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里有老?”程希笑起来,想扑过去抱一下,但这满身的管子,她最后只能隔着被子抱了抱林强的腿:“舅舅比你还大一岁呢,可我见着老有人夸他年轻。你这叫什么老?对了,强叔,我有舅妈了,你这终于回来了,啥时候给我找个强婶啊?林奶奶早就想抱重孙了,是不是,林奶奶?”
林奶奶在一边也笑开来,老人家虽然比前些年看着要老态不少,但孙子这一回来,精神头就立刻足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林强,直点头:“是啊是啊,我这儿有好多孙媳妇的人选呢,强子,早点好起来。”
听到这个话题,林强刚才还精神着的笑脸立刻苦了起来:“我还没毕业呢,这回来还得接着把学上完,什么媳妇不媳妇的,早着呢。希希瞎闹,奶奶你凑什么热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这身体……”
“身体没问题!”程希连忙接嘴:“我和舅舅给你制订了治疗加食补的计划,肯定好得快。不过,强叔可不能挑嘴,配合才好得快。”
“就是。不好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啊?”林奶奶在一旁打了水,给林强洗脸。其实这些活护士都能做,但林奶奶就愿意自己做。她这年纪,能这样动弹的不多,能为孙子洗把脸,有时候都感觉是种幸福。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把床上的林强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打击得无法分神去顾忌到其他人,一个帮忙擦脸,一个就擦手,明明是侍候人的活,两个女人都做得快活无比,嘴上还不停地调侃,媳妇媳妇地,似乎就想看林强脸红别扭的样子,压根没把他当病号的态度。林强虽然脸上苦笑,心里却觉得很松快,似乎连身上的痛都少了几分。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程希咧开嘴大笑的表情上,手上还拿着梳子,小小的一把,正小心细致地给林强梳着头。其实,林强就是个寸头,哪里需要梳?只是在场的人似乎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点,由着程希这样孩子气地一下一下。
郑航看着这样的程希,似乎又回到了她小时候在茶叶胡同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却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好久了吧?似乎自从学会了微笑,郑航就好久都没见过程希这样大笑了。这样的她,可真是美丽。郑航眯了眯眼睛,看着阳光在程希的头顶镀了层黄澄澄的亮色,把林奶奶的白发也变成了金发,把林强的笑容带上了灿烂的光泽,把白生生的医院生生染成了教堂的感觉。
过份温馨了。
郑航觉得鼻子有些酸沉沉的,恐怕这场面他再看下去,就要打破他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冷静自持的个人形象了。反正在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郑航揉了把脸,转身出去。他的动静很轻,三人都没有注意。走出住院楼,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才算缓过劲儿来。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拎了豆腐脑和油条回来。很是知趣。
这是第一天,之后,程希每天都来,而且还带了自己做的吃食,不但有林强的病号饭,连林奶奶和林立新的日常餐也不放过。每天,林强的病房里都飘满了食物的香气,让不少小护士大医生忍不住直咽口水。闻着味比饭馆里还好吃呢。
每天,程希都趁林强醒着的时候,缠着他讲战场上的故事。林强讲的时候总是面带笑容,遇到无法忽略的残酷时,也就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就是这样,那些面临死亡时战士们所表现出的勇气与真诚,也让程希经常听着听着就忘了解信诚的话,忍不住当着林强的面就就双眼满蕴泪水。这些可都是真实事件,不象电影小说,在感动之余可以自己对自己说:“那不过是煽情”,这个不行,于是,感动之余,不由唏嘘。
