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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喜,随即一暗,破天荒地接了她的话:“那又如何,他又不喜欢我,再说了,只是私生子。”
妈妈嘀咕:“那女人看着漂亮,识得的字也多,怎的恁傻,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她躲在这里,耽误自己儿子的前途,也耽误我家闺女的将来,不行,我得去劝劝她。”
我叹口气,第一次同意她的说法。
没有人比我清楚卓尔的才华,他欠缺一个施展的平台,我也是。
接着,出大事了。
不只怎的,汪姑姑抑郁症发作跑出门,爸妈追过去,遭遇车祸,都死了。妈妈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吃力地笑:“小箐,我的乖女儿,这下卓尔一定会带你回岳家……乖女儿,你发誓,一定要做人上人,这样也不枉妈妈故意撞上去……乖女儿,要有很多的钱……”
妈妈疯了!我尖叫一声,后退几步,她笑着闭上眼。
他说:“小兰,以后就我们两个了,别客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说:“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他怔了好久,垂下眉头,温和地笑着:“好吧。往后我来照顾你,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手越动越快,字迹越发潦草。
天色忽然阴暗下了,轰隆的雷声中,大雨骤然而至。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骗你,不是故意缠着你,我真的爱你……”
“我不要钱,不要这家公司,什么都不要,卓尔……”她燃起打火机,习惯性地将日记烧掉。
轰隆——
天际一道闪电从落地窗斜斜劈入,她恍惚了一下,去拉窗帘,脑海中不停地闪过那个画面。
“好吧,往后我来照顾你。”他侧过头,清浅地笑,“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她轻轻念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阳台走去……
兰箐自杀了,未来得及烧掉的日记也公之于众。
作为传奇人物登上社会版,并用以警戒所有三观不正的父母。
岳宅,老人黑着脸看着桌上的报纸,恨恨地说:“我们岳家年年捐款做好事,怎么还能惹上这种人?不群,封掉这则新闻。”
“是,爷爷。”
老人顿了下,幽幽道:“兰箐这丫头也算报应。唉!别告诉卓尔。”
岳不群不置可否地笑笑。
岳卓尔死亡的消息本就是国外弄错了,他却好,干脆将错就错,把辛苦赚来的资产以遗嘱的方式分给两位红颜。
啧啧,够重情!
如今真相大白,那些情意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沸沸扬扬的新闻只挑起一波热潮,很快便归于平寂。
茶余饭后,还是有人闲聊那位芳华骤逝的高材生,闲聊那些所谓的豪门恩怨情仇,不过,也只是八卦。
日升日落,国外某农庄,岳卓尔牵着马从花圃间的小径穿过,有只小鹿晃悠悠地过来,他笑吟吟道:“芊芊,跟你说过几遍了,不要去踩薰衣草,种着很不容易。”
那小鹿无辜地望望他,掉过头,步履优雅地踩花远去。
岳卓尔将马拴在木桩上,摇头笑。
随即又失笑,心里想:芊芊和翩阳现在可好?收到白鹤山庄了吧,知道他的死讯,恨意会不会少些?
岳卓尔叹气。
他前二十多年,似乎无缘无故地犯下好多错误,说“对不起”真苍白,只好尽力补偿,不求别人原谅,但求自己心安。
赔了青春,兜兜转转一圈,总算明白兰箐要什么,可以轻松退场。
可欠芊芊的,却永远没办法补偿。
她什么都不要,他只能用余生祈祷:愿她幸福。
将一根根花枝扶正,岳卓尔直起身,遥望渐渐隐入云间的斜阳,忽然低笑。
他又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一会儿愤怒地说:“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不管什么原因,经应该遵守婚姻的规定,相爱了不起了?若是四年都等不及,大可开始就拒绝我爸的诱惑!”
