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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雾。——方若绮
“迟些我送你回黎华家,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搬过来吧。”林立翔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楼上,“上面还有很多空房间,你看下喜欢哪一个。”
我没有回答,抱着被子看着自己的脚尖。
男人总是喜欢用这种陈述的语气去描述一段明明对方还没有决定的事,换而言之就是他们下的每一个决定,压根就没打算听你的意见,要么就是已经帮你决定好了,要么就是用些婉转的语言让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像是在男人的眼里,女人,只是需要像台电脑一样接到指令便去执行。
看着眼前感觉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处之安然理所当然的林立翔,他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这样的决定有什么不妥,而我自己现在心里总觉得有些混乱,除了是因为林立翔对自己过往的每一件事都了若指掌,还因为竟然又要搬家。
从林立翔家看向外面,这里的地段丝毫不亚于黎华家,甚至要来得更高,一眼便揽括了整一个世界的感觉。
不久前才从温宁珊家搬去了黎华家,现在不足一月便又转而要住进一个与自己相识不过几小时的男人家里吗?
明明干硬化的钱包和存折余额几乎为零,身上穷得叮当响,倒还成了个大爷似的,三天两头便这住住那住住,还越住越高级。
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虽然不想联想到那些肮脏的词语,但却无法否认,这样的自己,真像个婊子。
只是,婊子又如何,贞洁女子又如何,给你个贞节牌坊又不能当饭吃。如今已经下了决心,又与黎华和席若云闹得那么僵,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低头,更是不可能。除了接受,自己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随便住哪一间都可以。”我说。
林立翔点点头,门铃突然被按响,见他眯起眼睛鬼魅地笑了笑,是令人见了会心寒的笑容,他低声说了一句话,不知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的,“来了么。”
我拉紧了被被角,目光跟着林立翔去开门的身影。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林立翔已经充当了路标的角色。
门外款款走进来一个身影,并不高大,身体却挺得很直,走路的样子不摇不摆很是稳重,灯光照在墙上映出烟雾的影子,那人应该是在抽雪茄。
“我们又见面了,方小姐。”
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郝友乾。
这个掌握着演艺圈生死大权的人,不是什么出众惊艳的容貌,不过是普普通通走在街上会被人无视的长相,只是他这张时常出现在各大名人榜上的面孔,即便是再普通,也少不了气魄的存在。
上次庆功会匆匆一见,他给人的印象还是一模一样。
那笑容,真是伪善得让人发毛。
郝友乾上下打量了我凌乱着头发抱着一大团被子坐在床上的模样,像是一个嫖客在斟酌妓女身价的目光。他深意地笑起来,和报纸杂志上的笑容别无二样,“上回见到方小姐的时候鲜光亮丽神采逼人,现在莫非是方小姐手头上接了‘这类型’的通告,需要日夜着装揣摩?”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愣地看着郝友乾眼镜下锐利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是空气一般,你想逃也逃不开,就是扩散在周围,紧紧地跟随着你。
这就是层次阶级的差别吗,鲜明如此,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比蝼蚁还不如。
林立翔看了郝友乾一眼,对我说:“你先上去,我和理查有事需要单独谈谈。”
我抱着被子像个非洲难民一样走上了楼,感觉背后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如果郝友乾的眼睛是一挺机关枪,恐怕我现在就已经成了马蜂窝。于是我逃难一般地走了,留下身后两个心里各怀鬼胎的男人。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谈话,女人,永远都是没有插足的余地的。怎么说呢,自古以来,女子似乎都是应该在一旁斟茶倒水,穿着围裙翻翻锅子,化身为一方尼龙布擦拭名叫“男人”的宝剑,无时无刻都要保持好一副贤良淑德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样子。
但我偏偏做不到,硬是想要把宝剑磨成针。
“人你看见了,客套的开场白可以省下了,直入正题吧。”林立翔接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下去,不顾以客人身份来访的郝友乾,随意坐进了沙发里,甚至还悠闲地打开了电视。
郝友乾也不在意林立翔的漫不经心,坐到林立翔沙发旁的空位上,吸了口雪茄,喷了林立翔一脸烟雾。
那张老奸巨猾的脸被烟雾弥漫,显得更是高深莫测。
林立翔厌恶地皱起眉来,看着郝友乾冷声道:“无资金可提供,无人力可调动,郝友乾,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是不是太响了?亏本买卖谁会做,想当初你和黎华达成契约的时候,恐怕没那么吝啬吧?”
