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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下的时候,正有人在搬家,那些家具都还没有拆过封,用纸箱子包着,一个人站在旁边指挥,看起来像是家具公司的工作人员,还穿着工作服,胸口上别着金属的铭牌,“你们小心点,弄坏了可赔不起。”
有三三两两回家的人被礼貌的挡在了一旁,正小小声家的议论,“这谁啊?住个出租屋还这么大费周章,连家具都得买新的。”
楚安然也不急,站在了人群后,等他们先搬,倒是有些好奇,这里是专门修建来出租的房子,基本的家具还是有的,见的最多的也就是搬着一大堆行李直接住进来的,今天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最后一件从上面搬下来的,是一架钢琴,白色的,应该是从以前家里搬来的,没有用纸盒子包着,只是上面的大部件拆了下来,剩下的都是一个整体。
住这里的人大都是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的,别说是钢琴或许连小提琴都觉得是个稀罕的物件,如今见到这家一看烤漆就价值不菲的钢琴,更是对这个新住户充满了好奇。
按理说,能有钱买钢琴的人,肯定不会挤这一个月几百块的蜗居!
楚安然皱着眉,盯着那架钢琴愣愣出神,宋思年酷爱白色,也弹得一手的好钢琴,他纤细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时,音乐也似乎被赋予了魔力一般,能蛊惑人心,总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连她这个对乐器毫无研究的人也忍不住爱上了钢琴,不过,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听过他弹曲子了,那时在学校的时候,有专门的琴室,楚安然总会缠着他弹给自己听,并且,只能有自己一个观众,每次他弹的时候,琴室外面总是挤满了人,楚安然就在那一片妒忌的目光中,怡然自得的坐在偌大的琴室里,静静的聆听,只是,后来毕业了,没有钢琴,宋思年也没再弹过了。
如今想起来,依然会淡淡的疼痛!
正发呆的楚安然总感觉有人在楼上看着自己,那眼光太过专注,让她想忽略都难,迎着那道目光抬起头,却只看见幽蓝的窗户和后面微动的窗帘。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宋思年收回视线,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提着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窗户的楚安然,嘴角噙着温暖的笑!
“思年,你这是何必呢?”陈林楠坐在他刚买的床上,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忍不住也点了支烟陪着他抽。
宋思年对楚安然的感情,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虽然会为宋思年觉得不值,但不可否认他是妒忌的,能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像他们这种豪门子弟,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舍不得放弃一切去追寻,却总是妒忌那些敢舍了一切的人。
“阿楠,别告诉她。”宋思年看着楚安然走进楼道,才收回了视线,看着空空的无名指愣愣出神,曾经他说,总有一天,会替她补上戒指。
安然,我如今能做的,就是看着你幸福,也许,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看到你幸福,只是怕你会忘记我。
陈林楠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将烟蒂狠狠的捻灭,有些懊恼,“你我都清楚,楚安然离幸福有多远。”
木家的门,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宋思年低着头,没说话,向来温柔浅笑的眼眸里也染上一丝严谨!
楚安然上了楼,刚好看见陈林楠从自己隔壁那间房出来,防盗门在他身后合上,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里面,但是直觉的,她知道,那里面住的人不是陈林楠,至于是谁,她竟然没有探知的勇气。
那个名字在心里百转千回,最终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
四目相对,她能感觉到陈林楠深邃的眼眸里掩藏的埋怨,他的嘴唇微启,最终什么也没说,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楚安然仿佛听到陈林楠在叹息,幽幽的语调让她的心也跟着变的阴郁忧伤!
她将钥匙插进锁眼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扇紧闭的门,浅绿色的防盗门锈迹斑驳,就像记忆一般,褪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只剩下一堆残片。
回到家,早已失了刚才那份想亲自下厨的冲动,将菜随意的丢弃在餐桌上,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隔壁,传来悠扬的钢琴曲,楚安然疲倦的闭上双眼,似乎能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那双手,干净整洁,如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这般天马行空一番,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似乎有微凉的触感划过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唇瓣上,细细摩挲。
楚安然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侧过身子继续睡,宋思年收回停留在她耳机的手,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微微笑了,轻手轻脚的去房间里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安然——
早晨醒来的时候,楚安然才感觉到头痛、脖子痛、全身都痛,肯定是昨天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小心感冒了,看着身上的毛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进房间拿的,空气里,有熟悉的味道,那时种不同于古龙水的香味,淡淡的,若不是太熟悉,就会直接忽略掉。
侧头看了眼关的好好的房门,眼睛有些酸涩!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本来还有些迷蒙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跳着从沙发上起来,冲进房间开始整理行李,昨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竟然忘了要收拾行李的事了。
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给张沿打了个电话,直接去了机场,中途收到张沿发的短信,他们已经上飞机了,让她快一点。
刚一到机场,就听见广播里不停的在喊着她的名字,直接从快速通道里过了安检,等到她火急火燎的上飞机的时候,张沿那模样,恨不得跳起来将她吃了。
“楚安然,我拜托你,关键时候别老掉链子。”
楚安然撑着腰,诺诺的点了点头,她已经累的连喘气都困难了,拿起机票看了一眼,她的位置在——
木槿宸的视线终于从摊开的文件里落到了她身上,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了一记弧度,那么浅,却让人炫目。
楚安然又低头看了一眼座位号,最后在空姐甜蜜温柔的催促中,不得不坐到了木槿宸身旁。
刚一坐下,就对上苏婉怨恨的脸,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次和他们一起坐头等舱的竟然还有苏婉和尹墨,好巧不巧,中间恰好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走道。
苏婉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拆了入腹一般,如今的她,哪还有当初半分的温柔贤淑,尹墨的视线一直很冷漠,偶尔落在楚安然身上也是复杂的,眉头微微蹙起。
从那天他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带到荒郊野地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楚安然除了尴尬,还是觉得尴尬,赶紧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刚才一直赶路,也没觉得头疼,如今放松下来,才觉得头疼的厉害,喉咙也痛的厉害,呼吸还有些灼热。
机载电视里正演示着急救的方法,两个空姐站在前面相互示范,飞机在跑道上快速滑行,木槿宸将文件合上,喝了一口已经快要凉掉的咖啡,才回过头看她。
楚安然正闭着眼睛假寐,呼吸有些重,脸色也有些发白,本来感冒了就难受,飞机起飞时强大的压强更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木槿宸皱眉,手轻轻的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心一凛,语气也有些重,“你在发烧。”
“睡一下就好了。”楚安然嘀咕着,木槿宸的手心微凉,贴在额头上很舒服,她动了动,将额头更紧的贴向了他的掌心!
苏婉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木槿宸身上,看着他如此体贴的将楚安然抱在怀里,看着他因担忧而皱起的眉头,她紧紧的咬着唇瓣,双手死死的搅着,指尖有些泛白。
“你好,请帮我拿床毯子,再拿颗感冒药。”木槿宸的声音低柔,那种压迫感却没有减轻分毫,他从来不用飞机上的毯子,因为觉得脏,而他这个习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当他对空姐不容置喙的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有三道视线同时集中在了他身上,安妮不敢如此正大光明,却也是疑惑的,甚至还有些妒忌。
毯子和感冒药很快拿来了,木槿宸皱着眉将毯子抖开,将楚安然瘦弱的身子包裹住,再端起温热的开水将胶囊喂到她的嘴里!
楚安然下意识的吞咽,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刚上飞机时那么难受了,木槿宸熟睡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楚安然呼吸一滞,心跳加快,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想到刚刚木槿宸在飞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抱在怀里,脸有些微微的发烫,也有一丝窃窃的欢喜,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