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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洁乐了,伸手捏了他的手臂一下、满意地道:“好,喝完酒席就去买衣服!”
商静言被她跃跃欲试的口吻说得也笑了出来,“嘿嘿”地低笑着、点了点头。
往前开了一会儿,余洁暼了他一眼,低声问:“静言,佩言……知道你前天晚上在我家过夜的事了吧?”
商静言的表情有点僵住了,闷闷地“嗯”了一声道:“其实……也不难猜出来。我在上海也没认识什么人,平常顶多就是太累了、在按摩中心睡一个晚上,所以……嘿嘿。”他垂下了眼帘、没有再说下去。
余洁被他的“嘿嘿”弄得心里有点不舒服……里面有很多妥协和无奈的味道,于是就皱着眉问:“她反对你和我在一起,对不对?”问话的同时,她的心里觉得挺别扭的。凭什么呀?商静言到底是商佩言的哥哥还是弟弟呀?难不成就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商佩言就可以像管小孩子那样地管着他吗?
商静言的头垂了一点下去、没作声。
“她给你介绍女朋友是为了拆散我们吗?”余洁有些恼了。
“姐……”商静言有些着急地抬手按住了余洁的手臂、侧头面对着她道:“别……嗯……”他紧紧皱了一下眉、坚定地摇了一下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你放心!”
余洁连续暼了他好几眼,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微张开的嘴又及时闭上了。“放心”她是绝对做不到的!他好好地在按摩中心里上个班、对外宣称还是那里的老板呢,都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骚扰和欺负,还摔伤过一回,这就足以说明他是个很受女人欢迎的男人;现在看他打扮得这么干净帅气的,说不定待会儿在酒席上一露面就被那个什么老乡相中了呢!除了这些外在威胁,她还得防着他妹妹和其他女人里应外合地设计他,光是想想这些就让她有点来气;不过她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因为她不想表现得太有占有欲、太不信任他、太……掉价。
“姐,你……嗯,万一……妹妹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生气好吗?”商静言不放心地皱起了眉。
余洁怔了一下、笑了出来,“傻瓜,我跟你妹妹较什么劲儿啊?只要有你叫我放心这句话就行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这倒是她真心实意的话,她绝对不会和商佩言较劲的。人家是个爱兄心切的小女娃、还“姐姐、姐姐”地叫了她这么些年,光凭这个,她都不会跟她翻脸。更何况她才死里逃生没多久,虽然现在养得圆滚滚的、可是健康状况依旧不容乐观,她更不会去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了。最后,就算商佩言有一天和她挑明了不接受她的意见,她也坚信自己一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搞定她的。
商静言听了她的话窒住了、愣愣地面对着她,心里突地一动、有种什么东西从最深处蹦了出来,把整个胸膛都塞得满满的、胀胀的……可惜的是他的眼睛看不见,要是能看见的话就会知道余洁的脸现在已绯红一片起来、神色也很尴尬。
事后,余洁自己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也愣了好一会儿……她不记得自己可曾对任何人说过类似的话。
6…2
商佩言的姨妈带来的那个女孩叫贾庭芳,是个长得挺水灵、说话做事都挺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见过世面、很知分寸的味道。后来在商佩言的循循善诱下听她说前些年都在深圳、广州、东莞等地的珠宝加工厂里打工;最后的那份工做到了车间里的小头目、只是因为家中父母同时病重,这才半途折返的。现在父亲安好、母亲已经过世了,所以打算再到上海来另谋出路。
余洁觉得她来吃酒、相亲纯粹是顺便而为之,多少放心了一点,当然、没过多久,她就又不放心了……不是因为商静言。
席间,商佩言待贾庭芳很热情……余洁觉得她有点过分热情了,就好像要把她哥哥身体上的残缺和态度上的不热情全都由她给补回来一样。她除了抱着孩子一桌桌转圈之外就是拉着她问长问短的,一会儿是老家谁谁谁好不好啊、一会儿是深圳广州等地怎么样啊、一会儿又是对上海的印象如何的,让贾庭芳多少有点应接不暇和不自在。
余洁在一边冷眼看着,心里暗暗地觉得好笑,于是就伸长了腿、隔着商佩言——洪建邦抱着大胖儿子到别桌现去了——偷偷地在桌子底下踢商静言的脚。她的腿长、桌子上又围着桌裙,所以动作很隐蔽。
第一次被踢到的时候,商静言吓了一跳、连忙把腿往回缩了一些。可过了没多久,刚刚伸出去一点的脚就又被人轻轻踢了一下,他猜到是余洁在使坏了,微微朝她侧了侧头、皱了一下眉……果然,桌下没人再踢他了。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他就感觉到她脱掉了鞋、用脚趾撩开他的裤腿轻轻磨梭着他的小腿……如此之胆大妄为!震惊之余、腿上麻酥酥的感觉让他哭笑不得,很想伸手去挠挠、或者狠狠掐那只不安份的脚一下……当然不能。他只好又往回缩了一下腿,同时使劲皱着眉头、轻咳了一声,这才制止了余洁的小动作。
