竟只能这样,躲在暗处里,隔得远远的,用手指在玻璃上去勾勒。
这一刻他有种冲动,他想冲下车,冲出去,冲到马路对面,冲到她面前,不顾一切地去抱住她,把她抱离地面。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吃惊地叫着,然后笑起来,把头仰靠在他肩膀上?
他的手不知不觉探向了车门。
然而当他的一只脚都已经踏出到车外,他却忽然停住了。
孟东飞来了。
看来他们修理他修理得还真是轻,他居然这么快就能行动自如。
他看到那女人停住了关卷帘门的动作。她抬头看向孟东飞。
他离他们有些远,看不清他们脸上各自是什么表情。不过姓孟的一身狼狈脸肿得猪头一样,她看了一定会很吃惊很心痛吧,毕竟,那是她的丈夫。
他的心口不由又是一紧。
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姓孟的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把姓孟的带进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屋里的灯灭了。
他的双手毫无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十分用力,骨节都已经泛白,他却并不自知。
他恨恨地咬紧牙根,眼睛死死盯着对面。胸口像被谁用力锤了记重拳一样,又闷又窒,直教他喘不过气。他的眼睛又灼又痛。他觉得今晚被打被踢浑身是伤那个人,其实是他。
对面屋里的床榻上应该正在上演春闺情梦吧?她的每一道线条每一寸肌肤正在侵润在那个男人的掌下吧?
他这样猜想着时,牙根咬得几乎泛了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等在这里不走,难道是心里还存着一丝期望吗?期望那屋子里的灯不巧坏掉了,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
过了一会儿,那屋子的门终于开了。姓孟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两手提着裤子整理腰带。
他的心一下凉得透了。
他笑自己真是傻,已经事到如今,却还是异想天开地心存期望。
从头到尾,她都是孟东飞的妻子。而他?他不过是她空虚寂寞时解闷的玩物罢了。
他再也不肯多停留一秒,用力地打着方向盘,飚着极快的速度向着黑暗的夜里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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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他怎么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滚去,烦躁地甚至想一把火烧光屋子和自己。
这把心头火在他胸腔里越燃越旺。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薄情,难道六年前那段时光只是他一个人的记忆吗?难道她一点也不会怀念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为什么他一直放不下,她却可以若无其事地生活?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一个结果。他爬起来抓起手机,不顾已经是深夜,立刻拨电话给杨辉。
他顾不上助手是否还处在半梦半醒地迷离中,只管冷酷地开口吩咐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哪怕花光公司所有现有资金,明天,你也要给我买了金元街那片地!然后去跟33号的女人说,你要收回房子,跟她停止租赁合同!”
他的助手似乎被吓到了,一下就变得清醒起来,对他唯唯诺诺说好。
挂了电话,他依然觉得胸口闷疼。
他总是在可以伤害到她的最后一步不忍起来,结果一次又一次心痛的,却是他自己。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他一定要把她逼到绝处。他想知道,他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时,她才肯来求他。
那时他会跟她问清一句话。
六年前,你对我,可曾动过真心。
※※※※※※
第二天杨辉带回来的结果,让尹嘉华倍感意外。
杨辉对他说:“头儿,收购之前我先去金元街采了风,原来33号那个老板娘已经关店退租了,”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我们还要不要收购那条街?”
这样的结果让尹嘉华措手不及,他怔在那里。
过了很久,他才对杨辉挥挥手,“不用了,出去吧。”
杨辉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他坐在椅子上,茫茫然地陷入沉思。
这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想要她无立脚之地,想要她在金元街呆不下去。可是他想由他自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