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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她不是外人,她是您未来的媳妇。”木槿宸讥诮的看着父亲气得发颤的身子,一字一句的重申:“父亲,我一定要娶她,不是为了和您赌气。”
“不准。”木景田毫不让步,“我们木家容不得那种没有家世又身家不清白的女人。”
“父亲,既然木家容不下她,那我出木家,还有,她身家很清白。”木槿宸丢下这句话,懒得看听闻这句话后色彩纷呈的两张脸,径直上楼去了,对这个家他本来就没什么留恋,唯一的记忆就是无休止的家法和母亲怯弱的劝导和哭泣!
“木槿宸,你要离开可以,净身出户。”木景田一头银白的发丝在橘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更加的渗人,他冲着木槿宸的背影吼道。
木槿宸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就直接回了房间,背对着他们的脸上却露出悲痛的神情,倒不是为了这数额巨大的家产,只是没料到,那个男人会毫不挽留的允许他离开。
那个他喊了二十九年父亲的男人,眼里除了地位和财富再看不见其他。
爷爷是法国贵族,奶奶却是中国名门望族的女子,所以,父亲心里根深蒂固的除了法国贵族的阶级制之外还有传承,家族事业的传承,养儿防老、养子送终这类的中国传统也一直在他心里流转。
他倒不担心父亲会将他永远的赶出去,他只担心,楚安然是不是愿意陪他一起吃苦,而这份苦,远远比和宋思年在一起要艰辛的多。不只要面对双方家庭的重重阻碍,还要面对木氏不时的责难。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件事远不会这么容易就完了。VExN。
木景田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一下子似乎老了许多,他苍老但依然凌冽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二楼,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掉,才收回了视线。
“先生,家法来了。”管家见木槿宸已经回房间了,这才捧着用檀木盒子装的藤条颤颤巍巍的从门外快步走进来。
先生对少爷的严厉让他都不忍心看,所以,故意耽误了些时间!
木景田接过管家手里拿的檀木盒子,打开,藤条安静的躺在里面,手柄处挂着的穗子也有些旧了。
“想来,我得找楚小姐的父亲谈谈。”
“景田,我们木家无论是法国还是中国的事业都已经是达到顶峰了,也不需要牺牲阿宸的婚姻来换取什么,好不容易他再次遇到心仪的女生,我们就成全他吧。”木夫人坐到木景田身侧,眼里都是对儿子的疼惜和爱怜,声音里已经是有了一丝祈求。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阿宸就是被你惯坏了。”木景田拂开了木夫人的手,冷声呵斥,“娶了那样一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媳妇,我们木家还怎么在外人面前立足,爱情那东西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才追求的东西,我们不也是家族联姻,如今不也是过了大半辈子。”
木夫人脸色一白,幽幽的说:“是啊,我们也是商业联姻,可是,我们却苦了一辈子,这样貌合神离了一辈子,阿宸是你的亲骨肉,你难道也想看着他步我们的老路吗?”
她连生气绝望都是那么高贵优雅,这种从小就根植在她身体里的气质让她像是戴了层面具一般。
木景田也是身子微僵,回头看了眼还神色凄然的木夫人,往楼上走去。
“景田,婉儿的家境和木家不是也门不当户不对吗?当年你不也同意了他们订婚,那现在如何不可以呢?”这是木夫人第一次责问丈夫,从小到大,哪怕是冰天雪地里让槿宸赤身练马步,她也没用这种语气和丈夫说过话,“而且,你也见过楚小姐,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这件事别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让楚安然嫁进木家的。”烦躁的拂开她的手上了楼,独留下木夫人和一室的清冷。
客厅的门早就合上了,风吹不进来,木夫人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寒冷!