“这两事不能相提并论,我和他的交换条件不一样,”又吸一口雪茄,那个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男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我若是和你来往得太密切,你能查到的事情,黎华也能查到,”郝友乾笑了笑,“不过当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林立翔眯起眼睛,面对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谁能估算到在他那伪善的笑容背后到底潜藏着些什么,稍不留神,一脚下去等着自己的便是数不尽的坑。
想来两个本该是对立局面的人,此时竟然竖立起同样的目标,坐在了一起共同策划未来的蓝图,男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
半个月前这个男人冷不防地突然出现在林立翔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是全副武装,差点没用刀子把对方的肉给一片片割下来吃下肚子,怎料他出现后只是轻描淡写比唱歌还轻松地说了句“我是来谈合作的”然后拂袖离去。
果真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林立翔有些不屑,“说得轻巧,你如果真的有本事困住黎华,现在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说到底,你根本就没预料到当初你从垃圾堆里揪出来的乞丐,如今竟成了人中之龙。”
说到这里,林立翔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话语自然是能说得轻巧。
只是谁又能想到,当初的那个黎华,竟能成了现在这个黎华?
谁又能想到,当初比黎华早出道比黎华当红比黎华有人脉势力的自己,竟会落入如今这般落魄的田地?
谁又能想到,原以为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偏偏让自己懂得了背叛二字的残酷。
只能怪天意弄人吗?可他林立翔就是不信什么狗屁命运。
冰冷。
绝望。
自己早就习以为常。
现在与仇敌气定神闲各屏声息地坐下谈合作,何尝不像是两个在棋盘上明明准备杀个你死我活却安静对弈你进我退各显手段静待时机一击必杀的敌手?
“你只要记住,过往就是过往,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郝友乾静静地说,“何况,林立翔,我觉得你做经纪人会比做艺人要更出色。”
林立翔笑了,有些苦涩,这句话无非是一个偌大的讽刺,兴许郝友乾是无心说出,但他却听得真切。
兴许从来都不是敌人,只因对方是个商人。
只是,商人为何要去立下一个即将被毁灭的目标?这与把钱投入大海,毫无区别。
郝友乾裤袋里的手机没有预警地响起,二人在这安静和沉默的房子里无疑都是被吓了一跳。但是两人都身经百战历经磨练,都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谁若是展现出了一丝破绽,无疑就是输家。
“我去接个电话。”
郝友乾起身,走到一旁。
******
二楼。
我裹着一团被子光着脚踱步,楼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楼下林立翔和郝友乾两人说话声音极小,除了郝友乾那带进来的烟雾的味道能够证明那两人还在客厅里,别的什么也无从得知。
我不是个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人,更何况这两人在我面前就不是同一层次的人,刚才不过是一分钟左右的交谈,已经把我弄得云里雾里,谁又能揣测得到像郝友乾那种获得过极大成功的商人的心中所想?如果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够想得到的,恐怕郝友乾早就在弱肉强食的商场里投胎了几百万遍了吧。
并不想承认像个棋子一样束手无策的自己。
只能把前程交给他人,只能依赖他人,现在的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
依稀看见一个房间的门缝里透露出淡橙色的灯光,提了提裹好的被子,朝那间房走去。
人总是习惯在黑暗中稍微触摸到了一丝光亮,便不假思索地前进。
推开门。
床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爽朗的男子,他没有现在演艺圈里花里胡哨的模样,只是理了一个清爽的刺猬头,额前不留分毫累赘,皮肤是细腻的白,眼眉之间透露出温文儒雅的气息,并不像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