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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原本瘫在地上的年轻母亲呆愣地扶着旁人站了起来,“宝宝!是我家宝宝!”又哭又笑悲喜交加的,“那个小花被是盖着我家宝宝的,他没事对不对!”胡乱抓住陌生人的手,年轻的母亲激动的语无伦次。
费岂昂心口一紧,浑身的血液全都窜到了头顶。
那位抱着婴儿的女子,是唐朵。
“再拿挂钩梯过来!”朝着消防车附近的队员大声吼了一句,出口的话暴躁的可以,费岂昂脱掉厚重的外套,顺手摘下消防队长头上的安全帽戴上,在消防队长反应过来之前,费岂昂已经扛了挂钩梯奔向正在熊熊燃烧的大楼。
屋子里的浓烟渐盛,唐朵拿着湿毛巾捂住小婴儿的嘴,很怕他会因为哭闹吸入更多的有害气体。刚刚在浴室泡澡的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还是门外惊呼的吵闹声惊醒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已能闻见阵阵烟尘的味道,只听有人大声呼叫,着火了!
她震惊地围上浴袍便跑了出来,到客厅的时候已见窗外浓烟滚滚,隐隐现着火光。来不及多想,那些身外之物也没有多拿一件,死过一次才会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
开门奔跑出去,走廊里温度异常的高,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向外逃生,还有人大包小裹的,步梯处挤满了人。原本她也是随在这大批人潮中的,跑过一间房门紧闭的公寓门口时,婴儿的啼哭声阵阵传来。
攥着把手开门,才发现门已经被上了锁。她在浓烟中呼喊了许多次,想找个人帮她一起将这扇门撞开,但是人人自危,根本无人理会。
来不及更多的考虑,唐朵开始拼了命地撞门,但是她的力量实在有限,那扇门撞了好几分钟,却依旧纹丝不动。小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急的已经流了泪,在唐朵绝望的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操着蹩脚中文,东方面孔的男子倏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
唐朵颤栗不已,努力冷静大声地告诉他,有个小婴儿被困在了这间屋子里。
然后那位男子开始帮她一起用力撞击那扇门,不久之后,嘭地一声,门开了。
一见门开了,那位男子立即匆匆朝着另一间房跑去,顾不得许多,唐朵冲进屋子,看见床上躺着的小婴儿正手脚并用地挥动着。那一刻,她的心跟着安静下来,丝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快速给孩子穿上衣服,并用床上的小花毯将他包裹起来,当她抱着孩子再次冲出屋子的时候,步梯那边已经无法通行了,浓烟已经逼向八楼。
安全通道已经不能行走,无奈之际,唐朵抱着孩子重新折回了自己的房间,用湿毛巾将房门的缝隙堵住,然后就爬上了客厅的窗台,等待救援。
外面的情况也是一团糟的,楼下的浓烟直直向上窜涌,她开了窗子又立刻关上,呛的人呼吸不得。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站在窗子上,她的身子就没有停止过颤抖,那年从高架桥上跳下去的时候,都不见犹豫的,如今再也没有轻生的念头时,老天却开了这样的玩笑。
“宝宝,不要睡啊,不许睡,阿姨马上带你去找妈妈……”怀中的婴儿哭声渐弱,唐朵焦急不安地轻拍孩子的脸,生怕他会昏睡过去。
破釜沉舟的,唐朵将窗子大开起来,站在窗台上,顶着浓烟炙热,拼命挥舞着随手抓来的白色浴巾。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却依旧被熏呛的眼泪直流,她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倒下去了,那种大脑瞬间抽离无法运作的感受,来的深刻猛烈。
有没有人发现浓烟中的自己……
好想见他……
好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
来不及了吗……
越发没有力气的,最后,拼命地睁开眼睛,黑烟滚滚,呛的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意识也越发不清醒了,怎么觉得,那滚滚的浓烟里,隐约浮现了费岂昂的脸……
唐朵恍恍惚惚的伸出手去,似乎想要碰触他,那张脸,愈来愈近的,还有那双在梦境中温习过千百遍的眼睛,目光温柔坚定地望着她。
眼泪簌簌而下,已然分不清是不是因为浓烟的熏呛,她也好想沉沉睡去……
“不准睡!”
熟悉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直抵她的心。
她的眼睛只能模糊地辨别出他的轮廓。左手仍旧紧紧地抱着婴儿,右手则远远地伸着,却始终都无法碰触到他……
居然出现了幻觉……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吗。
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对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喃喃嘶哑地说着。
“我爱你……”
湮没在一片消防救护车的警笛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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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输液室里,手背上插着针头。
见唐朵醒了,安维朗迅速起身走了过来,俯身焦急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想喝水。”有气无力地说着,愣愣地望着安维朗,输液室里再不见其他的人了。
他快步端了杯子过来,看她一口一口地喝下。
“你现在成名人了。”安维朗惊魂未定的,却仍是故作轻松地说着。
唐朵不解地看他,眼睛又干又涩。
他扯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救了一个小baby,不记得了吗?”
她倏地坐了起来,输液瓶也跟着剧烈摇晃,“宝宝怎么样了?”
安维朗急促地稳住了输液瓶,看她那副心急的模样,感慨万分的。“放心放心,他好的不得了,现在在睡觉,一会你输完液我们去看他。”
安心地点点头,又重新靠回床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果真就只是幻觉。
还以为,真的是他。
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老天真的感受到了她内心日益浓郁的懊悔。
还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只是在等,等着对方一通电话,一句晚归的对不起。
原来,都只是空荡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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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吧。”消防队长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别声张。”费岂昂沉着声,冷冷地下了命令。左手臂的衣袖已经破裂了,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口子正渗着血,那是抱着她跳下救生气垫的时候,挂钩梯刮伤的。
坐进车子,费岂昂闭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她一点都没有变的,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仔细想想,似乎,自己那时也中了她多管闲事的毒,并且一直都没又痊愈的,不然今天,为何又头脑发热地跑来。
就算昏迷过去,双手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该说她善良的傻气么,可为何又独独对他狠得下心。
回忆一幕一幕纷乱地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关也关不住的。他记得她朝着他伸出手时的表情,那双眼睛,似乎盛满了全世界那样厚重的信任。也隐约看见她望着自己努力说了什么,那样嘈杂,他甚至来不及听听清楚。
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费岂昂,怎么越来越不像费岂昂了。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伤口也该愈合了的,却偏偏,在听到她入住的酒店失火时,又难以自持地跟着彻头彻尾的揪心。他是怎么了。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撑着疲惫的身子接起,电话里沈青舟的语气又担心又焦急。
“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他垂着眼,望着车窗外仍残烟缕缕的乌黑楼体,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公司临时有事,别担心。”
沈青舟在那头轻轻噢了一声,“我这边还没完,结束之后打给你。”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收了线。
好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了伤,有没有受到严重的惊吓。
有没有,记得他的脸。
左臂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染透了衬衫,却似乎,丝毫感受不到一般。
再疼,也疼不过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的哥心底阵阵抽痛啊啊啊。。。%》_