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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自主地起身,端望。油画上是黑黢黢的城市,没有灯,死寂一般,被无边无际的夜色浸染。唯一让整幅画有点亮丽色彩的,是天际处一点红,像是太阳。这幅画像是画早晨日出的时刻,却又不像。画中全无太阳升起,万物生机复苏,光芒万丈半点气息,可偏偏名字取的是《芒》
“是小北画的。”一旁的周凯解释道,“小北说,天边的那一点就是她的太阳,稀薄微弱,不足以温暖她,甚至说不定哪一天这点太阳就被黑暗给吞噬了。当时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小北的过去可能很苦,这幅画大概就是她内心的反映,无助茫然。所以她才想画太阳,才会咬破手指用血点上那点太阳……”
晏初晓久久地盯着《芒》,恍惚道:“是么?她竟然会画画?……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
一星期后,在琴室里,Jessica反复拉着桃花影落里的曲子,不由蹙起眉。她放下小提琴,转向经纪人道:“阿欣,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
“呃,是有点。”欣姐略略思索,犹豫道,“感觉最后一首曲子《G小调恰空》与众不同,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Jessica思忖着,道:“《G小调恰空》的确与众不同,它是西洋曲风,与前面几首中国古典风的《凤凰吟》,《某处,吾爱》,《往日情怀》,《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等列在一起不和谐……应该说,它与桃花影落整套曲子格调不搭,曲子乐章太长,与前面的曲子相比有点头轻脚重,倒不像是桃花影落里的曲子。”她说着,不由想起那天江湛远笃定地说着要让这一切物归原主的话语,似乎他有十足的把握打赢这场官司。
正疑惑之际,她的助理Cherry火急火燎地拿着一沓报纸从外面赶来。Cherry气喘吁吁道:“Jessica……欣姐,不好了……报纸上江湛远的经纪人周凯说江湛远要披露一支叫《桃花影落》的曲子……”
“说什么胡话呢?”欣姐一阵莫名,蓦地打断,“《桃花影落》里的曲子咱们早就公布了,他现在披露还有什么用?!喂,就为了这种事,你大惊小怪……”
“阿欣,你别吵!让Cherry说下去!”她隐隐觉得不寻常。
“是这样的,这支《桃花影落》不是《桃花影落》里的任何一支,江湛远当时没创作完,就没把它列入其中。这些天,他已经将把这支曲子创作完,想在法庭上拿来做证明。”
欣姐丝毫不在意,轻松笑道:“原来是这样,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在这么几天仓促创作出来的曲子能有什么好的,披露就让他们披露好了,况且一支曲子就能证明整套《桃花影落》就是他的?简直痴人说梦!”
声余玉树动,响静霜长空
“不,如果你这么想,那就错了。”Jessica冷静道,“江湛远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是池中之物,如果不是胸有成竹,他绝对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创作出一支曲子,并且大张旗鼓地公布出来。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支《桃花影落》应该是整套《桃花影落》里的真正核心曲子,这支曲子要扳倒整套《桃花影落》就已足够。看来我们这次是轻举妄动了。”
“那该怎么办啊?”欣姐着急道,“如果在法庭上证实了的话,那情势就对我们太不利了!”
