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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下注,非常热闹。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起身要走,忽然看到人群外边有一个人的背影像极了叶圣非,高高大大,剔着平头,穿着一身黑色外套。
她连忙挤开人群,向那人走去。那人感觉到她的靠近,忽然转身就走,她在后面喊:“叶圣非!”
那人一听跑了起来,袁明月也跟着跑起来,前面正有一座桥,那人迅速跑到桥上,袁明月站在桥边有一瞬间的犹豫,眼看那人快过了桥,她不管不顾脱掉自己的高跟鞋,脚上只穿着袜子就追了过去。上了桥,她只觉身上汗毛直立,脑子快要炸开,还好桥短,很快跑过。她边跑边喊:“叶圣非,你给我站住!”
那人似乎对这一代非常熟悉,过了桥就串进一条小巷子,袁明月加快脚步跟上,被他带着在里面绕了几条巷子,忽然转过一个拐角,面前是几级窄小台阶,她连忙跑上台阶,却再见不到那人踪影。她转身四顾,这里正好处在一个岔路口,旁边巷子总有三四条,她不知道那人进了哪一条。她知道那一定是叶圣非,她记得他老家是在这一代;她这才想起与他一起也有过快乐时光,他们去游乐场玩过山车,她怕的尖叫,他紧紧的把她裹在怀里。不过几个月,就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他见到她,居然只会逃跑。
她站在那里,茫然的看着这一篇陌生的地方,刚才一路前奔的劲头换做一种深深的恍惚与迷失,她觉得异常无助。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袁明月?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穿一身黑大衣,站在台阶下面望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轻轻皱起眉头。
她看着他,熟悉而陌生的,“何清晖?”
何清晖上了台阶,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脚不耐烦的说:“你在搞什么?”
袁明月低头一看,有血从袜子里渗出;她不知在路上踩到什么东西,划破双脚脚趾,这个时候才觉得疼痛难忍。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石阶上说:“何清晖,我受伤了。”
何清晖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但也不能任她的脚一直流血下去。他说:“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你这么笨的女人,动辄弄伤脚。”说着背对着她蹲下身体。
袁明月一愣,到底还是趴在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他背着她,七拐八转穿过巷子,上了桥向河对岸走,袁明月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身体在他背上颤抖,他这才真切感受到她怕水的程度。到了镇上的一个诊所。医生查看,伤在两脚大脚趾,伤口并不深,止了血贴上创可贴就行。
何清晖问袁明月:“还疼吗?”
她摇头。他说:“那你自己走回去吧。”
她坐在诊所的床上,看了看四周,说:“我的鞋子丢了!”
何清晖非常无奈,只得又背她回家。他们沿着河边道路往回走,经过一个摆着杂货摊子的门前,何清晖往河边让了让,刚好有柳树枝条拂到袁明月脸上,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春天景色,河边的柳树长出绿色嫩芽,随风而摆,摇曳生姿;她不禁伸出手去够那柳条,人便在何清晖背上失去了平衡。他紧紧扣住她两只腿,威胁说:“你要是再乱动,就自己走回去!”袁明月忙收回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感觉糟透了,为着自己不得不依赖他。她这才发现,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们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不禁更唾弃自己。
到了屋里何清晖问:“你刚才干嘛呢?”
她说:“我看到叶圣非了,他就在这里,他见到我就跑。”
“所以你就脱了鞋追?你这双脚长你身上真是倒霉透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好休息吧,我找人帮你查。”
到了晚间,何清晖回来说:“我找人查了,你白天追的那人,是本地的一个小偷,叫李小亮,根本就不是什么叶圣非。”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他听见我叫他名字才跑的。”
“他是小偷,当时正在花鸟店里作案,你离那么远,他听的清楚你叫什么,说不定他听成了‘抓小偷’。你也不想想,叶圣非拿走五百万,警察都找不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袁明月这才发现,原来何清晖是对的,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女人。接下来几天,她异常低落,食欲也变的很差,整个人都消瘦下来。
有一天吃早饭,何清晖问:“你这几天都没出去?”