林强给程希讲故事,程希给林强吹长笛。面对林强,当然不可能吹什么巴赫莫扎特,这家伙别看父亲是长笛演奏家,他可没遗传到半分这方面的天份。古典乐什么的,都是给他催眠的。应他的要求,她吹的都是军歌。只是,这个时代的军歌,程希都没听过,程希熟悉的是前世大学军训时学的那几首,比如《当兵的人》、《说句心里话》什么的。程希还特地找到林立新拿了两首这个时代的军歌的谱子,第二天到医院显摆。效果很明显,不但林强半倚在床上跟着哼,连旁边的病人也跟着唱了起来。毕竟这是军区医院,到处都是子弟兵。
不过,长笛确实不适合伴奏,它的音色太亮,太有特色,伴奏的话,就压过人声了。第二天,程希直接把她这几个月来练习的吉它拎来了,给林强唱《十五的月亮》《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这可都是刚刚唱起的新歌,众人都兴致盎然。
一时之间,林强的病房成了病友们最爱的聚集地,唱歌,打混,说战场。每天都热闹非凡。开始,林奶奶和程希还担心这会影响到林强的休息,但过了几天,两人发现,林强在这种氛围下精神特别舒畅,似乎病痛都少了几分,于是就放下心来。老话怎么说的?快乐比药还有用呢。
如此过了一周,见着过几次王胜。她好象没有受到刚结婚就分居两地的影响,虽然看上去风尘仆仆,脚步匆匆,但笑脸很灿烂,见着程希特别高兴,拉着她说了好半天的贴心话,一再叮嘱她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解信诚总对她说起担心程希的起居生活云云。程希听着也觉得温暖。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这个舅妈好一点,让她过得开心点。但显然,现阶段,她的舅妈的开心来自于是工作。她虽然性格绵软,但对工作的热情却并不比解信诚少。也许这也是她能理解解信诚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也是,因为她们这些记者的努力,关于英雄们的报导掀起全国的一阵浪潮,有多少姑娘燃烧着奉献与爱的精神,做梦都想嫁给这些战斗英雄。程希见了但笑不语,这样的话,林强媳妇的事就不用林奶奶那么操心了吧?现在这个时代,理想主义还当道。从某种层面上说,很幸福。
后来,程希随着郑航一起去了安徽。程希直奔解信诚那里,郑航直奔他的工厂。在解信诚那里,程希还见着了罗新军。他似乎比解信诚结婚那会儿见着还胖了一圈,眼见着就要长成一个大胖子,初见时的青涩模样早已不见。不过,这胖度倒让他多了几分官威,笑眯眯地让人猜不透心思。不象解信诚以气场压人。要不是程希对解信诚太熟,而解信诚更是一见着程希,什么气场都没了的话,程希面对解信诚这样的人,恐怕也是放不开的。就象见着马德明一样。装乖是本能了。
进市委大院时,程希生平第一次面对太多的谄媚的眼神,第一次发现了,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成了一名衙内!这个认知让程希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舞台经验丰富,对目光有一定的免疫力。要是刚重生那儿,这些目光就足够让程希尴尬得了。
解信诚利用职务之便,弄了一个大卡车,一晚上,舅甥俩在庄园里挑挑拣拣把卡车装了个半满。不是装不满,而是,程希发现自己庄园的东西很多都没有包装。不得已,解信诚又去找郑航要了很多瓶瓶罐罐袋袋,给程希拿来装各式的酱料,酒水,蜂蜜,茶叶之类的自制散装品。最后,程希想了想,还装了好几大麻袋大米。顺便给解信诚留了几袋,本来想多留些的,被解信诚止住。
“可能要上调了。这里住不久,懒得搬。”
“舅舅,你升官太快了吧?”程希大为吃惊:“你才三十出头!不怕,不怕……?!”遭人嫉?!程希虽然对官场不了解,但实际上哪个圈子都是一样的原理,只不过官场更集中更残酷些罢了。
“怕什么?卑微时不懦弱,得势时不张狂。做好本份,就没什么可怕的。我既然做了官,当然要做大官。当官越大,做的事才能越大。要升官,就得趁现在这个大发展的形势,特事特办之下,才不显眼,才显得可以理解。等以后形势大好,一片稳定,就得熬资历了。”解信诚面对程希如同面对自己,一点也不隐瞒这些灰暗真实的想法。他是马德明的弟子,了解程希从小接触的都是些什么理论,自然不会象郑航那样在思想层面上护如珍宝的心思。一边帮着程希装罐,一边随口说道。
程希目光闪了闪。好久没听见这样的话了。出国太久,几乎要忘了小时候常常被马先生提点要务实的时光了。学音乐这么些年,人在感性的环境里渐渐变得柔软而且情绪化起来,这突然的理性,让程希觉得脑子里似乎叮地响了一声,有什么被打动了。对待音乐感性,对待音乐道路的规划,似乎应该更理性一些,一心依靠罗伯特太懒惰太不成熟了。而且,解信诚的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