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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颠覆了那夜在民歌餐厅初次见到他的感觉,不,又或者是加深。那时,他在高高的舞台上,孤独地演唱着属于自己的歌,弹奏着只有自己的明白的旋律,弃去了原本驻唱时配给他的乐队和准备好的曲目,无所谓台下观众悲伤而怜悯的气息,无所谓世人对他一个半隐退引人的指指点点,只是茕茕孑立般地,穿透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只为了他所说的,做回最初的自己。
这个像是孤僻到了极点的人,那晚,竟会因为自己一时感叹而说出口的对他的歌曲的评价,他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自我介绍说,我是RED林立翔。
如今第二次在意外状况下的相见,他像是比上次要显得更加冷漠,那双没有光亮没有情绪的眼睛,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吞噬掉我所有得到帮助的希望。黑得透彻。
我和他并不熟悉,即使曾经在报纸杂志上无数次地看见他的脸庞,即使他的出道曾经是媒体宣扬在外的一个童话般美好的事情,但我和他真正地接触,也就止于那一夜在民歌餐厅。
我对这个人,根本不了解。
林立翔站在我面前,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他直直地看着我,连余光也吝啬于放在血泊里的席若云的身上。
换了任何一个人,看见这样血淋漓的场景,都有那么一点点感到害怕或者心寒的吧?可是为什么林立翔却还能够视若无睹沉默自若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求你了……快点把她送去医院……”我颤着音乞求他的援手,脚下所踩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满布,脚底上也沾上了血——
只要稍稍一抬脚向前踏上一步,就会发现,干燥的地面上印有了我带血的脚印。
一个人流那么多血,会死吧……?
可是我不想你死啊,我从没想过要你死啊,若云姐。
“我是来救你的。”林立翔突然说。
我一怔,“你说什……”
林立翔没等我说完便拉起我的手,然后把我带到了车子旁边,任我如何喊叫和挣扎,他都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把我塞进车子里,而后自己坐了进去,叫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开车。
驾驶座上的男人飞快地掠了我一眼,而后发动了汽车。
车子缓缓地朝明星艺校的大门驶去。
我趴在窗子上,朝后面张望,玻璃把我和外界的所有的阻绝开来,只剩下身旁林立翔冰冷的气息。
我看见那个躺在血泊里的美丽女子,那个被自己害得躺在血泊里的女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发现她,送她去医院,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着生命的气息。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
那自己的双手,竟成了杀人的凶器。
我从未想过,自己这双用来握笔弹琴的手,有一天,竟会沾染了腥红的血液。
“你干什么?!”我惊恐地推开他坐在我身旁的身子,想要打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跳出去,却发现车门已经被反锁,让我的举止变得万分可笑。我竭斯底里地对林立翔喊着,“你这个疯子……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并不认识你,你放我下去!”
林立翔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的表情犹如第一场雪来临前的夜晚般毫无波动只有冰冷,他看着我,说:“席若云会没事的。有事你的只是你——方若绮。”
心底一震,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害得黎华的女人从台阶上滚下去,谋杀了他的孩子,你觉得,黎华会放过你吗?”
一股寒气从脚尖直逼头顶,全身的鸡皮疙瘩疯狂地耸立起来。
……
你害得黎华的女人从台阶上滚下去……
……
你谋杀了他的孩子……
刚刚从席若云腿间流出来的那一滩血,竟是他们的孩子?!