***
夜晚的医院总是笼罩着一种冰寒诡异的气氛,灯光惨白惨白的,外面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周围都安静的像是处在真空中一般。
楚安然随手看了眼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任何提示灯在闪烁,略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
都好几个小时了,他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连信息都没发过一条。
小心的为宋思年掖了被角,见他已经熟睡这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去了走道另一侧的病房,护士值班室里只有两个护士在聊天,那可以压低的声音让周围的环境更加恐怖起来。
因为怕宋思年发现,依豆和宋思年的病房几乎是南辕北辙,一个在走道这头,一个在那头。
白天人来人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脑海里所有关于医院闹鬼的故事都跑了出来,硬是让她在走道上小跑了起来!
脚步声很近,就像是一个人紧紧的跟在自己后面似的,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依豆的房间。
依豆还没睡,正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她急忙侧过头看向门口,动作幅度有些大,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她轻轻的‘咝’了一声!
见到是楚安然,她陡然紧绷的情绪一下子舒缓了下来,勉强露出一个笑意,但是她眼里的失望却像是流星一般的璀璨然后逐渐熄灭。
楚安然的手还握在门把上,片刻后才关上门走到了依豆的床边上,“我听医生说你不肯吃东西?”
动完手术到现在已经四天了,木槿宸请了专业的看护陪着她,在手术后第三天就可以吃东西了。
依豆苦涩的扯了扯唇角,还是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吃不下。”
楚安然叹了口气,“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也转入一般的病房里。”看着依豆剧烈颤动的眼眸,“如果你想去看她,我可以带你去。”
其实,她想宋思年能知道真相,依豆付出了这么多,他应该要知道的!
“不。”病床上的依豆瑟缩了一下,“别让他知道,我不想他内疚,不想他一辈子都毁在这份内疚上。”
楚安然一时无言,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依豆是个很固执的女人,可是这样,幸还是不幸呢。
只坐了一会儿,她就回了宋思年的病房,病床上,宋思年睡得正好!
楚安然躺在沙发上,只盖了一床薄薄的凉被,病房有看护专门的房间,但是她怕晚上睡得太熟听不到宋思年的喊声。
***
木夫人手里拿着刀叉沉默的吃着刚烘烤好的面包,昨晚的不愉快让她心里还耿耿于怀。听见楼上有门响,回过头就看见木槿宸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下楼!
“阿宸,快下来吃早餐。”母亲的笑容比晨曦更加美好。
木槿宸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除了优雅的微笑之外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自觉的,唇角也轻轻的勾了起来!
“母亲!”他略一迟疑,在母亲的无数个眼神示意下终于转过视线看向首座上的男人,“父亲。”
“婚期已经定下了,下个月二十八,到时候你只需要到场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和你母亲。”木景田是铁了心要让木槿宸订婚!
“景田。”木夫人皱着眉看他,好不容易才和儿子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她不想一大早就为了这些事起争执。
显然,两个男人都是倔强的人,木景田将话题挑起,木槿宸也是毫不相让的顶了回去,丝毫不顾及母亲越来越紧蹙的眉头。
“父亲,如果订婚的对象是楚安然,我一定准时到场。”他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执起摆在餐盘两侧的餐刀和叉子,语气里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陈述事实!
闻蹙种爱。“阿宸别说了。”母亲将刀叉放在桌上,面色难看的看了眼无所谓的木槿宸,语气又柔了下来,“阿宸,你父亲有高血压,你就别为了这些小事和他起争执了。”
昨天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找过家庭医生来了,医生一再嘱咐不能让他再受刺激。
木槿宸抬头,复杂难懂的看向首座上紧紧抿着唇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随即不敢再看。
每一次看到他苍老的样子,心里就会涌起那种浓浓的自责,所以,不敢多看!
一餐饭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吃完,自从木槿宸就任木氏集团的总裁开始,木景田除了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会去趟法国的总公司之外,其他时间大多都是在家里休息。
吃过饭,木槿宸优雅的用手巾擦了擦手,起身准备先去医院看看楚安然,再去公司。昨天对着她发了顿脾气,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女人怎么样了,昨天那么长的时间真的连一个短信都不曾给自己!
无奈的摇头,什么时候也成这么患得患失了,这种情绪真是不好。
“阿宸,你就在家里哪里都别去,以后公司的事情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