Jessica不语,久久盯着报纸上有关《桃花影落》曲子的消息。半晌,她才微微一笑,道:“我不会这么容易被他们扳倒的。”
喧嚣的酒吧里,苏北欠了欠身,微笑着望着从洗手间出来的周凯。周凯已经有了些醉意,脚步凌乱,晃晃悠悠的。他从人群中转了半天,才找着座位。不好意思地朝她傻笑几声,他就“哐当”一声坐下。
苏北看着好笑,温言道:“看来你已经醉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喝到这里,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没醉,还能喝一阵子。”周凯硬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北你的酒量还真是挺好的。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能喝的。”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酒,预备一饮而尽。可是手刚触到酒杯时,他就伏在吧台上醉过去了。
苏北浅浅啜饮了一口自己酒杯里的酒,处之泰然。
将周凯扶至家时,黑暗中,他突然醉醺醺地抱住了她,这让她突然吓了一跳。苏北脸登时沉了下来,本想将他狠狠推到地上,却听见他伏在她的背上,模糊不清道:“……小北,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不在乎……我都不在乎……”
这些突如其来的话语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忧伤如期而至,像雾一般笼罩了她。苏北伸手回抱住他,不带任何欺骗地抱了他一下。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回报再也给不起。
将他放平在床上,苏北舒了一口气,试探地唤了几声“周凯”。确信他醉得不省人事,她才起身,开始打量着整间屋子。
和上次一样,苏北径直先来到周凯的书房,开启电脑。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帮她弄到最后一支曲子,把最后的证据毁灭,她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到时,她好了,自己也就好了。
正专注寻找一个个文件夹时,她突然觉得太静了,世界蓦地静得可怕,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上涌。
苏北下意识地抬头,冷不防地瞟见门口已经有一个黑影倚在门口,长发黑衣,幽幽的,竟然有些像Jessica。
“谁?谁在那里?!”她一阵瑟然,冲口而出。
黑影上前,摁亮了灯。
看到她的那一刻,苏北竟然不再惊慌了,有种尘埃落定的沉静。不知是不是因为早就做好准备她迟早会发现一切。
苏北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安静地朝她唤了一声:“晏子。”
“那支曲子根本不存在,是我们设计骗你来的。”晏初晓也很平静,是自己从未料到的平静。
平静,她以为自己无法做到。在发现一直信赖的好朋友骗了她时,最起码她会伤心或者愤怒,失望……然而这些情绪她都没有了,只有深深的平静。
她望着苏北,冷静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前面那些曲子都是你从周凯这里偷走拿给Jessica的吧?”
苏北慢慢站起来,低头浅笑一声,轻松道:“你都来这儿设局了,想必已经胸有成竹。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么?”
“有意义,我想亲自从你的嘴里听到真相。”她逼视着苏北,沉着地再问一遍,“小北,这些事果真都是你做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帮着Jessica来害湛远?又为什么在我们身边一直掩饰着自己?”
“掩饰?呵,这真是形容我再合适不过的词。”苏北感伤地玩味着,泰然自若,“这样吧,晏子,咱们做个交换,你把怎么发现掩饰的我经过告诉我,我再把做这些事的动机告诉你。呵呵,我现在还是想不通,你是怎么突然怀疑到我的?一直以来,我都有自信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晏初晓忧伤地望着举重若轻的苏北,感觉眼睛里有雾漫了上来,一涌一涌,思绪渐渐被雾笼罩,纷飞……
再次去巴黎后,她按照钱太太提供最后钱旭东出现的地点找到了左岸酒吧。三年了,一切都物是人非,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她原本不抱希望,就是单纯地在酒吧里坐坐。
然而,似乎冥冥中自有注定。
那天,招待她的是一名华裔调酒师Ken。Ken很健谈,也很热情,和晏初晓聊了一会儿天后,竟然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她在这个时刻共同分享一瓶保存了三年的红酒。能够在预约好的时刻凑巧遇到一个中国女人来开启,看来是天意。
又是三年?晏初晓来了兴趣,欣然同意,但疑惑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宝贵的酒非得在预约好的时间喝?
“是我一个朋友的。三年前这个时刻他和他的女友在这里存了一瓶酒,约定三年后共同开启。可惜……”Ken开启红酒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下,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他最终没办法开启了。三年前,他坠河意外身亡……”
听到这里,晏初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木然地听着Ken继续感慨:“Athony一生风流,和很多女人打过交道;但是死后却太凄凉了,不仅那个约定和他开启酒的新女友对他不闻不问,连他离婚的老婆在他死后也立马带着孩子飞回国……”
再清楚不过了,她想也没想,冲口而出:“你的那个朋友叫钱旭东,对吧?”
Ken惊诧了,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点点头,问道:“你……你是?”
晏初晓一时想不出怎么介绍自己,就隐晦敷衍:“算是他的一个朋友吧。能告诉我他的那个新女友是谁吗?”
估计Ken误会她是钱旭东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