不,这不可能。
我惊恐到了极点,躲开林立翔冰冷的目光,“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我不过是和你见过短暂的一面,听你自我介绍过自己的名字,此后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和你的生活和社交圈都没有任何交集,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凭什么……要相信席若云怀着黎华的孩子?——可是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媒体打造出来的金童玉女没错。他们二人也没有对外否认。
林立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然道:“那你自己去医院证实一下,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立翔的车在一个陌生的路口停下,他打开车门,把我推了出去。
毫不留情的手指的力道像是铁链一样抽在我的肩膀上。
我踉踉跄跄地跌出出汽车,站稳了脚步,转过身。
我站在车门前,心里凉成一片,像是掉了魂魄一样呆呆地看着车子里的那个男人。他瞥了我一眼,然后不再看我,只是说:“不过奉劝你一句,你去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车门被林立翔轻轻关上。
那辆突兀出现的汽车把林立翔带到了我面前,然而他现在又将我舍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离开。
鼻息间是汽车尾部喷出的冲鼻的尾气。
林立翔在车子里透过车窗露出的一个黑脑袋在逐渐拉长的马路上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了踪影。
我茫然无措地看了看周围,感觉思想一下子被人掏空了,身体也是轻飘飘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陌生的人物。
陌生的大楼。
陌生的花草树木。
看着那辆已经没在车流里的汽车,但那张冷漠苍白的脸仿佛还在眼前不断浮动,他淡漠的话语还在耳边回绕——停滞的大脑在一点一点地恢复运转,不断地发出生锈金属般艰涩刺耳的声音——林立翔,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无论是那孩子的事。
还是黎华。
甚至是今天他暮然地出现,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我知道不该相信这样一个对我而言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人。
可是席若云刚才确实流了一地的血,就像电视剧里拍的那些剧情全都真实地上演,触目惊心——这些,都让我不得不相信。
她和黎华的确是今年最受欢迎的银屏情侣没有错。
她和黎华时常出双入对没有错。
黎华经常像护着一个公主一样护着她没有错。
席若云和黎华每次的搭档演出都已经是公认的情侣档没有错。
如果席若云的肚子里真的怀着一个孩子——
除了是黎华的,还会是谁的呢?
我颤颤巍巍地把手机拿出来,看见刚刚被摔在地上而黑屏的屏面,按了两下按钮,没反应,再按,仍旧没反应。最后,我几乎是发狂般地用手去拍打手机,身边经过的路人都用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我,可我无暇理会,因为,这手机是我现在唯一能够联系黎华的方式。
终于,手机屏面在闪了两下后重新恢复了光亮,但按下电话簿的指尖却变得犹豫。
我是那个犯了罪的人啊,现在回去,不是正正像昭告天下般地,自投罗网作茧自缚吗?
我去了。
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手机收进来一条短信——
若绮,来一趟明星医院,我有事要问你,好吗?
是王大哥。
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冷,恐惧不断地蔓延过我的头顶扯紧了头皮,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从头顶盖下来了一个巨大的浪潮,将我的四肢,彻底地包围,剥夺了所有供我呼吸的氧气。
现在感觉就连呼吸也是乏力的。
王大哥,为什么此时你要用这样温柔而暗带责问的语气来找我?我多想此时发短信进来的是黎华,不管是劈头盖脸的一阵指责抑或是冷嘲热讽——我就是,不想去面对你。
站在你这样干净的人的面前,我愈加地觉得自己,肮脏。
强行压制住内心呼啸的恐惧,拦截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去明星医院。”
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做蠢女人的命运。
想着,始终是该去一趟。为了失足摔下台阶的席若云,为了为一个女主角而用力甩开她的手的自己,还有——那一个林立翔口中的孩子。
都是该去的。
汽车朝目的地开动,司机把车子开得飞一般地快,仿佛知道了我做的那些令人唾骂的事,要赶紧的,送我去治罪。
我靠在椅背上,全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走,望着玻璃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暗的天空,乌云里埋藏着暗紫色的闪电,撕裂浓云,撕裂天空,从头顶上滚滚而过。
呵,今早上参加毕业礼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怎么这会却变成了乌云密布?
这是连老天也在,嘲讽我吗?
我也不想这样的。是席若云……她硬是要抢走属于自己的机会,硬是要自己听她说那些荒诞可笑的解释……自己才会不小心害得她滚下了台阶。
——是我错了吗?
******
来到明星医院的大门,脚下变得举步艰难,像是小腿上捆着千斤大石,阻碍了自己的前进。
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