“你没事吧?”听到他咳嗽,贾庭芳关心地问:“要不要喝水?”其实更主要的是为了避开商佩言的喋喋不休。
商静言被她突然调转话头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谢谢。”
余洁不动声色地用脚在桌子底下找鞋,看到商佩言朝自己这边扭头,便挑着眉冲着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这时,洪建邦在旁边桌上大声叫商佩言过去。
商佩言离开后,余洁发现贾庭芳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扭头和商静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了。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难喝的茶水,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两个人。
她发现从两个人的外貌来看,他们倒还蛮登对的;讲话也都是轻声漫语、低低的、让人听不真切;而且贾庭芳真的挺会照顾人的,为商静言加水、夹菜的动作看起来很自然,也很诚恳,每做一个动作之前还会轻声提示他一下,做得一点都不突兀、不过分。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带商静言出去吃水煮鱼时的情形来了。她总是为他夹满满一碗的菜、像是怕他会吃不饱似的,现在想想很有硬塞给他吃的味道;而平时,她也从不会在动作之前提醒他要干什么、而是直接拉着他到东到西的。方致新说过,眼睛看不见的人因为看不见、不了解身边的环境,所以会变得胆小、会不容易信任别人……这样想来,也难怪他时常会对她流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了。
想着、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起来,一杯已经冷掉了的、这么难喝的茶喝到底朝天才觉得嘴里很不是滋味。
那一边的商静言因为很久没有听到余洁的声音、也没感觉到她在桌子底下踢他,不禁有些不放心了。而身边坐着的这个贾庭芳,讲话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对他的照顾也无微不至,让他想无礼地闭上嘴不理她都难!现在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的味道了。他不知道余洁是不是还在座,同时又少少地希望她不在、走开了,没有看到贾庭芳拉着椅子、坐得离他又近了些的动作。
就在余洁坐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好些日子没和她联系的方致新打来的。她起身离座,朝还在座的其他人欠了欠身、走开去接电话了。
听到余洁的手机铃声和随之而来的低沉的嗓音让商静言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算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张了。
过了一会儿,贾庭芳低低说了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便起身离开了。
商静言忍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迫切希望余洁能够赶快打完电话回来。
余洁是及时回来了,可是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匆匆对桌上的人道了声抱歉、便又转身和洪建邦和商佩言夫妇打招呼去了。
商静言愣住了,呆呆地仰着头跟随着余洁走动的方向转动着脑袋、拉长了耳朵听她跟妹妹解释离开的理由,可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实在太嘈杂、所以他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听到妹妹和洪建邦用惋惜的口吻不停地在说 “啊、现在就走”之类的话。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强烈的不甘来……他好希望自己能看得见余洁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真的是很着急还是因为贾庭芳的缘故而很生气。
“你的干姐姐要走了?”刚从厕所回来的贾庭芳诧异地看着身材高挑的余洁……她是跟商佩言、还有她姨妈同车来的,到的时候余洁已经坐下了、一直都没看到她起身之后的高度。
商静言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