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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晏初晓更不明白了,解释道:“我没有开错剂量。我开的首次剂量是3。25mg,完全在病人的承受能力范围内。我知道这种药虽然治疗心衰有用,但必须从小剂量开始,之后逐步增加剂量。”
“3。25mg?”赵院长冷笑了一声,厉声道,“晏医生,你到现在还昏头吗?药方上白纸黑字写着25mg,而且药房那边也是根据你开出的剂量来抓药的!”
“怎么可能?”晏初晓不相信。
“我还能冤枉你不成?你自己看看!”赵院长脸色铁青地递过药方。
她赶忙拿起查看,是自己的笔迹没错,但是剂量那儿鬼使神差地变为25mg,小数点不见了,3变成了“了”字。她仔细看,“3”的笔墨格外重,而且与25隔得较远,被人很容易理解为“了”字。
晏初晓冷静地说道:“这张药方被人做了手脚。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写了3。25mg,却不知现在怎么3会变成“了”字,况且您仔细看看这句话,这个“了”字放在句子中读起来多么别扭,我不会写这样的句子。”
“有这回事?”赵院长又重新开始仔细查看这张药方,也感到别扭起来。
“晏医生,如果当时你写的是3字,那么那个小数点到哪儿去了?”一旁的陈海幽幽地问道。
晏初晓吃惊地看着他,半晌,沉住气道:“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在我的记忆里分明写的是3。25mg。”
“晏医生,你现在不承认也没有用了。这张药方摆在这儿,明明白白的证据,谁也不可能栽赃你。”赵院长质疑道,“你说你记得写的是3。25mg,我可以相信,但是警方要是调查,会相信吗?晏医生,最近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才会造成开药方心不在焉,导致出错啊?”
这句话戳中她的痛处,最近她已经很小心避免将要和江湛远离婚的坏情绪带到工作上。她可以容忍有人骂她医术不精,欺世盗名,却无法承受别人质疑她的职业态度。医生,如果在治病救人上敷皮潦草,任意为之,那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分别?
晏初晓朝前走了两步,认真道:“院长,如果你不相信我,认为我在这件事上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我愿意接受警方的调查,愿意和拿药方取药的吴护士当面对质。当时我写完,她是看过药方的。如果真的是我出错,我愿意承担医疗事故的罪名,让病人家属送到法院。”
“晏医生,你以为我会没经过调查就这样贸贸然将你请来吗?”赵院长不吃她一套,冷峻地告诉她道:“我已经问过吴护士了,她说她看到的就是25mg。就算现在你和她对质,也于事无补。”
晏初晓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天手术过后,曾经安慰过自己的两人,一个变成院长办公室揭发自己的人,另一个则变成指证自己的重要证人。她还在坚持:“请您让吴护士来和我对质,不管怎么样,我要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污蔑我的!”
赵院长无奈地看着她执拗的样子,缓和口气道:“晏医生,今天我把你请到这儿来,就是没打算把这件事闹大。你和吴护士对不对质已经无足轻重了。在这件事上,不管会不会与病人家属对簿公堂,医院都不会敲定它为医疗事故,你也不会受到任何处分。毕竟从实习到现在工作,你都很优秀。再说,你婆婆铁大外交官,我总得看她几分面子;还有,我原来在部队时,江司令也提携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这些话在她听来是多么刺耳,她不愿再沾江湛远家的任何光。晏初晓迅速打断,正色道:“赵院长,在这件事上您不必看任何人的面子。如果您认为这起医疗事故是我造成的,就大公无私地把我交出去,我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也一定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承担责任?”赵院长愤然站起来,道,“你承担得起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曝光后,医院会有什么样的损失?晏医生,你惹出祸,大不了以后不当医生,可是你不能这样毁了医院业绩,破坏医院的名誉!”