一会儿又骄傲地问:“漂不漂亮?没办法,为了看起来跟大岳像老夫老妻,方便什么的,就不考虑了。”
一会儿又害羞道:“哈哈……是妈妈哄我,说要成为跟她一样的人,才能找到像爸爸那样会给我买好多漂亮衣服和玩具的……丈夫。”
他其实一直记得。
“两杯蓝山,带走,谢谢。”扶芊芊细声细气地对吧台服务员说我,掉过头,迎向萧秉深思的目光,她笑笑,将其中一杯递过去,边走边说,“那天,我约了兰箐谈判,装了一袋现金请她离开岳卓尔,无关爱情,只为尊严,结果不大理想,郁闷地出门却遇到你。”
她仰起脸,斜睨他,似笑非笑:“第一次见面,真称不上愉快,我就当被猪啃了。”
猪……啃……
粗狂的俊脸黑了。
扶芊芊将空杯丢进垃圾桶里,左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臂弯。
萧秉正在气头上,想恨恨地推开她,可又舍不得,最后只得别别扭扭地从了。
“我十六岁前,一帆风顺,十六岁后,从云端跌入泥泞。我不会讨好人,偏要学者,可就算再小心翼翼,仍不免被厌恶。”她淡淡道,“有半年,我每晚睡不着觉,整个人很焦躁,总觉得什么都抓不住,那是,有少年向我表达情意,说实在的,我很烦,只觉得烦。”
萧秉默默地抽回手臂,扶芊芊干脆赖皮地用两只手拽住他,抿唇笑笑,又说:“后来,我和他因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树林里闹翻,我长舒口气,心里想:总算送走瘟神了。”
不是猪啃就是瘟神。
萧秉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愤怒地瞪她表示极度不满,扶芊芊视若无睹。
天空澄蓝,艳阳高照,有风,林间待着很凉爽。
“至毕业聚餐,我又遇到他,心里很忐忑,生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萧秉终于忍不住了:“扶芊芊,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就是相遇初始那种啊。”扶芊芊慢条斯理道。
萧秉蔫了,他悻悻地说:“那不是年少无知嘛!”
扶芊芊缩回手,找块缓坡的草皮坐下,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萧秉过去。
萧秉乖乖地走了两步,却不肯坐下,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扶芊芊,大有“你再不说些好听的老子就甩手走人”之势。
凶恶的表情,温和的眼神。她怎么从没注意到,其实,萧哥——很可爱哪!
“毕业那晚,他对我说:‘扶芊芊,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好多事情,就算惶恐,仍要面对,你记住,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开始只是感动,可后来,遇到很多事,每当我觉得撑不过去时,就会想到这句话,想到那个人,他教我直面人生,逃避无用,依附不行,我能把握的,只有自己。”
他蹲下身,想环住她瘦弱的肩膀,伸伸手,又停在半空,最后,撑在身后,仰坐着。
远远地,有自行车铃声响起,叮当、叮当,清脆悦耳,从小路尽头飞了过去,风里,隐约有少年男女惆怅的声音:“毕业了……”
“往后想带你这臭丫头兜圈也没机会了……”
扶芊芊玩儿,萧秉侧过头,悄悄看她,心里一点点柔软。
“六年后,我刚从国外回来就遇到他,心里很欢喜,可他很冷淡,我还记得,他拒绝我请客时的说辞:‘我这三个月休假,很忙。’没有修饰,硬邦邦的。”
“哼,你记性真好。”萧秉不淡定地将脸扭到一边。
扶芊芊偷偷笑。
她又说:“当时,以为就这样了,年少那点情思,深,深不过空间,长,长不过时间。”
萧秉:……
“别跟我拽文,这点回忆快进,往后说点实在的。”萧秉眼看扶芊芊嘴里又冒出他不想听的话,强烈要求跳过。
“好吧好吧。”扶芊芊妥协。
本就打着表白心迹的旗号来挽回这段感情,自然要挑萧大爷喜欢的讲。
“他送我一个部队车牌,介绍朋友给我认识;他不喜欢参加宴会,因怕我被欺负,又匆匆赶去。他将所有工资用来买我家股票,他以为我出事时……”
“扶芊芊。”萧秉“噌”地起身,恼羞成怒地叫道。
扶芊芊也站起来,深深地凝视萧秉,缓缓地说:“我看着他哭,忽然很伤心,不知怎的就要,要是我死了,他怎么办?”
她吸吸鼻子,眼一眨,有滴泪水掉落。
“我突然舍不得他难过,突然舍不得……”
“他生气地消失,我很怕,很怕真的失去他,很怕再也见不到他,很怕对我这么好的人最终陪在别人身边,很怕这辈子就这么错过。”
他眼眶微红,静静地听她说。
“有一次吵架,他说,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走了,就不会回头,我知道……”她泪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