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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亦没真正爱过他。他对她来讲,只是给了她一个孩子,如此而已。
她忽觉遍体生寒,抓了件风衣往外跑。街上行人瞧她的眼神象瞧外星人,今天三十二度。
小面馆外一片狼藉,有警察在场。塌掉的是前面的厅堂,后面居住的还残留着,只是屋顶、墙壁焦黑,地上满是水,江冰洁湿淋淋地躺在床上,面色平静,嘴角似乎还有若隐若无的笑意,她身上穿着家常睡衣,童悦送的裙子折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
“这不是一宗意外。”童悦对警察说,“小面馆很久不营业了,昨天晚上我和她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才走的,屋里没有火苗。”
“难道还有人纵火?”警察象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小面馆里有什么钱财,还是她是个什么人物?”
“那火是从哪里来的?”童悦怒瞪双眼。
警察耸肩,“电路老化,引起火苗,气候又干,一下子就着了,她睡得又沉。这种老房子,让她一个人住在这,你这做女儿的怎么安心?”
呵,责任在她的了。
赶过来的房东哭丧着脸,揪住童悦,嚷着要她赔偿。
“可以,我赔给你。可是你得把我妈妈也赔给我。”
十二岁之后,她没喊过她“妈妈”。为了讨钱燕欢喜,她一口一口的叫钱燕“妈妈”,但叫一次,心里就抽一次。“妈妈”这个词只是个称呼,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这一刻,这一声“妈妈”,童悦再也忍不住,炙烫豆大的眼泪滚下面颊。
房东摸摸鼻子,不敢吱声了。
警察让童悦签字,接受这只是桩意外,然后他们回局交差。
笔象有千斤重,童悦握了很久,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警察叫了灵车,房东为房屋投了保,保险公司要过来检查受损情况,然后赔付款项,人是不能再留在这了。
童悦看着江冰洁,这是她的宿命吗?她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守护她的爱情,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里。
童悦把那件裙子一同带上了灵车。
最先赶到的是李想那帮学生,他们打电话过来问,童悦说我去不了,我得陪我妈妈最后几天。
幸好有他们,童悦虽然处理过彦杰的后事,但那是苏陌在打理,她只是送他一程,其实她什么也不懂。殡仪馆里有行家,李想向人家请教,一一记在本子上,然后分头租灵堂、买灵衣、孝服、花圈,另有几人负责接待吊唁的客人。
稚气青涩的面容上,一个个神情严肃。似乎,他们在一夜间长大了。以前是他们依赖童老师,现在童老师可以靠向他们还不太宽阔的双肩。
童悦只是静静地陪在江冰洁身边。天气暖,殡仪馆把江冰洁装在冰棺中。她们母女很少有这么安宁的度过这么长的时光。
江冰洁的朋友们陆续过来了,实中的同事们也来了。
童悦换上孝服,送客人出来。一抬眼,看见车城站在烈日下。
她一声不吭地回屋,跑到水笼头前接了一桶水,咚咚地跑出来,迎着车城泼过去。
“滚!”
所有的人都呆住。
车城抹去脸上的水,哀求道:“我只看她一眼,道个别。”
“听不懂我的话吗?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她不想再见到你,不想。。。。。不想。。。。。。”她说得太急,一时呛住,咳得气都接不上来。
一辆黑色的车疾驰过来,从车上跳下一个人,替她轻轻拍着背。
“车总,请回吧,这里有点忙乱,无法招待你。”她听到有人客气却疏冷地说着话。
她回头,叶少宁幽幽地看着她。
“你,也滚。”她拂开他的手,低吼道。
他和车城都是一丘之貉,为了乐静芬母女,先是伤害她妈妈,接着是她。你们喜欢快乐,去呀,没人拦着,干吗装出一幅情圣的样子给谁看?
“我送你进去休息。”叶少宁缓慢地闭了下眼,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你是我什么人?”她冷笑。
叶少宁沉了脸,“我们还没有离婚是不是?”
她沉默。
“那么我现在还是你老公,还是里面冰棺里躺着的那个人的半子,那么我还有义务来料理丧事,是不是?”