她点头。
“吃完饭去换个衣服,跟我出去一趟吧。”
“不想去。”
“帮我们做饭的阿姨今天中午有事,你不跟我出去,就没饭吃。”
袁明月怀疑他骗她,于是问那阿姨:“他说的是真的?”阿姨点了点头。
这天何清晖带袁明月去了当地一个食品加工厂,厂里的管理人员来接待他们,何清晖与他们对话,说的都是苏州话,袁明月一句也听不懂。就只能跟着他们在工厂里瞎逛,工厂破旧,机器老化,也没几个工人,一片萧条。
他们在工厂待了几个小时出来,何清晖带着她回家,屋里饭菜已经备好,阿姨正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袁明月说:“何清晖,你不是说阿姨中午没空帮我们做饭!”
何清晖洗了手坐在餐桌前说:“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又没事了!”
袁明月来气,“何清晖,这么小的事情上你都耍我,不觉得太无聊了吗?”
那阿姨看他们两个吵架,赶紧过来说:“袁小姐,何先生是看你这几天一个人闷在屋里,都不吃东西,才想办法带你出去转转,改善心情的。”
袁明月第一反应是何清晖能有那么好!又想谁知道,也许混蛋也会转性,不过她才不会领情。她说:“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啊,耍这种小把戏!”
“你要是不想吃饭,就该干嘛干嘛去。”
他一句话落下,袁明月气势全无,她赶紧拿起碗大口吃饭,在工厂里走那么久,早就饿了。
第11章 月坛17号(一)
袁明月何清晖在陈家镇待了半个月回京,车子直接开去月坛17号,屋子里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他们的衣物用品也都被搬了进来。杨慎等在屋里,他们刚坐下他就说:“因为经济原因,你们这间屋子只能用一个佣人,包括做饭洗衣和打扫,你们最好只在正屋一楼和各自房间活动,因为其他地方都不会有人来打扫。”
袁明月开始怀疑她到底能不能拿到传说中的那笔钱,她说:“一个人怎么够!我出钱再请一个好了!”
何清晖说:“据我所知,你是没有嫁妆的。你银行里那点钱趁早留着防身吧。”
“我才不用留钱防身,我迟早会有很多钱的!”
杨慎摆摆手笑说:“清晖,嫂子,先别吵,听我说完!其实用一个佣人也不全是因为钱,你们的情况你们自己也知道,除非你们不介意真的做夫妻,否则平时生活难免被人察觉。佣人一多,必然口杂,传了出去,被老爷子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你们也知道。我找的这个佣人是我的一个老乡,人信的过,保证不会多嘴。这样大家都好做事,你们说是不是?”
袁明月这下彻底服了杨慎,她不知死活的说:“杨慎,何清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倍,你来百年地产帮我好不好?”
何清晖一听,眼刀立即飞到她身上,“死了这条心吧,你给不起!”
杨慎发现何清晖最近话说的越来越多,他识趣的站起来说:“二位慢慢吵,我先走了。对了,别忘了,明天去望水园吃饭,礼物给你们准备好了,夏威夷直购。”
袁明月一愣,“望水园?”
“老爷子家,现在也是范欣欣家。”
望水园是靠近东四环的一处高级别墅区,独栋的欧式建筑,房子之间用绿化带隔开,私密性非常好。何清晖带着袁明月在门口按门铃,窄窄高高的前门,门前两根灰色石头柱子,门廊顶灯大亮,照出厚重红色木门,威严神秘;穿着制服的中年男性管家来开门,一眼看进门里去,深不可测。那管家说:“少爷少奶奶来了,请进来。”
袁明月倒不知道现在真的有人还被叫“少爷少奶奶”,他们家佣人都直接叫他们姐弟名字。
袁明月被何清晖拉着手进门,穿过一个长长的玄关,进到室内,只觉眼前一片金碧辉煌,室内开阔,装饰华丽,异常耀眼。屋顶吊灯大开,墙面四周挂着巨幅名家油画,地上铺着花纹精致的羊毛毯。袁明月职业病发作,想如果这些画都是真的,那么何心武这一间屋子装修花的钱恐怕比她装整个月坛17号用的还多。
范欣欣穿一身浅金色长裙,头发松松的挽着,脸上化了淡妆,优雅的从里面迎出来,招呼说:“来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