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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训练让田严琦警惕性相当高,他用一根绝缘体挑开旅行包的拉链,然后闪到一米开外驻足观察。里面大约十几根管状物体,可以确定是爆炸物,用几根黑色宽胶带缠绑着,两侧各接有四根电线,连到了炸药上方的一个传呼机上,上面还有计时装置。看到上面的时间显示,田严琦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
五分钟!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他打电话报警根本来不及了,最好的方式就是马上离开这个房间,马上远离爆炸物。因为田严琦已经从包内的炸药数量判断出爆炸的杀伤半径,只有几米左右,只要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袁纵的家就是绝对安全的。
但是田严琦没走。
他在部队接受过拆弹训练,在袁纵的公司也学过排爆技能,拆除这个装置不在话下。但是演习和实际操作有着极大的差距,尤其对人的心理素质考验是相当大的,出现一丝纰漏都会死无全尸。
田严琦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死也要保住袁纵的这个家。于是,他开始不计后果地动手。
田严琦选择性地剪断导线,每一根导线都是一次生命的赌博,每次剪断后依旧闪烁的计时器都在宣告着田严琦的失败,同时也在为他的死亡倒计时。一共八根导线,田严琦剪断了四根,时间还剩下一分钟。
寒冬腊月,田严琦所有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又剪断一根,计时器依旧在亮着,哒哒的声响就像死神来了的脚步声,还有三十多秒钟……
田严琦的心脏几乎要爆炸了,瞳孔内染上一层血。没时间了!又剪断一根,伴随着内心悲壮的嘶吼声,田严琦又逃过一劫,但计时器依旧亮着,10、9、8、7……
其实这个时候田严琦冲出这间屋子,还是有生存希望的。但是想到这一屋子用心良苦的摆设,想到被袁纵亲手搓洗的内裤,田严琦拼了。
“啊……”随着田严琦爆出的一声嘶吼,两根导线再被剪断,计时器啪的一声灭了,炸弹没有爆炸,田严琦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田严琦打算把炸弹转移到安全区域的时候,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田严琦来不及躲,一股浓烈的液体喷射出来,直接扫向他的脸。
硫酸!!
那一刻,田严琦才意识到,他的整个拆除过程只是一个圈套。
夏耀也是加班到很晚才从单位里走出来,本想去对面买盒烟,结果商店早早地关门了。夏耀发现这几天对面几家店总是莫名其妙地调整营业时间,有时候干脆一天都关门。最明显的就要属他经常关顾的那家餐厅,他是什么点儿下去,什么点儿不在营业时间范围内,然后就有一个饭盒递到眼前。
袁纵这是不仅送饭,连带着“借口”都给夏耀送上门了。夏耀在那家店门口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车。
袁纵还是彭泽那晚看到的姿势,仰靠在车座上,两条腿搭在方向盘上,闭目休息。
夏耀把车停在袁纵的对面,定定地凝望了他好一阵,终于下车走了过去。
袁纵把眼皮撬开,心脏陡然一震。
夏耀整张脸贴在车玻璃上,五官都被压扁了,但依旧能看到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
袁纵把车窗摇开,夏耀的脑袋探了进来。
“大粽子大晚上不在家猫着,跑这干嘛来了?”
袁纵把手伸到夏耀的腋下,猛的收紧。夏耀双脚腾空,一米八几的大个直接被袁纵从车窗口拽了进去,跌入袁纵厚实的怀抱中。
“我操……”夏耀笑骂一声。
强烈的心跳碰撞交火后,夏耀焦急地朝袁纵的脸上啃去。咬了几天的抱枕,蹭了几天的床单,今儿终于逮着活物了。
突然,夏耀的手机响了。
田严琦给袁纵打电话没打通,又打到夏耀这了。
夏耀直接按了免提,两个人同时听到了田严琦的呼救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解释……
“一起去吧!”袁纵朝夏耀说。
夏耀说:“你自己去吧!”
袁纵还拽着夏耀不撒手,夏耀突然恼了,薅着袁纵的衣领一声嘶吼。
“别尼玛磨叽了,赶紧去吧!”