她用冷漠拒绝回答。
“好,好,好,如果你着急离婚,等把丧事办好,我们就去签字。现在让你妈妈入土为安,行不?”
她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他托住了她。
实际上,她已无力支撑。
她又坐回了冰棺边的椅子上。
叶少宁换上孝服,向帮忙的学生们一一致谢,请同来的傅特助带他们去吃饭,一人送一个大的行李箱,上大学时可以用到。
他和秘书和其他几位助理迅速把其他事接过来,场面很快有条不紊。
苏陌也来了。
一身重孝的叶少宁向他道谢,陪他到江冰洁灵前施礼。他想和童悦打个招呼,叶少宁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只得走了。
叶一川和叶一州同时来的,叶一州对童悦说,苏晓岑去北京了,不然也要来的。
叶一川爱怜地拍拍童悦的肩,从车里拎下一篮新鲜的水果还有点心,让她不要太伤心,要注意身体。
她频频点头。
叶少宁手机响,看看号码,跑出去接了。
“她真的死了?”乐静芬不敢置信。
“这不是乐董一直以来最大的希望吗?”
“我。。。。。。我是做梦都想这样,可是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嘟嘟”声响,像是匆忙挂断的。叶少宁合上手机,仰起头,吸进一口气。
一阵劲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飘落几片叶子。有一片落在他脚下,他捡起捏在手中,细细看着叶上的纹路,久久沉思。
“不需要问了,我刚从殡仪馆回来,她死了。”车城湿漉漉地站在客厅中,一把挂断了电话。
“你以为是我做的?”乐静芬愤怒地瞪着他。
正文 93,逆风飞扬(一)
“我不知道,毕竟你从不屑于做这样的小事,而且你有不在场的证据。”他说得特别的慢,一个字一个字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她听得后脊梁嗖嗖地发凉。
“那你的意思是我暗地找人指使的。”
“我没这样说。”他脚下雪白的长毛地毯上很快污渍一团。“但我说过,她过得不好,我们肯定会不好。”
“哈,”乐静芬冷笑,“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要为她去殉情,我会吃不消的。”
“我是她什么人,没资格那样做。”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凄楚与嘲讽。
“对,对,你到是有点自知之明,那你在这儿还对我放什么屁?”
他默默看她一眼,转身上了楼。过了一会,他下来了,衣服没有换,手中提着个行李箱。
“你要干什么?”她双眼喷火,冲过去问。
“静芬,我要离开这里。我曾经以为你需要一个老公,欢欢需要一个父亲,可是我发觉我已经是多余的。”那个真正需要他的人,他却弃她而去。
她一时没听明白,愣了半晌,等她醒悟过来,她笑了,笑得狂,笑得冷,“离开几天?”
他悲伤地凝视着她,“我走了。”
“车城,人的忍受是有限度的,没有人会包容你一次次出走,再张开双臂接纳你一次次的回归。你已经过了过家家的年纪。”
“我们婚前有过协议,这次不涉及到到财产,欢欢又已成年,只是签个字而已,非常快捷。”
乐静芬眼前一黑,这才知道他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开玩笑。一个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两次与她离婚,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宽慰自己了。上一次,她还能以事业、金钱、孩子将他赢回来,如今她和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争呢?
脑中灵光一闪,她的脸刷地失去了血色,手足颤抖。
其实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她从来没有赢过。
在她身边的车城,心里始终有着江冰洁的影子。在那个叫做“爱情”的灯塔里,江冰洁站得那么高,无论白天黑夜,他都能看见。现在江冰洁用“死”来让这段“爱情”得以永恒。
她得到了什么?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柄。
真是狠,真是绝。
对于车城,她还有多少爱?不,不谈爱情,只有输赢。
她兵败如山倒,输得彻底。
她闭上眼,仿佛听到空中飘荡着江冰洁得意的笑声。
这时,她才懂得车城讲过的,能用钱解决的一切是简单的。
她为什么要那样糊涂呢?
她惶恐地摇头,作最后的努力,“车城,我真的没有伤害她,那只是我的怨言。欢欢刚任泰华的总经理,又遇到这么大的挫折,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车城心中涌满苦涩,“这个挫折不是你纵容的结果吗?”
“你。。。。。。”
“你把叶少宁当作*人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