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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从头到尾,他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左啸天眼里更多了几分赏识,能有这份气魄的,放眼全世界都为数不多。
“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喝的是什么东西?”其实,他蛮好奇。
只可惜,凌嚣没给他答案,看着他,他仍旧是那两个字--
“人呢?”
“呵,还真是伉俪情深,放心,我会履行我的诺言。”
说完,就见他拍拍手,船舱的门立刻被打开了,被两个黑衣人架着的,赫然是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
凌嚣的心,瞬间被揪起来了!
猛地站起身,脑袋便是一阵眩晕。
“呵呵,年轻人可不要冲动,毒素可是会加速的哦!”
哪怕亲耳听到了‘毒’这个字眼,凌嚣冷峻的眉峰也仍旧没有皱一下,现在,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被人架着的那道身影,而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现在,他胃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他知道,他能坚持下去。
坚持着,救下他的丫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有事。
亲眼看着林念被架到木桩上五花大绑,他神色一禀,脑袋有是一阵更加强烈的眩晕。
甩甩头,他拖着那双明显快不是自己的腿,向着她走去,嘴巴里,心里,反复出现的就只有那两个字眼“妮儿,妮儿,妮儿……”
她是他的女人,他怎么能让她有事?怎么能?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就在体内毒素随着奔涌的血液乱窜之下,他强撑着,向着她走近了。
这时,左啸天也站起了身。
看着他,他突然笑了。
“凌少,想不想提前看看你的孩子?”
脚步一顿,一个晴天霹雳乍响在他早就不平静的心湖!
孩子?!
林念……有身孕了?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喜讯还是噩耗,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胃里搅动,像是有十几把刀子将那血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似的,豆大的汗珠溢满了额头,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
他得坚持住,救他的女人,救他的孩子。
不管怎样,他都是爱这个孩子的。
心中信念更加坚定,他拖着已然麻木的两条腿,固执地向着她走去。
妮儿,不怕,等着我。
他在心底呢喃着,但这一刻,他才真真儿体会到了什么是力不从心!明明,他是那么急切地想靠近,想把她拥进怀里,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会永远在她身边。
但现在,他的速度却慢极了,那两条腿甚至比灌了铅块还沉,更似乎,那已经不是他的了!
额头的汗,说是疼的,更不如说是急的!
他凌嚣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但他只怕,他的丫头没有他的怀抱会不会害怕?
对不起。
他凌嚣,平生第一次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保护好她。
对不起,他来晚了。
一双眼睛注视着她,脚下步子也在坚定不移地走着。
看着他,左啸天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心情那叫一个畅快哟!
半晌,他笑了!
“年轻人,告诉你,千万不要动情。”
凌嚣没听他在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的视线里就只有他的丫头。
不料,下一秒,身后的人却残忍地下了命令--
“剖!”
伴随着他命令一下,站在林念旁边的男人突然拔出腿上的军刀!
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凌嚣瞪大了双眼,就像个回光返照的绝症病人似的,他竟提起腿快速跑了过去!
“不要!”
一声狂吼,有猎猎海风做衬,凄厉壮美的犹如沙场残戈,他急速奔跑着,却终究没能敌过身后的子弹!
砰!
一声枪响,他右腿淬不及防地弯曲了下去!
骨骼碰撞在坚硬的甲板上,脆脆作响。
但他顾不得其他,他的视线里,就只剩下那一人儿!
半跪在地上,他歇斯底里的呐喊--
“不要!”
“不要!”
就在他染红的瞳仁里,那柄冰凉锋利的军刀,已然刺进了她胸腔!
“啊!”一声撕破声线的仰头尖叫,却并没阻止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嗤啦一声!
那一股脑流下来的东西,是血……
是染着血的器官……
“不!”
他歇斯底里地呐喊着,亲眼看着他的妮儿痛苦地尖叫着,仰头,露出了那一张满是血的脸!
海风吹开了复在她脸上的乱发,也露出了那张有着数不清的刀痕,染满鲜血的小脸儿!
这一刻,凌嚣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不是他的妮儿,不是他的妮儿。
可那刺目阳光下,他分明看到了她脖子里滑出来的子弹项链。
还有她手上那枚耀眼的婚戒。
不,不会的,不会的!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强撑起身子,拖着腿跑了过去。
心脏,在抽搐着,全身都在颤抖着!
就在他染满恐惧的瞳仁里,他亲眼看着林念仰头看着天际,那双眼睛,他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水润,枯槁,绝望,眼神涣散……
时间,仿佛定格了!
这一刻,是凌嚣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他失去她了,他失去她了……
这一认知,更叫他心口绞痛,那种痛,比被无数颗子弹打穿都要来的痛!
痛,几乎要窒息了。
风声,海浪声,全部消失了,在他敏锐的听觉里,他只听得到她微弱苍白的呼吸。
那呼吸,似乎就要消散……
嘶声力竭地,他呐喊着,奔跑着。
他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明明,在前两天他们还在欢喜地举行婚礼,她说了,她愿意,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她说过,她愿意,愿意永远守在他身边的。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食言?
妮儿,你看到了吗?我来了,我就在你身边,你怎么能丢下我?
你忘了吗?
你说过,我是你的藏獒犬,你走了,我怎么办?
心口,钝痛着,他亲眼看着,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合上,无力的垂下脑袋。
他知道,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林念!”
他嘶吼着,拼尽全力地嘶吼着。
就如同映照他此时的心情,船下的海浪用力拍打着船身,发出‘啪啪’的剧烈声响。
此时此刻,没人会知道,就在海底,有人正奋力做着怎样的部署。
但那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没了林念,他的生命还有什么色彩可言?
他愿意做她的藏獒犬,只要有她在身边,他情愿世界只剩黑白两种颜色,但她不在了,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他即将靠近那浑身是血的人儿的时候,左啸天再次举起枪,精准地对准了他的后心--
砰!
一声枪响,世界沉寂了。
那双眼睛,带着不甘于伤痛,带着冷哨与死寂,平静地翻入了大海。
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林念,左啸天也很奇怪她脸上的伤,可就在他刚要走近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乍响在海面上,生生将货船炸成了两半!
残渣木屑中,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云冲天而起!
飞窜的火苗,染红了半边天。
……
……
十五天,凌嚣整整昏迷了十五天。
身体里的毒不是问题,胸口的枪伤不是问题,腿上的枪伤更不是问题。
而最大的问题便是,他的求生意识很薄弱,这让堪称妙手回春的丁潆都束手无策。
她从未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她眼里定力满格,技能满格,自制力满格的冷老大,会有意志如此消沉的时候。
同样,这也让所有人都伤透了脑筋。
他们知道,林念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
可就在所有人都急得挠心挠肺的时候,凌嚣却醒了。
这让所有人都以为看到希望的同时,也担心不已,因为,他从醒来到现在五天了,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也从未进过一粒米,每天,都是靠输葡头糖维持着。
哪怕再强壮的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又能维持几天?
就这么短短二十天的日子,凌嚣简直是以光速消瘦,那布满胡茬的腮帮子甚至都要凹了进去!
可这会儿,他们就算再着急也只能观望着,因为,他根本听不进一个字。
每日,他从一睁眼,便是望着天花板发呆,二十多天了,他从未下过床。
说真的,这样的凌嚣他们都是陌生的。
他们情愿他现在就爬起来揍他们一顿,哪怕朝他们身上开两枪都行,也好过看着他像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
自从凌嚣醒过来之后,老爷子也只来过两次,每次来,他都只是透过病房门窗看他一眼,剩下的便是向医生询问他的情况,最后,也只是叹息着摇头离开。
他知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