见晏初晓噤住声,赵院长缓和口气,情深恳切地说道:“晏医生,为了医院,在这件事上,你还是听我的吧。如果有人问及这件事,你就把以前解释的重复一遍就行,今天知道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提。现在是风口浪尖的时候,我放你长假,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来医院了。等事情平息,我会通知你回来上班的……”
赵院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对她往后的安排,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自己像一粒沙子被席卷而来的沙暴裹挟一般,被心里滔滔而来的无助给吞没了。
直到出了院长办公室,她还未晃过神。她心里委屈,明明知道自己没做错,却还是要背黑锅被院长误解,被病人家属误解。整个事情过程又是那么的蹊跷,为什么自己写的数字会突然发生变化,一个小数点的缺失竟然要了一条人命。如果有人要栽赃她,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那个人不惜牺牲一条生命来害她……
这时,她看见了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陈海。陈海似乎觉察到她眼中的敌意,依旧温和道:“晏医生,你要怪我就怪吧。我这也是秉公处理,为了医院着想。你出这样的事,我也很惋惜,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补救,尽量挽回医院的声誉,不是吗?希望你好好考虑赵院长的建议,他也是一片苦心……”
他说的话温情沉痛,但晏初晓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千个装腔作势,一万个巧言令色。
“陈医生,我在心内科有什么地方阻挡了你的利益吗?”她冷冷地问道,“你当初把这个11床病人让给我主治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海并没有被触怒,他淡笑了一下,拍着晏初晓的肩膀道:“晏医生,你想太多了,也看得出来,你很累,回去好好休假吧。”说完,信步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晏初晓茫然地在大街上走,心中泛起苦涩。现在看来,街上到处涌动的是要谋职的人流,如今找工作的确不容易了。她突然觉得很讽刺,自己原来是江家关系网上的一个附着物,如果赵院长知道她不久后要和大外交官的儿子离婚,自己今天应该很快就失业了吧。还有陈海和吴护士,让她再一次见识到白衣天使掩饰下是张虚伪善变的脸。她是医生,能很清楚人体内有多少骨骼和多少血肉,却总辨识不了人心……
正当她胡思乱想空当,穿过一个人时,一桶红漆朝她“哗”地一声倒来。周围的行人立马“呀”的一声散开,离晏初晓远远的,也不立即走,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霎时大惊失色。头脑空白几秒后,她看清来人,是个戴鸭舌帽的高中生。就是冲她来的,高中生没有急于逃跑,还拎着红漆桶,瞪着晏初晓。
简直莫名其妙!晏初晓看了看被弄脏的衣服,不由火大,厉声斥道:“你干什么?无冤无仇的,干什么泼我一身?”
“我就是要泼你!你害死我哥哥,罪有应得!你这个刽子手!”高中生依旧仇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
晏初晓终于反应过来,他是那个死者的家属。她本能地被喝住了,歉疚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少年似乎没打算给晏初晓机会辩解,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的红漆朝她一股脑地倒来。
晏初晓没有闪躲,木然地承受着迎面扑来,覆盖全身的红漆,还有死者家属的仇恨。
就当那剩下的红漆在她身上尘埃落定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冲上来,欲抓住少年的手。少年敏捷灵巧地挣脱开,快速逃跑了。
“六师兄,别追了!”晏初晓喊住要疾步追上去的俞少勇。
俞少勇住脚,快步走了回来,着急问道:“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惹了什么仇家?让人泼了一身红漆,还不反抗?”
晏初晓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避而不谈道:“师兄,你别问了,能先带我去雨薇家吗?我只有到她那儿,才能换上衣服。”
“那好,咱们走吧。”俞少勇没有多问,就扶着满身红漆的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杜雨薇开门,看见满身红漆的晏初晓和突然造访的俞少勇,很是惊讶。
“雨薇,能在你这儿借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吗?”晏初晓悲哀地问。
“进来,快进来!”杜雨薇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侧出身让他们进,“晏子,你这是怎么了?”
晏初晓沉默地进屋,而俞少勇告辞道:“雨薇,人送到我就先走了。小师妹发生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还是让她告诉你吧。”说完,他顾不了雨薇什么反应,就转身下楼了。
杜雨薇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楼梯口,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