说完发狠地挣脱开袁纵跳下了车,双脚落地的一刹那,夏耀的心突然就跟着漫天冰雪一起封冻了。袁纵,你这感情债欠得太多了,我夏爷再也不陪你玩了,再也不玩了……
187
袁纵赶到楼门口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但是医护人员听说上面有危险爆炸物,迟迟不敢上去,非要等警察来了才肯救人。袁纵火速冲到家中,开门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欲裂。
尽管田严琦已经及时将脸上的硫酸处理,但因为接触量太大,导致他的面部和脖颈大面积烧伤,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不仅如此,硫酸呛入口鼻导致消化道受损,打完那个电话后就瘫倒在地,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袁纵迅速抱起田严琦往楼下冲。
人被抬上救护车后才紧急抢救,袁纵就坐在田严琦身边。田严琦稍微有了一丝意识,血红的瞳孔费力撑开,扫了袁纵一眼,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疼……”
袁纵目露苦楚,什么都没说,紧紧攥着田严琦的手一直到医院。
夏耀从袁纵的车上下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袁纵的家里。袁纵因为走得急,被撬开的门锁也来不及修,家门就那么大敞着,夏耀走了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蚀性液体味儿还有人肉味儿,最浓的当属夏耀那个房间。夏耀走进去之后,看到了那个旅行包和再次闪烁起来的计时器。
训练有素地将定制爆炸装置拆除,转移到楼下的空地上引爆。然后再上去把被撬坏的锁拆卸下来,换上刚买来的新锁。
一切善后工作都完成之后,夏耀默默地回家了。
田严琦的突发事故让袁纵公司的管理陷入瘫痪,袁纵只能先回公司打理。这么一来,陪伴夏耀的时间就大大缩减了。他也试着给夏耀打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
转眼一个多礼拜过去,看着田严琦情况有了好转,袁纵还是去找了夏耀一趟。夏耀就在办公室,隔着窗户一眼看到袁纵的车停在大门口。
但是门卫大爷拦着他不让进。
夏耀定定地看着袁纵在那里和大爷交涉,反反复复地商量恳求,指手划脚。然而大爷死咬着不放,袁纵也没有办法,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袁纵只能无奈地驱车离开。
袁纵上车后有一分多钟的停顿,那一阵停顿让夏耀心如刀割。
赶上周末,夏耀还是去医院看了田严琦。
如果不是病床上贴着病人信息,夏耀几乎都认不出田严琦。整张脸都是黑紫色的,而且颜色分布不均匀,很多地方有凸起和未脱落的血咖,而脖颈的位置更伴有溃烂化脓的现象,算是彻底毁容了。
田严琦以前的警惕性很强,几乎有点儿动静就能马上醒过来。但现在却经常昏睡,因为醒过来就意味着难以容忍的疼痛。
夏耀突然想起初见田严琦时,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一声“我就是奔着袁总来的”说得不卑不亢。每次看到自己,脸上都带着积极向上的迷人笑容。即便他一直迷恋着袁纵,都从未做过任何让夏耀恶心的事。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田严琦强势地在夏耀的道德和良心上寻找缺口,让夏耀忍却不甘心,恨却不够绝。
只能在田严琦的手上使劲攥一下,起身走人。
……
一月中旬,假期临近,各大学校的学生都迎来了久违的长假,袁茹也不例外。袁纵恰好有半天的空儿,便亲自去接袁茹了。
袁茹见到袁纵,大老远就急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哥,你这程子都不来瞧我!”
袁纵说:“公司忙,没腾出空来。”
袁茹笑眯眯地问:“我嫂子怎么没来啊?”
自打袁纵和夏耀分手,袁茹就一直在学校接受封闭教育,对他俩分手的消息毫不知情。
袁纵拿过袁茹的行李箱,“先上车吧。”
到了车上之后,袁茹还一个劲地问:“我嫂子怎么没过来啊?他这程子忙什么呢?他还住在咱家么?……”
袁纵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了?”袁茹好像比袁纵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为什么啊?”
袁纵不说话。
袁茹一把拽住他,急切的口吻说:“哥,你不能和他分手!和谁分手都不能和他分手!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现在马上去求他复合!”
袁纵纳闷了,以往袁茹都很反对他和夏耀的事,即便后来态度改观了,也没到这种死乞白赖要他俩在一起的份上,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袁茹又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他那么对你,你还跟他分手?”
袁纵质问的目光扫向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